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响咬紧了牙,差点跟他对骂。
他提醒自己不能跟这种被退货的“伪失恋狗”计较,勉强平复了心口怒气。
温念丢人丢到姥姥家,眼圈直接红了。
“没事啊,”顾西征有些慌,弯腰哄她,“还有一次机会。”
“呜呜呜....”温念闷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丢人...”
顾西征:“不丢人,失误很正常。”
他目光冷淡扫到周边,凉飕飕吐了句:“都背过身去。”
一群人也不敢惹他,又知道他是宠女朋友狂魔,默默无声的背过身,不敢再盯着看。
温响咳了咳:“快,第二次。”
温念吸吸鼻子,重新做准备。
许是没了别人旁观的压力,这次算是跳了个正常数字。
温响轻描淡写将数字记了,没好气道:“真是浪费我时间,你嫂子非说有熟人你会放松些,实在过不了,我还能给你放放水。”
他感觉他要不在,他妹还能发挥正常些。
温念鼓鼓腮,过河拆桥,不再搭理他们两个,跑到其它地方去找沈丹丹和耿柔。
傍晚时分,体测结束后,整个操场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有些校内的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
陆闯伸了个懒腰:“诶,兄弟们,去聚一聚?”
吴文凯立刻赞同。
顾西征背上包,极为冷淡的离开:“不去。”
“行啊,”温响一向爱凑热闹,“把我妹和我对象带上。”
某个拎包走人的人:“......”
三个男生直勾勾盯着他干净的球鞋,一脸“我就知道你不舍得走”的调调。
温响挑眉:“不勉强,有事你就去忙。”
“......”停顿片刻,顾西征眼睫遮住瞳孔,把情绪也一并隐藏了,“别让她喝凉的。”
说罢,他大步离开。
原想瞧好戏的三个男生全都愣了。
“操,”吴文凯咂舌,“他真的走了?”
陆闯:“妹妹也不好使了?”
温响冷笑:“男人变心就是快。”
“......”
-
一群人哭叽鸟嚎的去吃了烧烤,途中,几个男生做起了游戏。
游戏规则是由一人写下一个数字,其余人猜,猜不中的要受惩罚,直到把那个数字猜出来为止。
这种游戏温念不会玩,连输几局。
她并不赖账,输了就喝,温响看的皱眉,语气也严厉了:“别喝了。”
“有什么关系,”温念不在乎,“嫂子都喝了。”
陆萌萌拍她脑袋:“真别喝了,怕你肚子疼。”
“不疼,”温念眼睛很亮,弯成一轮小月牙儿,“嫂子,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居然看上温响了。”
陆萌萌笑的乐不可支,温响一脸黑线。
剩余几人一齐嘲笑他。
仿佛有些喝多了,温念话很密:“我悄悄跟你们讲,我以前就很担心我哥找不着对象,还偷偷帮他和小区里的一条狗绑过红绳子呢。”
“......”
“后来,我听说,”温念手心托腮,脸蛋浮上酡红,声音虚浮,“那狗是公的,我好伤心,只能又给剪掉了。”
温响咬牙切齿:“我说她怎么那么好心,突然送了我一条红绳子。”
笑声此起彼伏,顺着门缝传进冬日萧条的小吃街。
“哥,”温念眼神略略涣散,“你要幸福啊。”
温响:“......”
他脸上的吊儿郎当不见了,尽数被温柔取代:“别喝了,啊。”
陆萌萌戳戳他手肘,小声说:“喝多了。”
“嗯,”温响伸手过去,压住温念肩,摁到自己肩膀,“睡吧。”
陆闯看了几眼,压低声音:“要不要喊老顾来把她带回去?”
“不喊,”温响表情冷硬,“他就不应该出现。”
这话带了明显的置气,显然极度不满意顾西征的行为。
吴文凯完全不懂:“可为什么啊?这两人到底为什么吵啊?”
“我怎么知道,”温响不耐烦,“我妹不想说的,我能逼她说?”
想从顾西征那边入手,更加不可能。
陆闯仰头将杯中酒喝光:“散不散?”
“散呗,”温响觉得无趣,“再给我妹冻着。”
几人结账打算散场。
温响拽了件外套,想披到温念身上,可她睡梦中似乎有感觉,极烦躁的给扔掉。
“......”温响骂了句操,“你老实点,不然揍你没商量。”
陆萌萌拿着他的手机,手机忽地响了。
看见来电人,陆萌萌悄声说:“是顾西征。”
温响扯唇冷笑:“接。”
电话接通后,少年嗓音经过电流,磁沉悦耳的传了过来:“没散场?”
“散了呢,”温响阴阳怪气,“在搞我妹。”
“......”那头静了静,开口时,仿佛压着脾气,“她怎么了?”
温响吊儿郎当:“喝多了呗。”
“......”
又隔了片刻,手机里清晰的传出走路时的风声和钥匙叮叮当当的声。
“你别碰她,”顾西征嗓音阴冷,“我五分钟到。”
温响一句脏话骂了过去,可对方已经挂了。
他匪夷所思:“我是她亲哥,他居然让我别碰?”
“......”陆萌萌轻咳了下,“我也有点醋。”
温响额角抽抽:“你醋什么。”
“你们兄妹的感情,”陆萌萌说,“好到让人吃醋。”
“......”温响恍然大悟,“难怪呢,老顾总是提醒我们兄妹大了,得避嫌。”
然而了解归了解,温响不以为然:“别吃这个醋啊,有年我病了,我妹当时还小,义无反顾的伸出小胳膊,叫医生抽她的血来救我。”
任何人、任何关系,都不能影响到他跟温念的感情。
陆萌萌情商极高,她自然不会傻到跟温念争风吃醋,一句似真非真的嗔怨,算是情侣间的小情趣了。
五分钟后,那道高大清越的黑影快步进来,他身上还浸着冬日的寒凉,表情也像是被冻住了。
没跟任何人打招呼,顾西征半蹲在温念椅边,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起身:“温念。”
女孩子眼睫微动,鼻息轻轻软软的一个“嗯?”字应他。
“你们先走,”顾西征瞥一眼温响,淡淡道,“我送她回宿舍。”
“行吧,”温响懒得管了,“别太晚。”
“嗯。”
几人离开后,顾西征抱着怀里的女孩子上了车。
车里开了暖气,温念窝在他胸膛,门一关掉,世界都清静了,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西征先是检查她手腕的伤,望见那几针缝合伤口,他唇抿得僵直。
阒静的车内,他闭眼忍耐,等那钻心的疼慢慢散去。
过了许久。
“还敢喝酒,”顾西征捏她红通通的脸蛋,又轻又低的声音,“就不怕温响发现你的伤?”
似乎在梦中有听见,温念眼睫再度动了几下,她努力睁眼的样子很萌,顾西征忍不住俯身吻她眼皮。
“换药,”心里有记挂的事,温念终究睡不安稳,浮着轻声,“会被发现。”
顾西征哄她:“好,回去帮你换,温响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他不会发现的,嗯?”
温念努力试了几次,眼睫勉强抬开一条缝隙。
眼前的人不够清晰,她想伸手摸一摸。
顾西征把她伤手摁下,主动扣住她没伤的右手:“不能动受伤的手,要用这一只。”
她奶霜似的脸蛋被酒精催出红晕,不大聚焦的瞳孔却亮晶晶的。
恍惚良久,温念呆呆望住他:“阿征?”
“......”顾西征肺腔被窒到呼吸困难,“是我。”
温念凸凸红润的下唇,委屈的不得了:“不要你。”
“......”
没有任何一种感觉,像这三个字一般剜他心。
漆黑的夜色中,路灯橘光映出他晦暗不明的轮廓,说不出的寂寥。
然而下一刻,女孩子红唇微启,一呼一吸间似有若无的酒精味。
她不讲理地直起腰身,软唇就那么蛮横地压上他唇。
“......”知道她是醉了,顾西征挺直脖颈,想要避开,“宝宝,你乖乖的。”
给他点时间。
他真的,已经在加快步子了。
可在别人浑然天成、几代积累的家世背景下。
他又真的...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