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情,村子里边说法不一,有人说八成又是李二狗干得伤天害理的事儿,这孩子不是买来的,就是偷来的。可还有人说,这孩子有可能不是人,是个鬼胎,上门索命来的。
直到有天夜里,李二狗突然发了疯似得,抱着孩子挨家挨户的敲门,说是孩子生了重病,求大伙帮忙想个法子给治治。
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虽然穷,医疗条件和手段落后,可人心都还是热的,遇上个什么事情,乡里乡亲的都总是能帮上一把,村长吩咐人请了隔壁村的走方郎中,连夜背着药匣子,赶了几十里山路过来。
俗话说得好,救人如救火。那郎中风尘仆仆一路赶来,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赶紧去瞧那孩子的病情。
郎中方才一接触到那孩子,就觉得浑身一阵哆嗦,就像是触碰到了冰块一般。瞧那孩子的症状,浑身不住的抽搐着,就像是快要冻死了。虽说婴儿体质弱,眼下也正是三九天,可是屋子里柴火就一直没断过,进屋不消片刻功夫,就热得人都要喘不过来气,可那孩子却依旧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怎么都捂不热乎。
郎中又摸了模那孩子的脉象,顿时神色一紧,被炉火烤得红扑扑的脸立时间变得煞白。那孩子虽然和正常人一样,一直不停的发抖,全身冰冷,却丝毫没有脉搏。
他原本以为小孩子脉息比较细微,可能是自己摸错了,可是经过再三确认,那孩子不光没有脉搏,而且连呼吸都没有。
老郎中一脸阴沉,黑着脸说道:“你找个死孩子让我看,这不是害人么?”
他说完就准备提着药匣子往门外走,却被老村长拦下,老郎中无奈的说道:“这孩子全无脉搏和呼吸,浑身上下冷得像个冰坨子,虽然看起来像是个生病的孩子,可分明就不知道是个什么邪乎玩意儿,我劝大伙赶紧把这孩子扔了,否则后患无穷。”
老村长一听他这话,伸手去探了探那孩子的鼻息,也是猛地一惊。恶狠狠的骂道:“李二狗,你个狗日的从哪捡回来这么个孽种?”
李二狗这才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前因后果,事情得从他倒卖那口青铜棺材说起。因为李二狗垂涎棺材里女尸的美色,丧心病狂的对着女尸发泄了一通,却不料棺材里的竟然是那么个邪乎玩意儿。
他倒卖青铜棺材之后发了一笔横财,原本就是想娶一房媳妇儿,这才去求瞎子奶奶帮衬着说门亲事。可是不知道瞎子奶奶从哪找来的新娘子,新婚之夜竟生出如此多的变故。
就在李二狗对生活失去希望,破罐子破摔的时候,怪事儿却再次发生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啊走,不知不觉进了一间破庙,本想在破庙里将就一夜,挡挡寒气。可是半夜醒来的时候,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李二狗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自己新娘子,他当时正懊恼,自个连洞房都没进,新媳妇儿怎么就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可那女子却什么也不说,把孩子塞进李二狗怀里,就径直朝着庙外走。李二狗抱着孩子追出去的时候,庙外头已经不见那女子的踪迹了。
他寻思着,新媳妇儿没娶成,钱也花得七七八八了,往后再想去门亲事估计是不可能了,索性就抱着那孩子回了村子,想将孩子养大,死后也算是对老祖宗有个交代。
可谁承想,这孩子到了李二狗家之后,不吃不喝,也不哭不闹。李二狗想着法儿的逗那孩子开心,直到有天夜里,他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的声音吵醒了,伸手一摸睡在身边的孩子,可坑头冰凉,孩子早已不见踪影。
当他点燃油灯,循着那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却猛地一个激灵,那孩子整个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沿着柱子往房顶上窜。
李二狗当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孩子竟然软得像一条绳子,缠绕在房梁上,可是动作却奇快无比。
李二狗没敢出声,一直注视着那孩子的动作,突然间那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箭一样射向屋顶。
伴随着瓦片掉落下来,李二狗分明看见那孩子嘴里叼着一只硕大老鼠。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孩子居然一点一点的将老鼠吞了下去。
李二狗看见那一幕,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他怎么都无法想象,一个婴儿是如何将那么大一只老鼠给吞下去的,就算是个成年人,也没办法一下子吞下去那么大的物体。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孩子却很满足的砸吧砸吧嘴唇,又沿着柱子缓缓的爬了下来。李二狗当时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杵在原地丝毫没敢动弹,连大气都没敢喘,可是那孩子却爬进他怀里,美滋滋的睡着了。
李二狗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知道刚才那一幕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战战兢兢的抱着孩子,在屋里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孩子一泡尿冲到他脸上他才缓过神来。
再后来,李二狗便总是在半夜被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发现那婴儿在屋子里抓老鼠和蝙蝠。如此经历了好几个月,李二狗也见怪不怪了。
可是直到这几个月,李二狗就发现这孩子越来越不对劲,夜间也不怎么活动了,总不是不停的发抖,就像是得了什么怪病。
他在屋子里生了火堆,烤得整个人满头大汗,可那孩子却依旧瑟瑟发抖,无论他怎么将那孩子捂着,都无法将他暖热乎。
就在今天晚上,他发现那孩子体温越来越低,基本都不怎么动弹了,情急之下才病急乱投医,抱着孩子在村子里四处求人。
听完李二狗的陈述,老村长神色猛地一紧,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真是冤孽,这孩子是个蛇婴啊!”
村民们一听说这孩子是个蛇婴,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该如何处置才好。
有人心生怜悯,觉得这毕竟是一条性命;可也有人说,蛇这东西最是冷血,眼下是三九天蛇婴要冬眠,一旦天气回暖,卯不准还会发生什么惨剧,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尽早除了他。
李二狗一听有人想杀死这个孩子,当时就急红了眼,把孩子死死的抱在怀里,恶狠狠的看着那些村民说道:“走开,都走开,这是我的孩子,谁敢动他一根毛,老子就跟他拼命。”
这是李二狗一生中最硬气的一回,大伙儿反倒被他这股子劲儿给镇住了,谁也没敢上前去夺那孩子。
最后老村长发话了,他说:“这孩子毕竟还小,往后究竟是个什么光景,眼下还说不准,只要往后他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咱们大柳树村也不是不能容他,大家伙看在我的薄面上,先留着孩子一条性命吧!”
就这样,那孩子暂时被留在了村子里,李二狗用一根栓狗的铁链套在那孩子身上,整日将他锁在家里。
自从有了那孩子之后,李二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再像以前那般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了。他偶尔也出去打打短工,挣些钱作为日常开销。村民们见李二狗有所改观,也都乐意给他找些活儿干。
可是好景不长,半年后一天晚上,李二狗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被铁链拴着的孩子不见了,床上却只剩下一副婴儿的人皮。
李二狗见此情景,噗通一声跪在门口,整个人都瘫软下去。悲愤之心无以言表,抱着那半张人皮在屋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还不等他去寻找杀害自己孩子的元凶,门外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李二狗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三五个大汉拽着领口从屋里硬拉了出去。
李二狗刚被拉出门外,就上来一个中年妇女,死死的攥着他的领子,哭喊着:“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啊!”
这名中年妇人是同村的张寡妇,今年四十多岁,结婚二十多年都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可丈夫却在半年前为她采药的时候,掉到山崖下摔死了。张寡妇在乡亲们的帮衬下,终于生下了遗腹子。
可是她月子还没坐满,孩子的满月酒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就发生了噩耗。
正午时分,她正在院子里给孩子洗尿片儿,突然间屋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张寡妇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前去查看。
可她刚进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一个半大的婴儿以一副诡异的姿势缠绕的房梁上,肚子涨得像篮球那么大,他的嘴巴被撑得奇大无比,一双婴儿的脚丫子赫然悬在他嘴边上。
张寡妇朝床头扫了一眼,此时床上一片狼藉,一只婴儿的鞋子掉落在地上。
她的脑袋瞬间炸了一般,这诡异的巨婴竟然把她的孩子生生的吞了下去。来不及多想,张寡妇抄起扁担对着房梁上的巨婴扔过去,可却没砸中,扁担重重的砸在房梁上又掉了下来。
那巨婴被她这么一惊扰,突然恶狠狠的瞪着张寡妇,喉咙里酝酿了一番,将肚子里的婴儿朝她吐了出来。张寡妇始料未及,想要冲上去接住自己的孩子,可还是晚了一步。
孩子重重的摔在她面前,混身被一层粘液包裹着,没有啼哭声,没有呼吸声,更没有丝毫活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