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氛围微妙。
讲完那句话，温念自己都懵了。
她要让人家负什么责？
人家又没摸她，是她自己凑上去的。
悄然静默中，少年一声短促的笑解了她的围，待她脸颊滚烫的望过去后，顾西征弯下腰，在她红润的唇上吻了一口：“我会的。”
“......”温念心跳失常，不知是该跑回卧室，还是继续站这。
“出来喝水？”顾西征神色自若的转了话题，“困不困？”
温念点头，又摇头。
她是出来喝水，不困。
顾西征了然她的意思，喉咙深处沉出几声笑，骨感的手指扣住她手，将她牵到沙发上坐好。
“我帮你倒。”他纵容道。
盯着他颀长的身影，温念后知后觉的想哀嚎，她小手在沙发里摸索，将一个抱枕拽到怀里，掩人耳目的遮在小胸脯的位置。
客厅只开了沙发顶上这盏吊灯，饮水机处并不明亮，温念眼神追寻少年踪影，看的忘乎所以。
倒完水后，顾西征握着杯子转身，他唇角笑意尚未敛净，又趿着漫不经心的步子靠近。
“......”温念伸手接水杯时，脱口问他，“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顾西征顺势坐她旁边，淡然道，“笑你什么？”
温念小口抿水，解了喉咙的干燥后，才挤了句：“笑我小。”
“......”
温念又抿了口水，下巴抵在肩膀，悄悄觑他表情。
沉默须臾后，顾西征舔舔唇，手掌虚虚揉了把她脑袋，若有所思问：“被别人讲过啊？”
“......”温念耳垂灼烧到不行，“上次那个...黄毛，他叫我多吃木瓜。”
这话一出，顾西征也随之想起了。
他温润的眼神不由得沉下几分，嗓音浸着不悦：“不三不四的话，记它做什么？”
“今天温响那件衣服...”话到这里，顾西征手指理了理她睡裙衣领，哄小孩似的，慢条斯理道，“男朋友有类似款，给你一件，好吗？”
“......”温念憨态可掬抬头，“为什么给我？”
顾西征浓眉下的长眸锁住她，温情出一句：“好看。”
男生衣服穿她身上，真的好看。
有种异样的反差。
只是，那衣服若不是温响的，就更好了。
温念压住唇角弧度，佯装低头喝水，鼻息轻轻一个嗯字。
一杯水喝完，温念将杯子放在茶几，犹豫两秒，小声说：“我回去了？”
“困不困？”顾西征又问。
温念摇头。
顾西征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颈窝，低沉的嗓音在这夜色中，平添了几分诱惑：“那陪陪我？”
“......”温念被他呼吸炙住，忍不住迷恋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那、那做什么？”
“陪我看书，”顾西征腾出一只手，将方才的书拿了过来，“我念给你听。”
“......”
他手里的，是本专业书，书页里密密麻麻的符号，对温念来说，跟天书没什么区别。
她瘪出唇，轻轻哼了声，小脸埋在他肩膀：“念经有什么好听的？”
“......”顾西征被逗笑了，他脑袋稍歪，用脸颊摩挲她温热的脸蛋，“你哥的书，翻翻里面有没有写什么秘密。”
他来得急，没带任何东西，这书是温响回家帮温念取衣服时，随手塞进来的。
听到这，温念来了兴趣，鼻尖小狗似的蹭他脖子上的皮肤：“那你翻。”
顾西征唇角笑痕渐深，这傻丫头随口一句话就给哄住了。
客厅安静，只有时不时书页翻动的簌簌轻响，间或夹杂着女孩子轻轻软软的疑问。
直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温念手指点点：“这是什么？”
“......”顾西征眉心跳了跳，“没什么。”
“不对，”温念坐直身体，“别的我不懂，但这里，明明有‘温念’两个字。”
一堆莫名其妙的字符中间，穿插了“温念”两个汉字。
她板起脸：“温响是不是写我坏话了？”
“......”顾西征轻咳了下，“这是一段代码。”
温念洗耳恭听。
“出来的效果...”顾西征有点好笑，“是一个小女孩，在跟一个小男孩认错，这个小女孩...叫温念。”
那小男孩就不用讲了，一定是温响。
这段代码分明就是温响在公报私仇，借专业的优势，发泄心头不愤。
“......”
温念炸了，她一把将书抽走，怒气冲冲起身：“走开，我要找他算账！”
“......”顾西征眼疾手快搂住她腰，禁锢住她动作，“明天再算。”
“算账还挑时间？”温念挣扎，“我要把他赶出来，房间让给你睡！！”
“温念，”顾西征无奈，手脚并用束缚住她，“别闹，太晚了。”
温念：“不要，你松开！”
“你乖，”顾西征哄她，“不方便，他洗完澡没穿睡衣。”
“......”温念气焰消了些，只是依然嘴硬，“他什么样我没见过？”
顾西征眉骨一压，几分教训人的口吻：“兄妹大了，男女有别。”
话一落，温念的挣扎彻底停了，她杏眸浮上两分不满，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你走开，咱俩更有别！”
“......”顾西征气笑了，他手指捏住她喉咙，“嗯？”
温念嘴巴动了动，还未发出一个音，少年不假思索靠近，薄唇用力覆上她的，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
他吻的急促，像是忍了许久，勾她回应自己。
书本不知何时落到地面，但没人去管它。
温念肺部氧气被掠夺干净，她手指攥住少年衣襟，将布料拧成一团窝在掌心，几声呜咽的抗议。
不知过了多久。
暧昧的亲吻声终于消失后，少年漾着情动的长眸凝住她，不轻不重教训：“有没有别？”
“......”温念小口喘息，理智被亲到全无，“什么？”
“我们，”顾西征说，“有没有别？”
“......”
女孩子亲热过的样子格外招人疼，顾西征含住她唇轻啄，喑哑着声：“说没有。”
“......”温念大脑空白，顺着他话，“没有。”
“男女有别，是说跟别人，”顾西征低着声，诱哄道，“跟男朋友没有，对不对？”
温念鼻息闷出一个乖乖的嗯字。
像是满意了，顾西征喉咙里沉出几声低笑，压紧了她身体，将之摁进胸膛。
-
赶在科大开学前，温念回了观澜书院。
一进门，温均海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地捧着青瓷杯喝茶。
贺岁如啼笑皆非，朝温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好好哄哄。
老人使起性子来，跟小孩没什么区别。
连喝了两杯水后，温均海拿眼瞟这个心肝肉似的孙女：“怎么，专门来看爷爷喝茶的？”
“......”温念嘴角抽了下，谄媚道，“爷爷英姿勃发，帅气不减当年，尤其是喝茶时，一举一动透着浓浓的知识分子气息，却又掩盖不住的王者气派...”
“行了行了，”温均海被念的头疼，“少拍马屁。”
温念鼓鼓腮，一点一点往他身边蹭，直到蹭到他怀里，不讲理的拿走他手上杯子：“我错了，念念知道错了，我爷爷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谁争我都不要让的！！”
“......”温均海横眉冷对，“这话跟几个人讲过？”
温念梗塞一秒：“我只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人讲。”
“......”
“爷爷，爷爷，”温念捏出夹子音，“爷爷，人家好好爱你的哟~”
“......”
沉默。
安静须臾，温均海手指哆嗦，想拿杯子喝口水平静下，结果杯子又被小丫头强势地摁住。
“不原谅我不给喝！”她还蛮不讲理。
温均海：“......”
“快说原谅我，”温念叨叨，“说温均海先生原谅温念小公主了！”
“......”
这不讲理的劲儿，到底是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