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一张脸红成柿子，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的模样。
顾西征垂目凝住她，低下嗓：“想出去玩吗？”
“嗯？”温念傻愣愣的，“为什么出去玩？”
“......”顾西征唇角一抹笑，淡定吐了句，“约会。”
两人还从未正式约会过。
温念傻了一会，猝然反应过来，她栗色的瞳孔落入几点光，明显开心欢喜的样子：“好。”
顾西征长眸渲染着温情，只是那温情背后，藏了稍许不为人知的苦涩。
他能给的东西太少，一次正常的约会就让她开心了。
“你等我哦，”温念把门关掉，叮嘱道，“我换个衣服。”
“......”顾西征嘴里挤了句，“不用，这身就挺好...”
然而没给他机会，门已经砰的一下从内关掉。
温念收拾的很快，再次开门时，她手指捏住裙子系带，忸怩问：“好看吗？”
之前的娃娃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西征送她的那条连衣裙。
裙子是浅鹅黄的，白色小圆领，小小的泡泡袖，长度到膝盖往上两寸，腰间一条同色系的丝质腰带被她松松挽成蝴蝶结，自然垂落在腰后。
顾西征眼神拉丝般黏住她，手掌不受控抚她顺滑的长发。
“嗯。”
“......”温念轻轻跺了跺中跟水晶鞋，佯装跟他闹，“你写作文也只写一个‘嗯’字吗？”
顾西征舔舔唇，几声笑从喉咙里漫出。
他是真的喜欢她。
喜欢到不知该怎样表达。
“诶，”温念挺直小腰，“五厘米的鞋，能不能配上你啦？”
“......”不满她的用词，顾西征低低呵她，“胡说什么，什么配不配的？”
温念轻哼，迈着碎步往前走：“你这人真是少年老成，一想到你还在襁褓中时，就跟小老头一样皱眉哭闹，我都不知该从哪里先笑了。”
“......”
进入电梯后，顾西征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纠正：“我打小就不爱哭。”
更不会皱眉哭。
温念不相信，她瘪瘪唇，不争辨，却用肢体语言在告诉他，她脚指头都不相信。
“我之前听长辈提过，”顾西征气笑了，“出生那会把医生都吓着了，挨了很多次脚底板，勉强哭了两声。”
“......”温念仰头，仔细打量，“在屎尿都无法控制的年纪，居然控制住了情绪。”
被这虎狼之词猝不及防呛住，顾西征梗到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他额角抽了下，面无表情瞪她。
温念眼睫动了动，两只小手拍拍掌，假惺惺夸赞：“哇！！我家阿征好棒棒哟~”
“......”
“就是有点遗憾，”鼓完掌，温念兀自嘀咕，“我帮贺子翔都换过尿布，居然没帮你换...”
“温、念！！”顾西征摁摁眉骨，咬重字，“活腻了是不是？”
电梯门一打开，温念跨着笔直的腿蹬蹬蹬走的飞快。
有相熟的邻居路过，瞧他们两表情，笑问：“又吵架了？”
“没有，”温念鼻息一点轻哼，“他在怪我没帮他换过尿布。”
邻居：“......”
顾西征：“......”
“咳...小伙子，这事别着急，”邻居不理解，勉强圆场，“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西征：“......”
这玩意怎么会有的是机会？？
瞧出他脸上的匪夷所思，邻居连忙补道：“是那个...给宝宝换，对对对，给你们宝宝换，有的是机会补回来哈。”
“......”
上了车后，温念还在揉肚子，她简直要笑抽过去，不停重复邻居的话：“他说，补回来，给你补回来。”
“......”顾西征凉凉瞧住她，无法言喻的口吻，“他还说，给宝宝换。”
温念倏地住嘴，笑声戛然而止。
顾西征没放过她：“哪个宝宝？”
“......”温念眨眨眼，“哪个啊？”
“我不知道，”顾西征启动车子，游刃有余地掌控了主动权，“我家会有两个宝宝。”
温念压一压唇角弧度：“总不能是大的吧？”
顾西征瞥她。
“......”温念扭扭捏捏，含羞带臊的，“人家说的是小宝宝。”
他们的小宝宝。
短暂的寂寂。
顾西征笑痕渐深，若有所思道：“嗯...他说得对。”
这是一份美好的祝愿。
祝他和温念终成眷属，成家生子。
-
顾西征把车子开去了电影院。
暑假电影排片很密，几部爆火的动漫票已经售空，温念在手机上扒拉：“咱看恐怖片吧？”
“......”顾西征指指另外一部，“这个吧。”
温念搭眼扫了下：“我不喜欢来电影院看纪录片。”
顾西征：“......”
这不是纪录片。
他顿了顿，又换了一部：“这个？”
温念：“更不喜欢看教育片。”
“......”顾西征头疼，“这怎么就是教育片了？”
“一看就是宣扬各种价值观，”温念碎碎叨叨，“各种上大道理，我不想看个电影还被教训一顿。”
“......”
沉默数秒，顾西征瞥她：“就想看恐怖片？”
温念：“昂。”
“......”
拿她没办法，只能凭她订了两张恐怖片的票。
等待入场时，温念抱着一杯果汁环顾四周，暑假来看电影的人熙熙攘攘，小朋友的尖叫从各处传来。
某一刻，桌子对面的两个空位忽地被人坐了，温念视线被来人遮挡住。
短暂的互视。
对面姑娘率先认出了她：“温念！”
她目光稍稍一移，声音都抖了：“顾、顾西征？”
“......”温念礼貌点头，“黄眉。”
“真是好久没见了，”黄眉很激动，“我听说你今年考上科大了是吧？恭喜你啊。”
温念道了谢。
黄眉身边的应该是她男朋友，两人十指相扣，举止亲昵。
互相介绍过后，黄眉目光左右打转，小心翼翼问：“你们...在一起啦？”
这次温念大方坦然的应了。
“呼...那就好，”黄眉似乎吁了口气，“那年运动会，你在前面举牌，顾同学在后面举旗，不知多少人磕你们俩呢。”
“......”温念茫然，“有吗？”
她扭过脑袋，想问一问顾西征听没听过这事，谁成想不小心打翻了果汁杯，果汁哗啦流满桌面。
来不及多想，温念手忙脚乱起身，顾西征将椅子移开些，揉她脑袋，耐心道：“你坐着，我去买包纸来擦。”
有部分果汁从桌子滴落到地面，也需要拿个拖把来清理下。
温念不喜欢为别人带来麻烦，她讪讪道：“抱歉哦...”
“温念，”顾西征弯下腰，捏她脸蛋，情绪平稳到强大，“这没什么，处理掉就好了。”
温念乖乖点头。
望着少年离开，温念收回视线，重新坐回位置。
“顾同学对你还是这么好，”黄眉感叹，“如果我公众场合造了麻烦，我对象只会嫌我丢了他的脸，不骂人就不错了，更不会帮我收拾。”
温念望向她对象。
那男生反驳：“爱之深、责之切，我是为了督促你下次不要犯同样的错。”
温念：“......”
不是她说，她怎么感觉黄眉被pua了。
黄眉明显的顿了几秒，她扯出笑，将话题移开：“你们选的什么电影？”
温念：“恐怖片。”
“恐怖片？”黄眉表情惊讶，“顾同学没拦你啊？”
“......”温念懵懵的，“他为什么要拦我？”
“那年学校组织看电影，”黄眉说，“我记得你坐在最里面，我的票跟你连着，然后顾同学突然来找我换票，说你看不了恐怖片。”
当时电影是由同学投票选出来的，少数服从多数，因而，是场恐怖片。
温念花朵似的唇瓣翕动，老半晌，才恍然大悟：
“我说他怎么突然出现了，还以为他因为进场时，我踢了他一脚，来找我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