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站了几秒，温念有点受不住这种气氛，她讷讷地开了口：“我奶奶邀请他的，我不知道。”
顾西征盯着她看了会：“嗯。”
“......”总觉得紧张，温念抿抿唇，“那我进去了。”
顾西征：“好。”
“......”
场面定格。
须臾，温念心里突然憋闷，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平白让人难受。
又站了几秒，发现他是真的没话说，温念莫名的有种信念崩塌的感觉。
人家可能压根没在意。
她还在这里又是紧张，又是解释。
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家。
看着大门在眼前砰的一声关掉，顾西征的手指顿了下，他嘴角抿直，停了会，上前敲门。
过了十几秒钟，温念才把门打开。
她脸色很淡，平静地问：“有事？”
“......”顾西征心口缩了下，“生气了？”
温念用力压下那些酸意：“说完了？”
“......”她板着脸，不像平日那样笑嘻嘻的，顾西征心底有些慌，“怎么了？”
温念低下脑袋，看着他脚上白色的拖鞋，沉默一秒，才轻声说：“没事，睡觉。”
说完，砰的一声又把大门关上。
这明显的异样，摆明是生气了。
顾西征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又敲了几下门。
这次等了许久，大概猜到是他，一直没来开门。
走廊里的感应灯灭掉。
担心她别不是真的困了，顾西征没继续敲，他转身回了房间，站在玄关处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饿不饿，有汤。】
过了十几分钟，那边才慢吞吞地回复：【不饿。】
回完这条信息，温念就没再看手机，她专心的把最后一张试卷做完。
临睡前，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明天不用接送，谢谢。】
看到这条信息时，顾西征瞳色暗了几个度下去。
他胸口郁气横生，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喜宝的脑袋，随后又发了一条：【要回家？】
这条发出去之后，再也没收到回复。
-
翌日，温念起得很早，又快要月考了，她打算提早过去复习。
许是没想到她会走这么早，出门时隔壁没什么动静，温念还在生气，更不想搭理他，直接按了电梯下楼，又打了个车去了学校。
贺子翔果然给她带了早饭。
不想浪费贺家阿姨的心意，温念把早饭吃了，她表情极淡，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吃完后，她想认真的跟贺子翔谈谈。
“你怎么回事，”贺子翔盯着她的脸看，“昨晚熬到很晚？”
温念抬眼：“贺子翔，你不会是突然发现我好，喜欢上我了吧？”
“......”像是被问住了，贺子翔眉眼出现局促，“不行啊？”
温念摇头：“不行的，你太爱玩了，过阵子又喜欢上别人，我接受不了的。”
“......”贺子翔感觉被污蔑了，“我没有。”
温念冷静地说：“你从初一开始，到今年高三，光我知道的，差不多有十个，最长的不超过六个月，最短的只有七天......”
“行行行，打住，”贺子翔头都大了，“咱能别翻老黄历不？”
“不能，”温念冷笑，“不翻的话，我很快也会成为你老黄历中的一页。”
提到这个，温念眼神高傲：“我温念，温姑奶奶，怎么能成为别人的老黄历......”
还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页。
“行行行，”贺子翔扛不住了，“先不提这个了，等你爸妈回来再说，行了吧？”
温念勉强点头：“你别对我说一些、做一些暧昧的举动，否则我就把你变成黄历钉在墙上！”
“......”
她是他的姑奶奶！
还黄历！
教训完贺子翔，温念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她手机开的是静音模式，上面有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信息。
都是顾西征的。
【怎么跑这么快，一开门人就不见了。】
【早饭有冰糖银耳羹，想吃的话晚上再煮，嗯？】
【昨天没抱喜宝，它想妈妈了，放学我去接，行吗？】
快上课了，温念把手机关掉，嘴里小声嘀咕：“这不是话挺多的嘛。”
-
晚自习后，温念慢吞吞的收拾书包，贺子翔跟个混混一样，嘴里叼着个棒棒糖，拎着书包站在那里：“让我家司机送你。”
“不要，”温念客气又礼貌，“您先请。”
见他不走，温念抬眼皮子：“老黄历......”
“走！”贺子翔怒吼了声，“不识好人心！”
温念嘟囔：“明明是狗心。”
“......”
到了校门口，温念一眼就看见顾西征的车停在那里，少年单手支着下颌，正垂眼看手机，冷白的光照在他脸上，皮肤像加了层冷光滤镜，浑身上下透着凉意。
温念当作没看到，径直从车边越了过去。
眼尾余光扫到她的身影，顾西征抬头，恰好看见她板着的小脸，还有明显在置气的后脑勺。
顾西征手指顿了顿，撇过脑袋喊了声：“温念。”
“......”温念停了下，硬扯了抹假惺惺的笑，“不是说了不用接吗，我自己回。”
怕她真的走了，顾西征推开车门，几步走了过去。
门口同学被接走的差不多，门卫已经开始打算锁门了。
温念现在极其暴躁：“我数到一，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顾西征稍稍躬腰，盯着她眼睛，“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温念：“青春期。”
“......”像是被她逗笑了，顾西征捏了下她脸，“叛逆期啊。”
感觉叛逆期不大好听，温念强调：“青春期！”
少年直接笑了出声，他眉眼也松散下来，好脾气地哄道：“那去车上发脾气，行吗？”
考虑几秒，温念见好就收，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到车上坐好，顾西征一时也没启动车子，像是在等她发脾气，正襟危坐。
温念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侧着身看向窗外的夜色。
下一刻。
一根花朵形状的棒棒糖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温念瞥了眼，又将视线收回：“不要。”
“......”顾西征抿抿唇，伸手把她的脸转了过来，“怎么了，你说，我改，嗯？”
那温念怎么说。
她难道说，哦，我嫌你没吃醋？
他们俩人什么关系啊。
万一说出去，他再跟昨天一样反应平平，那她岂不是自取其辱。
毋宁死！
“不用，”想清楚了这点，温念把他的手拿开，硬邦邦地甩了句，“我改。”
顾西征眉心一跳：“你改什么？”
“......”温念默了默，“爱说废话的毛病。”
“......”
这是反讽他话少？
顾西征冷不丁又想起之前温响说的，温念喜欢开朗幽默的人。
他顿了两秒，似是头次做这种事，眉眼都带着别扭和僵硬：“我讲个笑话给你听。”
听到这，温念眨了眨眼。
他还会讲笑话？
“......”看出她来了兴趣，顾西征嘴巴动了动，极难为情地憋了句，“话少不是我高冷——”
“是嘴冷。”
温念：“......”
沉默。
死一般的静寂。
就在顾西征脸快黑成锅底的那瞬间，温念突然笑了出声。
救命。
这是，什么，冷、笑、话！
跟她学的那些土味情话有的一拼！
特别是他顶着张这样高冷又凉薄的脸，说着那冷到头上乌鸦排队呱呱叫的笑话。
温念笑到止不住：“顾西征...你说得很好。”
说到这里，她稍稍止了点笑，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但下次不许说了。”
顾西征：“......”
微风透过车窗穿进，少年嘴角松下，他拿着那个花朵形状的棒棒糖，重新递到她面前。
温念敛了几分笑意，把棒棒糖接了过来。
“温念，”顾西征垂眼看了她几秒，嗓音沉且缓，“下次不高兴，直接发脾气——”
“不冷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