“书雪！”
秦华黎眸色一变，这才露出紧张的神色，她连忙打开房间，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房间内空无一人，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得哗哗掀起，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怎么会……
秦华黎两步跑到窗边向外看去，楼下是后院的草坪，一只鞋子掉落在旁，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难道她从这跳了下去？
秦华黎当即拨打沈书雪的电话，对面响了许久才接通。
“书雪？你在哪？”
那头的声音透露着冷漠：
“沈夫人，我很好，你放心吧。”
“你喊我什么？”
秦华黎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夫人，这么多年的恩情，我已经悉数奉还，我要离开沈家。”
“书雪，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妈妈也身不由己，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难得，秦华黎放软了声调同她解释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关心道：
“我看到窗户开着，你是怎么离开的，有没有受伤？”
此时的沈书雪正坐在沙发上，脚踝肿得高高的，她垂眸拿着手机，没有了往日千金小姐的贵气。
因为，她现在所处的客厅就是一间普通的二居室，客厅里的家具摆设极为简单，却处处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一个中年女人端着碗热腾腾的面从厨房出来，听到沈书雪在打电话便放缓了脚步，随后轻手轻脚的把面放在她身前的茶几上。
沈书雪看了女人一眼，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刺骨：
“我有没有受伤，你竟然会关心？我曾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你知道吗？沈夫人，与其说你是我的母亲，倒不如说你是我的监护人。”
秦华黎站在沈书雪的房里，听着女儿一字一句地刺痛着她的心，这才意识到，她和女儿的隔阂已经深不可破。
“书雪……是妈妈疏忽了，你在哪？我去接你，我们好好谈谈。”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生母亲，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沈家。”
说完，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秦华黎眼神空洞地看向手机，似乎还在消化着刚才听到的话。
自己是一个怎样的母亲，秦华黎一直都清楚。
自从许曼珍走丢以后，她除了自责就是害怕，她怕自己不能再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所以，在领养了沈书雪之后，她一直用一个标准来衡量她也衡量自己，因为只要投入的不是爱，就算以后再分开，她也不会像失去许曼珍一样的心痛。
没想到，她错了。
她最得意的作品，被她的疏忽给毁了。
当沈书雪说要离开这个家时，秦宛臻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难受，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了。
“亲生母亲？呵，我倒要看看，她是谁！”
……
“是……你那边的妈妈？”
中年女人见沈书雪挂了电话后有些闷闷不乐，便犹豫着开口。
沈书雪点点头：
“是我的养母。”
“听起来，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沈书雪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那碗面小口吃了起来。
即使已经十分饥饿，但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吃相，中年女人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虽然脸色憔悴却难掩身上大户人家的气质，女人不由红了眼。
“你是不是怪妈妈？”
面很好吃，是那种家常的味道，沈书雪吃了两口却没了胃口，她又将碗放下，抬眸看去：
“为什么会怪你？”
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一僵，难堪地别过眼：
“我当初也是迫于无奈，你的外祖病重，我又是未婚先孕，所以你出生后只能先送到孤儿院。”
那天，沈道山说过，要送她回孤儿院，没想到是真的。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此时的沈书雪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而是像个充满疑惑的孩子一样注视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我去找过，但是你已经被人领养走了，院方也不肯透露对方的姓名，所以我没有办法再找到你。”
沈书雪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后突然问到：
“那我的父亲呢？他是谁？”
沈书雪仔细看着中年女人的五官，说实话，当她接到女人的电话时，她是不信的，直到对方说出了她身上哪处有痣，她才将信将疑的把沈宅的地址告诉了对方。
可见到她之后，沈书雪又开始怀疑了，因为两人长得并不像。
所以，她在想，是不是更像父亲一些呢？
“他……我们很早就断了联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沈书雪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如今她虽然拥有了母亲，但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她依旧无法得到完整的，充满幸福的家庭。
“这样啊，那也没有办法了，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沈书雪不是傻子，既然近三十年没有见面，对方怎么可能一眼认出她来。
除非，她的妈妈很早就知道沈书雪是被沈家收养的，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女儿，包括她遭遇的那些。
突然一股恶寒遍布全身，沈书雪觉得，比起那个对她苛刻的秦华黎，眼前的女人似乎更加可怕。
这一刻，她才理解了秦宛臻为什么要让她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被隐瞒。
秦宛臻，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你又在哪呢？
……
“你要跑步？”
佟纪玄淡淡看了她一眼，尽管那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但秦宛臻还是认为，他是在审视自己。
“嗯，我体脂超标了，婚服是提前定制好了的，肯定穿不了的。”
她的确没有再提离开的事，而且还积极配合，好像真的接受了这场婚礼。
佟纪玄缓缓眨了一下眼，想到了那件被秦宛臻绷坏的酒红色长裙，对于她的这个提议，他竟真的考虑了起来。
“佟纪玄，你听到没有？”
秦宛臻对于他的沉默没有太多的耐心，忍不住催促着，佟纪玄不再迟疑：
“可以，我会找人陪着你。”
“那你给我找一个教练吧，还有几天，我恶补一下，看能不能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