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六迟疑了一下立马回道：“殿下正骨的时候，雨神娘娘吐血了，所以殿下以为……”
“什么以为不以为的，之前别说在他面前吐血了，在他面前把血流光的女人都有，怎么没见他如此行事，他不会是来真的了吧？”廖琦很不认同的继续问着。
陶六微微低头行了礼，“廖大人，殿下多有筹谋。”
“筹什么谋，算了，改日我直接问他。”廖琦有些不满的快步离开了。
陶六回屋叫着雨神娘娘一起离开，一路上乔叶一言不发，脑子里乱得很，和方才那个在廖琦面前话多的乔叶完全不同了。
如果自己推测的没有错，之前沈淮清一直在廖琦面前掩饰自己和他的亲近关系。
虽说这廖琦是他的心腹好友，可沈淮清在他面前与自己相处时，有些刻意的生疏和距离感，与杨十二、景林、陶六这些真正的心腹面前完全不同。
而今天，廖琦显然是在试探自己和沈淮清的关系了，自己虽然装傻充愣，可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落，乔叶这才皱着眉头问道：“陶六，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好呢……这个廖琦到底算不算自己人？”
“雨神娘娘，什么又算是自己人呢？”
一句话，仿佛瞬间点醒了乔叶。
是啊，权谋是残酷的，人心更是复杂又多变，谁和谁敢说是自己人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乔叶看过了司闻嘱咐了几句，便掌了灯在纸上随意的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用的上的，也有用不上的，算是打发时间。
她心里有数，在和沈淮清分别的时候，自己说的那句话他必定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也必定会赴约。
“闲着也是闲着，画个什么图纸好呢？”乔叶伸了个懒腰，咬着笔思索着，“搞个简单实用的……哦对了。”
她喝了一口水，便聚精会神的画了起来，当初自己天天加班的时候，真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用之前的工作来打发时间。
夜里，月亮已经挂在树梢上了，外面的虫鸣早已响起，乔叶听见后门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便回了头。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沈淮清走了进来，月光倾泻而下，笼罩着他挺拔颀长的身姿，他一身玄色的衣服素得不能再素了，可偏偏那月光偏爱，在他身上倾了银。
他回身将门带好，走了几步到乔叶身边，目色平静的看着她。
“困了吧？本王被别的事务缠身，来晚了。”他轻声说着，虽然声音很小，但也难掩话语间的疲惫。
“哦，没事，我平时也睡得晚，殿下您坐吧。”
乔叶示意了一下，便起身给沈淮清倒水。
“画什么呢？”沈淮清没有坐，反而上前了一步，指了指桌子上的画，实际是乔叶的图纸。
“瞎画的，一种兵器。”乔叶说着把手里的茶盏递给了沈淮清，“这个我之前没有做过，精度之类的要求又高，所以纯粹就是瞎画，没什么意义。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觉得我死期将至了。”
沈淮清接过茶盏坐到了乔叶对面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两条笔直的长腿随意的交叉着，疲态毫不掩饰，却是一副斯文淡欲的样子。
“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觉得本王要一掌劈了你吗？”
趁着灯光昏暗，乔叶一个白眼就往上翻，“殿下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怕了，我和我老东家又扯上关系了，你才我会不会凉得透透的？”
乔叶坐到沈淮清的对面，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丝毫不落的讲给了沈淮清听。
“然后他就走了，就这样。我觉得我完了，天师怕是又要让我在祈福求雨的时候刺杀太子吧？老套路？我干不了这个活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苦大仇深的又干了一茶盏茶水，仿佛是在借酒消愁。
“应该不会是为了这个。”沈淮清平淡的说着，语气从容不迫，让人心安。
“你不是不会武功吗？”沈淮清的手指微微弯曲着轻触桌子，若有所思的问着，“怎么天师会安排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行刺杀之事？”
乔叶一愣，抿着嘴唇默默的放空了脑袋。
艾玛，是啊，这怎么解释？自己这就被戳穿了？
所以自己大晚上的盼着这个人过来是为了啥？急着让沈淮清来给自己脱马甲的吗？
乔叶被自己的骚操作给整得愣成了电线杆子，还是个废弃的不通电的电线杆子。
要不自己硬着头皮说自己会功夫？可沈淮清要是让自己来一段，自己岂不是要给他来个女子防身术版本的freestyle？
“殿下，刺杀又不是只能肉搏，”乔叶强行镇定的说道，“暗器无需武功的。”
沈淮清语气依旧很是平淡的说道：“刺杀的不是阿猫阿狗，而是太子，必定计划详尽，让一个不会武功没有把握的人来刺杀，乔叶你自己信吗？”
乔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她急得出冷汗可脑子却转不动的时候，沈淮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天师养大的那个孤女吧？”
“啊？”乔叶版的电线杆子升级了，变成了目瞪狗呆的电线杆子。
沈淮清完全没有情绪的说着，仿佛是在唠家常问你今天几个菜。
“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我啊，”乔叶强行支撑着去解释，“殿下您这就片面了……”
看着沈淮清眉毛一皱，乔叶感觉自己没有回头路了，硬着头皮往下诌。
“殿下，天师养我们这些人，不是一个模子批量化生产的，我们那也是术业有专攻，那骨骼惊奇的，手拿葵花宝典。那脑袋大脖子粗的，他就得伪装成个厨子，从小切墩又颠勺。
“而像我这种，天资聪慧，姿色过人，但是手脚废柴的，必定不是朝着女侠方向培养，我这是谋臣方向，用智商生存的。”
乔叶说得一本正经。
“姿色过人？”沈淮清轻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