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见这道声音，温念愣了愣，她猝然回眸，与顾西征清冷的长眸对上。
短暂的怔忡。
男生打量两秒，将充电宝还回机器，匆匆离开。
零下五度的寒风刮起积雪，温念鼻尖都被冻红了。
她杏眼晕出欢快，踩着羊皮小靴子，不假思索扑到少年高大的怀中。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宠物撒娇似的，脑袋在他胸膛乱蹭，“手机没电了，找别人帮忙扫了一个充电宝，你说这设计是不是很不合理，就因为没电才要用充电宝，结果它还需要用手机扫码...”
女孩子碎碎念个不停，显然极为兴奋。
顾西征咬紧了牙，牙缝里挤出似的：“温念，你能别这样胡闹？”
“......”
所有撒娇的话与动作戛然而止。
温念脸还埋在他怀里，顿了须臾，她不声不响抬头，将两人距离拉开。
少年瞳色很冷，额角青筋肉眼可见的跳动，这么冷的天气都没摁住火。
温念唇角欢快的笑意敛了起来，小鞋尖在地面残雪上轻踢了踢。
冷风刮进她鼻尖，酸意直冲天灵盖。
默了一秒，她勉强扯唇：“打扰你了啊...那我回去了。”
说罢，她目不斜视，靴子踩在积雪上，逃似的往售票厅走。
顾西征胸膛剧烈起伏，嶙峋的手掌强势地拽住她大衣，只稍稍施力，就把她冻到发颤的身体禁锢在怀里。
“想我了是不是？”他凉凉的唇吻她额头，嗓音被惊吓到紧绷干涩，“这边大雪，许多地方封路，不大安全。”
“别自作多情了，”见到他的喜悦心情消散殆尽，温念负气道，“只是路过而已。”
“......”顾西征一只手掌就能拢住她脑袋，他严丝合缝抱紧了她，“打不通你电话，怕你出事，是我脾气太差，给你罚好不好？”
温念脸板得僵硬：“不用了，我赶下一趟车回家。”
“不回，”顾西征手臂收紧，瘦削的脸颊在她脑袋上轻蹭，“想要你陪，想你了。”
温念小鞋尖嗖地踢他腿骨：“走开！！”
少年弯下腰，霸道蛮横的抄过她腿弯，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横抱在怀里，随即长腿跨着大步往停车场走。
温念气到理智尽无，两只手握成拳，咚咚咚捶他胸口。
“你干嘛？丢死人了，我、要、下、来！！”
“不给下，”顾西征短暂瞥她一眼，接着往前走，“你在生气，会不要我。”
“......”温念语塞。
车站来往人流很多，每个过往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温念丢不起这个脸，把脑袋往少年胸膛埋。
顾西征低下眼，唇角笑痕不知不觉深了，他轻轻松松将人往上托了托，让她更方便躲。
直到进了车内，温念扭过身，脸朝向窗外，小脾气发的明明白白。
车内暖气打开，顾西征探身到副驾，将女孩子脖颈上乱糟糟的围巾取下，就着这姿势，歪着脑袋亲她。
“......”温念有点炸毛，“我在生气，谁叫你亲我了？”
顾西征修长的五指张开，笼罩住她脑袋，上半边身密实覆住她，迷恋的吻一路延绵至脸颊：“我道歉，男朋友慌了，害怕了，不是想凶你。”
然而一见面，就看见她跟别的男生说说笑笑，他那腔子心慌又演变成酸味。
大起大落之下，他成了情绪的奴隶，但那一句呵斥已经是极限。
他的反应让温念觉得自己不值钱，很掉价。
她唇瓣抿紧，不给他深入。
顾西征轻咬她嫩如豆腐的脸蛋，哄道：“先回酒店。”
女孩子吹弹可破的脸折射出一点他吻出的湿痕，围巾拿掉后，露出她弧度漂亮白皙的脖子。
她依然不吭声。
顾西征不在意，纵着她发脾气，只要她不闹着回去就行。
车子往酒店行驶途中，经过一排商场，顾西征瞥一眼副驾上看雪的人，尽量从容：“你在车里等一等，我去买点东西。”
温念用后脑勺应他：“哼。”
“......”
顾西征鼻息透出丝长长的笑，宠溺的，纵容的。
他离开后，温念扒着车窗往外看雪，天泉很少会下雪，这种半人深的大雪她几乎没见过。
想下车堆个小雪人，又怕顾西征回来骂。
胡思乱想着，温念更加气了。
她边恼边降下点车窗，从后排玻璃镜上可怜巴巴积攒了点雪球。
不知在买什么，顾西征回来的很慢，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了，才拎着大包小袋上了车。
窸窸窣窣的购物袋声，温念不由得好奇，连在生气都忘了。
“买了什么？”
“嗯？”顾西征唇角漾着笑，把袋子递到副驾，“自己看。”
车里暖意融融，少年只单穿了件毛衣，肩颈比优越，衬的那件毛衣都好看起来。
温念傲娇的扭过脸，才不要被他的美色迷惑。
她手指一一翻动购物袋，里面装了新牙刷、新毛巾、新的洗浴用品，还有一件樱粉色的长款羽绒服。
“......”温念漂亮的睫簌动，“酒店没这些吗？”
“不好用，”顾西征专注开车，“你用不习惯。”
酒店的洗漱用品自然比不上自家用的。
顾西征补了句：“这边太冷，大衣挡不住寒，乖乖换掉。”
“......”
还有几个小袋子，温念低着脑袋，拆开封口。
直到打开最后一个时，她小脸跟过了电似的，蹭地红了。
那里装了两套新内衣。
饱和度很浅的莫兰迪色调，一套奶油白，一套烟灰粉。
还从未有异性帮她买过内衣。
温念思绪迟缓，僵硬抬头：“不要脸！”
“......”顾西征快速瞥她，发现她在讲什么之后，少年清越的脸颊弥漫出薄红，他一本正经，“尺寸...没错吧？”
“......”
再大方爽朗的性子，面对这种私密话题时，也不可能畅谈自如。
温念别别扭扭的，含糊“嗯”了个字。
她手指拨弄那套奶油白内衣上的蕾丝，等耳廓上的热意消散些许时，才忸怩问：“你怎么知道...尺寸。”
“店员推荐，”顾西征喉结滚了下，“身高、体重...感觉...”
温念嗖地扭脸，一副算账的调调：“什么感觉？”
“就...”顾西征罕见磕绊，“你...抱过来的感觉。”
这话直接让温念想起上年某一天，她只穿了条睡裙，里面保持真空状态，死命扒在他身上的事。
“......”
两人同时沉默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西征清清嗓子，坦然自若：“店员推荐的是不带钢圈的，说带钢圈的不好...”
温念欲哭无泪，整个人羞臊到脸快爆炸。
她嗓子眼里又轻又小声地挤了句：“你别说了。”
“......”顾西征忽然有点想笑，他长眸微弯，克制着想抱她的冲动，“嗯...下次就懂了。”
温念：“......”
都叫他别说别说，还说。
-
车子驶到酒店时，沈均吊儿郎当守在那里。
停车场在酒店后院，顾西征要去停车，温念便先下了车，跟沈均打招呼。
“我说他火急火燎干嘛去了，”沈均笑，“早该猜到是弟妹来了。”
温念客气的道了谢。
沈均在这边无聊多日，难得有人来陪他玩，他长腿一脚踩进旁边的积雪，开心道：“弟妹，看好了啊。”
说着，他猛虎扑食般，将整个身体扑进干净的雪地。
积雪很深，也不会摔痛，他露出脑袋，噗出口白雪：“弟妹，你也来试一下。”
温念心痒痒，学着他的样子，一个奋身朝前，面朝雪堆扑了过去。
“......”沈均惊了。
雪地厚实，他扑进来的时候还没感觉，温念一进去，整个人就不见了。
完全被积雪覆盖住了。
怕小姑娘出事，沈均慌手慌脚跑过去，没等他靠近，一道瘦高的身影卷着冷风，顷刻跨进那块凹陷，目标精准的将人提抱出来。
温念被顾西征从雪窝里拽出来时，小嘴一嘟，不知是丢人，还是委屈，眼圈都红了。
“还有没有点数，他能这样玩，”顾西征冷脸训人，“你也能？”
温念眼神可怜，忍不住打量他们。
真就...
很明显。
他们男人的腿，都到她腰了。
而沈均还在喃喃：“这北方的大雪，小土豆型的，果然玩不了。”
温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