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年纪稍大些，而且谈过几任女朋友，在感情上，自认为比顾西征要懂得多些。
一听到“邻居”两个字就感觉不大好。
他觑了眼温念的脸，僵硬地笑：“这酒真不错，下次咱们也去那会所玩。”
“那我推你个微信，”温念很快调整了情绪，“可以打折。”
唐宇轻咳了声：“谁的微信啊？”
“嗯？”温念低头操作手机，“刚才那个穿黑色毛衣的男生，他们家的会所。”
唐宇顿了下，又看了眼顾西征的脸，八卦兮兮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温念抬头，大方而又坦然地说，“倩倩介绍的，说帮我找个男朋友。”
话音落，唐宇立刻噤了声。
他看到顾西征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
包厢里空气有些凝滞，几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
服务员开始上菜。
里面开着暖气，温念坐了会，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她起身把外套脱了，又好脾气地递给顾西征，客气地说：“谢谢。”
“......”
沉默。
少年眉眼浅淡，似清冷凛冽的雾淞，伸手把外套接过来，又随手搭在椅背上。
他嘴角抿了抿，曲着拇指帮她把额上的汗抹了，淡声说：“别客气。”
“......”唐宇猛地咳了出声，招呼着另几个看呆了的人，“吃菜吃菜。”
“啊好好好。”
“妹妹吃这个，这个不错。”
温念乖乖地应：“好。”
她在会所吃过东西了，现在不太饿，随意夹了几筷子，听唐宇跟他们闲聊。
下一秒，她面前多了只盛了半碗甜羹的汤碗。
顾西征又放了个勺子进去，低声道：“再吃点，嗯？”
温念礼貌地笑：“谢谢。”
“......”见她越来越客气，顾西征手指顿住，他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温念嘴角弯了下：“好好的啊。”
“......”
气氛正僵着，对面的男人喝大了，脸色发红，双眼发亮：“下个月我结婚，你们可准时点啊，西征，你把邻居妹妹也带上。”
怕顾西征又说出什么冷硬的话，唐宇立刻接：“下个月再看，妹妹准备高考呢，哪有时间。”
“行，有时间一定来啊。”
温念笑的温和：“好。”
她跟人家不熟，直接拒绝怕会驳了人家的面子，这样模棱两可地应了，到时候不去也没关系。
何况，人家可能也是看在顾西征的面子上，随口一问罢了。
一顿饭吃完，温念搭顾西征的车回斯林小区。
路上，雨势大了些，噼里啪啦地砸到挡风玻璃上。
温念戴着耳机听听力，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仿佛一切都影响不到她。
经过一个大的十字路口，红灯时间较久，顾西征抿抿唇，偏头看她：“婚礼想去吗，想去我们一起。”
“嗯？”温念拿掉一只耳机，“我不去了。”
顾西征盯着她的眼睛：“没关系的。”
“......”温念嘴角浅弯了下，“不了。”
不想多说什么，温念又把耳机戴了回去，歪着车窗上闭着眼，浑身透着拒绝谈话的冷淡。
顾西征嘴角抿直，见绿灯了，启动车子。
原本只是不想说话，没想到闭了会眼，眼皮子困得睁不开，温念没多挣扎，放任自己睡熟过去。
车子开到斯林小区时是晚上八点，怕她在车里睡再冻着，顾西征解了安全带，探身到副驾，低声喊：“温念，醒醒。”
温念睡得很熟，耳机里隐隐有声音外扩。
她眼睫卷翘，在下眼睑落下片阴翳，再往下，便是泛着红润的软唇。
顾西征想起了那次被她砸到嘴巴的事情。
当时场景虽乱，那一碰而逝的温软触感却让他浑身升腾起了颤栗。
那细软的香在后来的每一个日夜，抓住缝隙往脑海里钻。
融进了骨头缝里。
成了他抓不住、碰不到的奢望。
安静地看了几秒，顾西征拿掉她一只耳机，刚想喊她，却看见她眼睫轻轻动了动。
紧接着，他看到温念睁开眼，清润如水的瞳孔映出他的影子。
温念眼神失焦，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忽地伸手，圈住了眼前少年的脖子。
顾西征整个僵住。
连呼吸都屏住了。
温念稍稍抬头，盯着少年漂亮的唇看了几秒，然后她眼睛微垂，慢慢靠近。
顾西征喉结缓慢地滑了下。
看着少女越靠越近。
他该阻止她的。
可又实在贪恋。
他对感情一窍不通，摸不清楚她时而高兴，时而生气的原因。
但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两天，她在刻意疏远自己。
这让他心里不安。
他在怕。
“情”之一字，对他而言是件奢侈品，他不懂爱，不会爱。
但。
他知道。
他喜欢温念。
下一秒。
女孩子的唇定格在咫尺之间。
顾西征瞳孔缩了缩，嗓音低哑：“温念。”
场面定格住。
窗外凄风冷雨。
仿佛过去许久。
在某一刻，温念忽然醒了神，当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她惊慌失措地想立刻打开车门逃走。
然而理智告诉她，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温念压着砰砰跳的心脏，若无其事地靠回椅背，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顾西征盯着她的唇看，好半晌，才嘶哑着声问：“想亲我？为什么？”
“......”温念眼神闪躲，“我睡糊涂了。”
“温念，”不允许她逃避，顾西征捧着她的脸，重复，“为什么想亲我？”
“......”
沉默。
温念抿了下唇，顿了几秒，抬睫：“喜欢。”
“......”顾西征眉眼颤了下，“喜欢什么？”
温念心脏跳到失常，她声音不稳，故作淡定地开口：“喜欢你。”
话音落地，她看着少年阴郁的眉眼瞬间有了光，像皑皑白雪的山巅在一夜之间盛放了千树万树的鲜花。
明媚灿烂。
贫瘠的世界也因这盛放而充满生机。
那是希望。
“温念，”顾西征死死盯着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停了片刻。
温念点头。
“喜欢我，”见她承认，顾西征嗓音喑哑，“就注定不能半途退场了。”
“......”
顾西征嘴角轻扯，控制不住的把她捞进怀里，他抱得很紧，脸颊贴在她脑袋上，带着数不清的宠溺：“是我的了。”
“......”
温念有点懵逼。
这怎么就发展的这么快。
什么玩意就是他的了。
这怎么就是他的了。
刚才还是“邻居”呢。
想到这个，温念一把推开他，凶巴巴地质问：“谁是你的了，刚才你还跟别人说是邻居。”
“......”像是在这一刻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顾西征嘴角一松，低头解释，“怕他们乱说，对你不好。”
他搞不清楚她的态度。
而且，她是温氏的千金大小姐。
在没有清楚的答案之前，他不敢承认。
都是生意场上的。
万一传到她父母耳朵里。
对她影响不好。
温念低着脑袋，手指揪着衣角，讷讷地说：“我现在也没答应你。”
“......”顾西征眉眼疏阔，伸手捏捏她脸，“那我等着，行吗？”
听到这，温念抬头眨了眨眼：“我不一定答应你。”
“......”顾西征抿了下唇，“那怎么能答应？”
温念：“不答应。”
顾西征接受不了这种玩笑话，语气也严肃起来：“温念。”
“......”温念不大服气，语气带了两分指责，“你看，你又像教导主任了。”
顾西征被气到了。
盯着他生气依然帅到恍眼的脸，温念忍笑，认真地说：“等我考上科大。”
少年表情随之一松：“好。”
默了两秒。
“要是考不上，”温念刻意放慢了语速，有点欠揍地说，“就不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