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吃过早饭，李青松想在京城各处转转，顺便去李氏商行分号看看，安排随行的二十名骑士跟着最近的车队返回章抚郡。
“不急，等会儿一起出门。昨天送来的那些帖子，你去挑两个，今天带你去赴宴。”周阳捏着一根竹签，边剔牙边道。
“啊？可是，周哥你昨天不是还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吗？”李青松不解地问。
“是啊，这不是为了给你介绍朋友么。”周阳理所当然道。
一听居然是为了自己，李青松受宠若惊，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感动得眼泪汪汪。
“周哥……我……这，多谢周哥！”
周阳摆摆手，“去，把帖子抱过来。”
李青松屁颠屁颠去了。
周阳瘫在椅子上，心中叹息。
‘我果然还是更适合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啊，努力刻苦的人设，不适合我。’
昨晚练剑，练了一个多时辰，剑法一点涨进都没有，给了他十分沉重的打击。
中上之姿的天赋，到底也就那样。既然如此，周阳索性看开了。
天赋差，那就不要努力了。
反正在黑工厂的伟力面前，他的个人挣扎不值一提。
玩儿！
该玩儿就玩儿，哪有厂主亲自下场打螺丝的！
不一会，李青松抱着一大堆帖子回来。
周阳挑了两个，唤来下人安排回信，让帖子主人早做准备。同时又写了一封书信，送去陈将军府，催促傅鸿贞尽快把他交代的事办妥。
之后，他来到隔壁小院，告知陆玉书自己等下打算出门赴宴，询问陆玉书是否同行。
陆玉书听后，皱了皱眉毛。
“昨天不是出去过了？你初入换血，不好好待在家里刻苦修行，剑法何时才能进步？”
周阳执礼道：“陆叔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正所谓修行一事需张弛有度，我在外面当了一个月苦力，挖了一个月的矿，每天吃得比猪都不如，还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妖怪拎出去杀了，过的那叫一个苦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京城，陆叔总得让我歇一歇，喘口气吧？”
陆玉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既心疼又无奈，沉默半晌，只能摇头苦笑。
“你啊，伶牙俐齿，不管做什么，总能找到借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修出淬体境极致的，你天赋一般，修行更应该刻苦用心，才有机会追赶别人。你四弟现在已经快要换血小成，再这样懈怠下去，你只怕连他都追不上。”
他这番话语气说得很重了，本以为周阳能听进去，却不想周阳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满不在乎。
“陆叔说的这些我都懂，您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过两天我一定认真修行。”
陆玉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内心已是有些失望。
“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修行终归是自己的事，你自己心里有度就行。”
“陆叔英明。那陆叔今天要一起赴宴吗？”
“你们年轻人饮酒作乐，我去碍什么眼。不用管我，我会暗中保护你。”
“是，那就麻烦陆叔了。”
周阳离开后，陆玉书无可奈何地摇头，低叹一声。
“这小子还是那般惫懒，能走出淬体极致之路，或许只是误打误撞，昙花一现。”
“这样下去，就算持了洛水令拜入洛水宗，又有什么前景？想改变一个人的秉性，到底还是太难了。”
“或许，多让他经历一些险境，反而是件好事……”
……
……
两日后。
集薪楼。
周阳接到下人送来的密信，展开一看，是傅鸿贞送来的。
“事成，老地方。”
信上只有五个字，周阳看完，随手团成一团扔了，起身喊道：“青松，出门！”
“来了来了！”
李青松蹬蹬蹬从楼上下来，提了提束腰带，兴奋问道：“周哥，今天去哪儿喝？”
这两天他跟着周阳，不是在到处饮酒作乐，就是在去饮酒作乐的路上，认识了一波又一波的朋友，全是身份大有来头的世家纨绔，已经渐渐爱上了这种感觉。
“别问，走就是了。”
周阳淡淡答了一句，依旧先到隔壁找陆玉书汇报一声，随后两人便乘坐马车出门。
马车兜兜转转，来到城南一家酒楼。
下车后，自有一众锦衣公子堵在门口，高喊着“阳公子来了”，簇拥着将他二人迎进楼内。
酒过三巡，周阳借口如厕，偷偷从后门溜出酒楼，拐进隔壁一条小巷子。
酒楼三楼，一扇窗户打开。
陆玉书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包厢中，端着酒杯，望着下方周阳鬼鬼祟祟钻进小巷的一幕，微微皱眉。
“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眼见周阳走到小巷深处，推门进了一座小院，进屋后便失去了视野。
陆玉书放下酒杯，抬手在窗棂上一按，白袍翩飞，跃出酒楼，在下方连绵的屋脊上踩了几下，轻飘飘落向周阳消失的那栋院子。
他前脚刚一落地，周阳正巧从屋里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周阳咧嘴一笑，一点也不意外地打了个招呼：“陆叔，您来了。”
陆玉书瞥了一眼他身后虚掩的房门，“怕你发生意外，跟过来看看。”
“让陆叔担心了。这是朋友买下的一处院子，我来取点东西。”周阳主动解释道。
陆玉书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嗯，回去吧。”
……
……
这一顿酒，直吃到夜色降临才结束。
回到大将军府，将醉了八成的李青松送到客房，周阳回到集薪楼，宽衣躺下，闭上双眼。
黑工厂。
云雾降下，化作周阳分身。
“厂主！”
鹿一一直在等他，看到周阳现身，恭敬行礼。
“嗯，我之前送进来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周阳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广场，问道。
鹿一答道：“都收进杂物房了。”
“杂物房？”
“厂主这边请。”
鹿一带路，来到半山腰的一座大殿，殿门上的门匾不翼而飞，也不知以前是用作什么场所。
鹿一推开大门，躬立一旁，“厂主请看，这地方足够宽敞，又阴凉，屋顶也不漏，鹿一就自作主张，把这里当成了杂物房。您送来的兵器和食物，都存放在这里。”
周阳走进去，殿内左手边，靠墙整整齐齐堆放着大量制式统一的带鞘长剑，右手边，则堆放着一只只鼓鼓囊囊的麻袋。
这些麻袋中有的装着面粉，有的装着蔬菜，甚至还有不少腌制过的腊肉，数量惊人，堆满了半间大殿。
“不错。”
周阳点头夸赞了一句，转身吩咐道：“把所有员工召集到山顶，我有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