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不显山不露水，做的自然又随意，就像是衣服袖口太长，影响到他上课一样。
但那根属于女孩子的皮筋却又那样大喇喇的表露于人前。
陆闯张嘴结舌，好半晌才硬挤出一个字：“靠！”
“不是，”吴文凯一脸纳闷，对前排的女生道，“你矮他大半截，就是站起来也挡不住他。”
且不说两人身高差，科大的多媒体教室是阶梯形式的，后排总比前排高上一层。
压根不可能会有挡视线的情况出现。
女生叫张迎迎，她目不转睛盯住少年手腕，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左右两侧陪同的女生也默默无言，手指在桌下悄悄扯她衣服。
原本热闹的角落像是被谁按下空格，静到能听见窗缝钻进来的寒风声。
下一秒，教室门被人用力踢开，伴着冷气卷入的是温响懒腔懒调的骂：“老顾，你穿秋裤了没...”
然而话没讲完，他目光稍顿，随后趿着慵懒的步子靠近。
“几位妹妹，”温响拖着调，一脸欠揍的样，“麻烦让个位呗。”
张迎迎抿抿唇，小声说：“旁边还有位。”
“......”温响虚眯了下眼，似笑非笑的目光从顾西征脸上滑过，他懒着腔调，“你们还是别害他了，昨晚才惹到某位小祖宗，后来都不知道他怎么哄好的呢。”
陆闯和吴文凯迅速来了精神：“细说说。”
温响的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任谁都听出他的意思。
然而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张迎迎坐正身子，将这节课的书本翻开，打定主意要坐这里的模样。
教室是大家的，先来先得，温响抬抬唇角，吊儿郎当道：“所以呢，这不是小皮筋都戴上了。”
语毕，他踢踢陆闯：“你去坐那边，爷要坐这帮小祖宗看着他。”
“......”陆闯立刻表态，“我也会看，我保证看得严严实实的。”
几个男生正闹着，顾西征已经收了书起身，他面无表情：“让开。”
陆闯迅速让开一条通道。
等顾西征移了位子，温响顺势跟了过去，不客气地坐在他身侧。
望着少年的冷脸，温响啧了声：“这妹子可不像苏子惜，我妹要遇到对手了。”
“她唯一的任务是学习，”顾西征抬起清冷的眼，嗓音夹杂凉意，“没有的事不要往她面前传。”
温响耸肩：“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我妹有个怪癖，她的东西...包括人，只要被划进她的领地，任何人都不能沾染。”
“就是那种，你是她的，但她是自由的，”说到这里，温响扭脸瞧他，兴致勃勃道，“这种又横又不讲道理的...懂得吧？”
顾西征扯出点讽意：“我会原样转达你的话。”
“......”温响脑门一抽，“你能别挑拨我们兄妹关系？”
“那也请你，”顾西征一字一句，冷冰冰道，“别当我面讲我女朋友的坏话。”
“......”
温响气到脸色发黑，他手指哆哆嗦嗦，半晌才硬憋了句：“还、不、是！”
少年已经懒得搭理他，淡然的拿出这节课的书翻看起来。
临上课前，顾西征忽地抬头，淡声：“今天晚上麻烦你帮我去接一下，有个朋友结婚，得应酬一下。”
“......”温响满脑子凌乱，“我接我妹，要你麻烦什么？”
“我转个红包给你，”顾西征古井无波，“买杯热的果汁给她。”
“......”
不是。
他自己妹妹，他不会买吗！
“顾西征，”温响咬住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是我妹，我亲妹，我对她好，要你付什么钱？？”
少年冷淡瞥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温响梗住脖子，“你什么眼神？”
顾西征轻哂：“我记得，你今天比我先到学校。”
他要送温念，自然没温响来得快。
但温响却晚了他这么久进教室，不知道又去干什么猫腻了。
因有刘祺的事在前，温响只心虚一秒，便理直气壮道：“是有个妹妹找我，但这个妹妹念念认识。”
说到这里，他指尖敲敲桌肚里的一个牛皮纸袋：“谷春天听过没，打小就爱黏着念念，一大早路过科大，说给念念带了点东西，就耽误了一会。”
明天是平安夜，女孩子喜欢仪式感，彼此之间会送个小礼物什么的。
“哎，”温响压低声，“别说兄弟不够意思，追姑娘，你还得跟我学学。”
“......”顾西征无波无澜望他一眼，“把你用在刘祺身上的招，用在你妹身上？”
温响表情一顿，忽地觉得不能接受。
“不瞒你说，”他长长叹了口气，“至今我都觉得没有任何男人配得上我妹。”
或者说，没有任何男人能让他放心把温念交给对方。
这种老父亲的心态，他才不到20岁就体会到了。
“嗯。”顾西征喉咙里应了声。
“......”温响嘴角翕动，匪夷所思，“你嗯什么，你难道不该辩解一下？”
顾西征瞥他：“我也是。”
他也不放心把温念交到别人手里。
“但你我不同之处，”顾西征目视前方，淡然道，“在于你只能想想，我却可以成为那个‘别人’。”
“......”
他在得意什么！
-
临放学时，温念摸摸/阴凉的小腹，几分例假要来了的感知。
她打开手机，收到温响要来接她的消息，温念名正言顺使唤他：【帮我买包卫生棉，老牌子。】
温响：【你哥一大老爷们，12岁就摸清卫生棉的各个牌子和种类，说出去我都嫌脸红！】
温念哄他：【先在妹妹身上练一练，以后女朋友会夸你贴心的。】
温响冷呵：【人姑娘只觉得你哥是个娘炮、妹控。】
“......”
沉默须臾。
温念回他：【不乐意就算了，高高在上的兄长大人尽管独美吧！】
温响：“......”
这就生气了？
抱怨归抱怨，又不能不给她买，温响踢开车门，认命地去了附近的超市。
买完东西，想起顾西征的叮嘱，温响又跑到隔壁奶茶店，随手点了杯热奶茶。
做完这些，他拎着大袋小袋回到车内。
温念到车上时，小脸还板着，显然在因为温响之前的信息生气。
“呐，热奶茶，”温响将袋子递给她，“你未来对象吩咐我买的。”
“......”
车顶灯亮着，盯着那热乎乎的杯子，温念眼睫沉下，不清不楚地吐了句：“不要。”
“怎么了，”温响大咧咧的，“生你哥的气，连对象给的都不要了？”
温念扭过身子，兀自看向窗外的夜色。
察觉她情绪不对劲，温响抓抓头发，有些烦躁，他厚着脸皮哄道：“是哥错了行不，哥逗你玩呢，谁不给你买了，惯用的牌子，日用网面的...”
温念嘴角抽了下，直接握住那杯奶茶，用杯底盖住他碎碎念的嘴。
搞不清楚她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温响啧了下，边启动车子，边唠叨：“小春天给你的礼物在后边，你说你这脾气也忒怪了些，跟你那冰坨子对象可咋处啊，可愁死哥了。”
“......”
不想搭理他。
回到家约摸一个小时后，顾西征从婚宴上回来，他瞥见桌上喝了一半的奶茶，不由得皱眉：“温念，喝奶茶了？”
恰好温响从洗手间出来，他拖着懒懒的步伐，慢条斯理握起奶茶杯，递到嘴边吸了一大口。
“谢了，兄弟。”温响懒着调。
发现是他喝的，少年悄无痕迹吐了口气，他垂眸望向某个姑娘，耐心问：“果汁好喝吗？”
温念怔愣短瞬，抬睫：“果汁？”
“在这儿，”温响指尖敲敲奶茶杯子，“她不愿意喝，给我了。”
“......”顾西征虚眯起眼，像是突然明白了一切，连语调都带了几分荒唐，“她不能喝奶茶，你不会不知道吧？”
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