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估计是因为今天下午我把魏光给揍了，我妈要替她这个没有血缘的亲儿子来找场子。
我冷嗤一声，进了门。
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王妈把门口的东西全部放到我房间里去。
「小心一点，不要把东西磕碰了。」
说完，我便走进了地下室。
里面除了我妈和魏光，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
我下意识地抵住门板，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我妈倒是很激动，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殷切地问道：
「明珠，听说你和秦少爷见面了？怎么样，他喜欢你吗，对你满意吗，你有没有勾引他？」
说着说着，她又大呼小叫了起来：「诶呦，你怎么穿着这一身就去见秦少了！这身衣服一点都不好，根本显示不出你的身材。你赶紧给我把衣柜里的这些衣服都丢掉，妈妈给你买了新的，你以后就穿这个。」
在她的呼唤中，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很快推了一架子的衣服出来。
全是辣妹装，露胸露腰露屁股露腿的那种。
我皱了皱眉，没来得及拒绝，我妈就风一样的取了一件衣服在我身上比划了起来。
「来，看看这件，多好看呀，显得你胸大腰细屁股圆的。你听妈妈的，下次再见秦少爷就穿这件衣服去，保管把他迷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颇为沾沾自喜地感叹道：
「我这女儿生的可真是好，胸翘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儿子。」
「哦对了，还有这个！」
我妈把我推到那两个陌生女人手里：「快快快，这是妈妈专门给你找的老师，你快叫老师好。」
我终于从我妈连珠炮似的话语里挣扎出了一丝空闲，有些不解地说：「什么老师？」
妈妈的脸一下红了。
而站在一旁的魏光终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他猥琐地说：「什么老师？当然是那种老师啊。」
我被那两个女人一左一右钳住了臂膀，眼睁睁地看着我妈打开了投影仪。
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声音。
我几乎是立刻闭上了眼睛，怒斥道：
「魏安乐，你疯了！」
魏安乐是我妈的名字。
我妈一边嘟囔着「你怎么能叫长辈的名字呢？」一边朝我走来。
然后，她扒开我的眼皮，话语里满是狂热：「明珠，你不要害羞，好好看看，什么样的姿势能留住男人，什么样的姿势最容易受孕。」
「明珠，你要给秦家生个儿子！」
我踏马看你像个儿子！
我拼命挣扎了起来，那两个女人却像一座山峦，把我牢牢焊在了那里，让我使不出力气来。
我浑身都在颤抖。
污秽的画面与声音在我身边立体环绕式播放。
我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今天和秦时度过的这个下午。
这真的是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下午。
我几乎都要心动了。
我当时觉得，如果真的嫁给他，好像也不错。
可是现在呢？
表情狂热的妈妈还站在我的眼前，我所谓的弟弟顶着一张猪头脸看着屏幕上的片子发出了下流的笑声，而我，则是被人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身在怎样污秽的一个地方。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笑着问我妈。
「我努力有什么样，秦时是个病秧子，万一他不行呢？」
「这……」我看到我妈迟疑了一瞬。
而魏光邪恶的声音顺畅的接下了我的话头，他眯着眼睛，露出了一口黄牙。
「那不是还有我吗，我亲爱的姐姐？」
姐姐两个字被他念得百转千回，恶心得我想吐。
我几乎是震惊地看着我妈，她低下头，拧着手指低低的说：「反正魏光也不是你的亲弟弟……」
「明珠，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她看起来有些心虚，又有些矜傲，好像颇有自信的觉着我是她的亲生女儿，笃定着我不敢跟她翻脸。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伥鬼，她们明明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读的是男女平等，唱的得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可他们偏偏被封建礼教腌入了味，小脑裹着缠脚布，这辈子致力于帮着男人吃女人。
我妈就是这样一只伥鬼。
她不仅自己被吃，她还要拖着我，把我送上餐桌，洗得干干净净的给别人吃。
如果我不愿意，那我就是不孝，是白眼狼，是伤了她的心，害了她的脾肺肝的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我一口老血涌到喉头，又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
不要生气，魏明珠。
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是一场戏，气出病来无人替……
操！
贱人！
大的小的全是贱人！
魏安乐魏光都他妈的是贱人！
如果我的手里有把刀，我已经给他们三刀六洞开了瓢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对亲情父母什么的彻底死心。
这个魏家哪有什么亲情，只有一窝子拿着刀叉时刻准备吸我的血食我的肉的畜生！
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想了。
我只想毁了他们，毁了这一窝子贱种。
彻底破防的我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妈，阴森森的威胁她。
「要么把我放开。要么我现在就咬舌，到时候婚礼上交不出人来秦家发难，你就等着和你的宝贝老公宝贝儿子滚去睡桥洞吧！」
看着我眼底的血丝与疯狂，我妈好像终于意识到她做的有些过了。
或许是真的怕我翻脸，她怯怯地让那两个女人放开我。
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给我捏肩，她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下来。
「明珠，妈妈的明珠啊。」
她哭得动人极了。
「在外打拼那么辛苦那么狼狈，我只是不想让你沾公司那个勾心斗角的大染缸啊。妈妈是爱你的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你嫁到秦家去，秦家关系简单，你只要趁着秦大少活着的时候有个孩子傍身，你就可以平安富贵的过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好你奶奶个腿。
我不想再看她哪怕一眼。
所以，我只是阴森森地告诉她，让她和魏光滚出去，把我爸叫进来。
我妈有些不情愿：「叫你爸进来做什么，女儿家的事情……」
「叫他进来。」
我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冰凉的皮革让我的大脑快速重新冷静下来。
「这不是女儿家的婚事，这是一笔交易。」
我凉凉地看着妈妈，眼底藏着一座火山，随时准备着爆发，把这个乌七八糟的家烧得一干二净。
「而你，没资格跟我谈这笔交易。」
6
我爸来得很快，估计早就在外面等了。
也是，没有他的默许，我妈和魏光怎么敢在别墅里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没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三百万。」
「什么三百万！」我爸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要么给我三百万，我嫁到秦家。要么你就等着你的好儿子把公司搞到破产清算，大家一起去睡桥洞。」
「哦，不。」
我冲爸爸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种隐秘的恶意。
「是你们去睡桥洞，而我，会嫁人。」
爸爸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变得铁青起来，但是很快，他脸上的铁青之色就被他换成了一种温柔的，满是慈爱的表情。
他温情脉脉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明珠，你怎么能提这种要求呢？我们是一家人啊。」
仿佛一个慈父。
慈爱的令我恶心。
他就是用这张脸，这副表情，把我妈那个蠢女人哄骗的团团转，哄骗的接受了他的私生子，哄骗的心甘情愿的替他做侩子手，一刀一刀割我这个亲生女儿的血肉。
而现在，他又想把这套法子用在我的身上。
只可惜他忘了，我是他的女儿，我们的骨头里流着一样的血。
「四百万。」
我懒得跟他废话。
「明珠，亲情是无价的。」
「五百万。」
「魏明珠，你是不是疯了。」
「六百万。」
爸爸再也维持不住他那张慈父的面具，他死死瞪着我，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好，三百万就三百万。我等下把钱打给你。」
我嗤笑了一声：「三百万是刚刚的价钱，现在是六百万了。」
我爸一把踹翻了我面前的椅子，抖着手暴跳如雷的指着我：「魏明珠，你不要太过分。」
「那你就等着破产清算。」
我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挑剔道：「或者你可以问问你那个私生子愿不愿意卖钩子，说不定秦时愿意娶一个男媳妇呢。」
在我略带讽刺的眼神里，我爸的脸涨得通红，又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作为魏家现在的掌权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公司一旦破产，等待他的是什么。
秦家是他现在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所以。
「公司的现金有限，现在只能拿出三百万了。你先嫁过去，等爸爸有钱了，就把那三百万给你好不好？」
爸爸半跪在我面前，佝偻着腰，低着头，低三下四地祈求道。
「姓钱的，你跟我装什么？」
我嗤笑一声，一脚踹上了我爸的肩膀，把他踢得一个趔趄。
「我好歹也管过公司，账上能拿出多少钱我比你清楚。六百万，少一分，你就准备穿上女装嫁过去。」
「爸爸给你打欠条行吗？公司的现金有限，现在只能拿出三百万了。你先嫁过去，等爸爸有钱了，就把那三百万给你好不好？」
好不好？不好。
我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
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爸的秉性了，他就是个老赖，很多东西赖着赖着就不是你的了。
你去讨要，他还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借着孝道把你架在火上烤。
我之前的钱不就是这么没得吗？
那会儿我还在读大学，天真懵懂，父母说啥我信啥。
我爸说家里的公司陷入危机，拿不出钱来。
于是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毫无预兆的断掉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
被突然断粮的我在那段时间变得异常贫穷，为了赚钱一天三份工，一日三餐都是开水泡馍。
甚至因为营养不良晕过去而被舍友紧急送进校医室打了葡萄糖。
而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则是被我小心的存到了银行卡上。
我天真的想着，要是将来家里真破了产，我就拿这笔钱，再背点贷，租个小卖铺。
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是能活下来的。
这个美好的愿景被我告诉了我妈，我爸便也很快知道了。
于是，在一个晚上，我爸张开口向我借钱。
不多不少，正是十万。
我存款的数字。
他说，明珠你放心，这笔钱爸爸只是拿去周转一下，一个月后就会还你。
他还跟我开玩笑，说要是他不还钱，我就可以算利息，利息可以一个月百分之十的滚。
理所当然的，一个月后，我没看到钱。
而魏光的脚上，则是多出了一双限量版球鞋。
那双鞋，也是十万。
那时的我才知道，家里根本没出事，什么公司危机，都是我爸拿来骗我的幌子。
他们断我的钱，只是觉得我为生活挣扎的狼狈模样很有趣而已。
至于我拿命攒下来的十万块。
喏，不正在魏光脚上穿着吗？
我愤怒的去找了我爸，要他还钱。
第一个月，我爸推脱着：「诶呦没现钱，你等一等，下个月就给你。」
第二个月，我爸平淡着：「十万而已，我又不是不还，你等一下能怎么。」
第三个月，我爸愤怒着：「十万块一天到晚跟我叫叫叫，你就不能花十万块给你弟买双鞋吗？」第四个月，我爸破口大骂：「我拿你十万块你不依不饶，那你从小到大花我的钱什么时候还给我？真是个不孝女，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
思及此，我捧着我爸的脸，句句温柔，字字如刀。
「秦家让出来的那个项目利益有六千万。你给我六百万，我高高兴兴嫁过去，秦家魏家都有光，你不把钱给我，我就寻死觅活让所有人在婚礼上难堪。到时候秦家的怒火，就不是六百万能解决的事了。」
「爸爸，我一直觉得你是咱们家难得的聪明人。六百万和六千万，你知道怎么选的，对吧。」
说完这番话，我优雅地站起来，理了理裙子，准备离开这个污糟的地下室。
我爸虚弱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给你六百万，你就会心甘情愿的嫁过去，帮助公司起死回生，对吗？」
「当然。」
我挑了挑和我爸一模一样的长眉，笑颜如花。
我的好爸爸，只要断了你的现金流，等我嫁到秦家，魏家的公司还不是任我揉搓摆弄？
要知道，望梅只能生津，不能止渴的呀。
7
我与秦时的婚礼很盛大。
主打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仅是因为秦家财大气粗，光是婚礼就砸了九位数。
还是因为，这是一场新郎半途退场的婚礼。
秦时的身体实在太弱，风不能吹日不能晒的。
这婚礼耗心耗力，只举行了一半秦时就撑不住了，只能紧急退场，提前去新房等我。
所以，在别家的新娘都是被爸爸交到老公手里的时候。
我的手则是被交给了我的婆婆，秦夫人。
一位当时和我的妈妈并称h市双姝的美人。
她们都是独女，都是美人，都是万贯家财的唯一继承人。
但是现在，已经没人再提曾经的事了。
毕竟，一个养在深宅，足不出户的家庭妇女，怎么配跟手掌重权，雷厉风行的秦氏掌权人相提并论呢？
我看着面前干练的女人。
看着她锋利上挑的长眉，红润微抿的嘴唇。
看着她手上代表着无上权势与财富的秦家玉戒。
仿佛看到了妈妈人生中的第二种可能。
不。
我微笑着把手放到了秦夫人干燥而又细腻的手掌中，紧紧的扣住。
在心里悄悄的告诉自己。
现在，是我人生中的第二种可能。
8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我才再见到了秦时。
因为是新婚，所以房间里布置的很喜庆，红色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让我有些眼花缭乱。
秦时也应景的穿了一件红色的礼服，体态修长，气质卓越。
他闭着眼睛，病怏怏的歪在一旁。
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古时候的新嫁娘，久等不到在外敬酒的夫君，困倦的靠在床边的样子。
我的眼里不自觉的就带了两分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明珠？」
尽管我的动作已经放的很轻了，但还是惊醒了沉睡中的人儿。
他的声音清雅，带着一点儿刚睡醒的鼻音。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足足深呼吸了三次，才抑制住了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故作镇静的转头喊他。
「秦时。」
「老公。」
他看着我，温柔、专注，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只觉得上面的温度已经可以煮鸡蛋了。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可是，这么羞耻的话我真的有点叫不出口啊！
秦时没有催我，他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我。
温柔、专注，又执拗。
最后，还是我扛不住，乖乖向他举了白旗。
「老公。」
「诶。」
秦时满足地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处有一个小梨涡，让他的笑容温润中带了一丝俏皮。
我看着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可惜。
要是他没有生病就好了。
9
我赚大发了。
第二天早上，我神清气爽的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回味无穷。
我的眼光没有错，病美人果然很带感，日起来两颊生晕有气无力的……
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回过身，看着还在睡梦中的秦时，难得有些心虚。
我把被子往上拉一拉，遮住他身上那些被我啃出来的，深深浅浅的牙印。
然后麻溜的收拾好自己，去见秦夫人。
等到了客厅，我又变成了那个干练又稳重的魏明珠。
那个在魏家大厦将倾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魏家大小姐。
我下来的时候，秦夫人正在吃早餐。
我的心里有些感慨。
三年前拒绝她的婚约之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她有交集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我还是成了她的儿媳妇。
「妈。」
「嗯。」
秦夫人头都没抬，她在听今日的国际新闻。
我也没在意，只是递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有六百万。」
秦夫人拿起一旁的餐巾擦擦嘴，饶有兴致地开口：「我记得，魏家的账上，也只剩六百万了吧。」
「是。」
我微微笑了起来：「这是魏家全部的流动资金。」
「那可是你的母家。你舍得吗？」
我微微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与其让姥姥姥爷的心血被一个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私生子毁掉，不如物尽其用，做我的登天梯。我想，姥姥姥爷在天上看到这一幕，也是会欣慰的。」
秦夫人终于大笑了起来。
她说，魏明珠，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才是魏家唯一一个聪明人。
10
我猜得没错。
秦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把那笔八位数的单子给魏家。
那就是一根胡萝卜，掉在我那愚蠢的家人前面，告诉他们，堕落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反正你们有退路，现在放纵一点没什么。
就算魏家马上要破产，只要把魏明珠一卖，他们就可以接着过他们纸醉金迷，人上人的生活了。
很简单，却又很有效的陷阱。
你看，我爸我妈我弟，不就一脚踩进去了吗？
而这个计划里，唯一的变数就是我。
三年前，秦氏本来都要把魏氏吞下去了。
是我横空出世，硬生生把魏氏从破产边缘拉了回来。
在那天起，秦夫人就盯上了我。
所以她向魏家提出结亲，结成了，她白得一个天赋卓越的儿媳妇。
结不成，也会让魏家的其他人对我心生忌惮。
她的法子很有效，几乎是在她提出结亲的第三个月，我就被我爸我妈联手挤出了公司。
取我而代之的，则是我那个没什么脑子的私生子弟弟。
在拒绝秦家婚约的时候，他们忧心忡忡地表示：女生外向，明珠要是嫁去了秦家，借着秦家的势，回来夺权可怎么办？所以我绝不能继续待在公司。
魏光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不是我妈的亲生儿子，可是他愿意改姓啊。
只要他跟我妈姓魏，将来再生个姓魏的儿子，魏氏就永永远远的是魏氏了啊。
对此，秦夫人表示很诧异。
「魏安乐那头蒜，到底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聪明女儿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便只能略显无奈的笑了笑。
现在，魏家走到了末路，我嫁给了秦时，还带来了魏家最后的六百万现金。
只能说，这场局中，魏氏满盘皆输，秦夫人则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大获全胜，赚得盆满钵满。
而我，也不算一无所获。
11
「夫人，您的母亲要见你。」
书房里，我正在翻看今日的报表，生活秘书突然进来。
他恭敬地问道：「您要见她吗？」
「谁？」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现在有两个妈，一个是我亲妈，这个妈不提也罢。
另一个就是秦夫人了，这个妈找我，我需得鞍前马后的过去伺候。
我对她，比对秦时都要热切的多。
毕竟，这才是掌握秦家真正生杀大权的主人啊。
秘书迟疑了一下，轻声说：「是您的亲生母亲，魏夫人。」
「哦，那不见。」
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是她自己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都泼别人地上了，还见盆做什么。
「你就跟她说我正想办法给秦少爷生个儿子呢，没时间见她，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我的。」
想了想，我又恶趣味的添上了这么一句话。
秘书离开了。
秦时则是瞅准时机，挤了进来。
他刚刚就在门口，准备给我送点吃的。
此时此刻听到我的话，更是捧着一小蛊甜汤，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像只小狗一样期待的问道：「真的吗明珠，你要给我生孩子了吗？」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家居服，因为常年养在家里而细腻雪白的皮肤泛着玉一样的润泽，锁骨更是微微凸起。
还有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红润如花瓣一样的嘴唇……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今天已经工作了很久了，秦夫人交给我的事情也快要处理完了。
适当的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正在我准备白日宣淫一下的时候，一声熟悉的轻咳自秦时的身后响起，给我吓得一哆嗦。
我立刻正襟危坐起来，清心寡欲的感觉自己可以再看十份报表。
被搅了好事的秦时有些气恼地喊了一声：「妈！」
秦夫人毫不在意，她一边赶着秦时回去吃药，一边朝我招了招手。
「明珠，来。」
12
高高的露台上，能清楚的看到我妈独自一人衣衫褴褛的徘徊在门外。
我嫁到秦家后，秦夫人就把和魏氏的所有对接项目全部交给我，不再过问。
而魏氏本就被魏光搞得摇摇欲坠，再加上被我一口气抽走了全部的流动资金。
我几乎没怎么费劲，魏氏就如同一座危楼般，轰的一声崩塌了。
我爸和魏光曾来找过我，被我毫不客气的打出去以后，就没了踪迹。
好像是卷了魏家剩下的钱跑掉了。
现在被公司其余股东告上了法庭，满世界追捕呢。
而我妈，则是被她最爱两个男人彻底抛弃，只能来找我。
她从最开始的哀求我救救魏家，到破口大骂我是白眼狼，再到现在的什么也不做，只是会来秦家门口徘徊着请求见我，也不过过了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足够让她尝遍社会冷暖。
「你有什么感想吗？」秦夫人问我。
我垂下眼睑，不咸不淡地点评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以血肉饲狼，被狼反噬也是迟早的事。
「错了。」
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秦夫人徐徐道：「明珠，永远不要对强者有滤镜，强者的承诺是靠不住的。无论是你父亲对你母亲，你母亲对你，还是现在的秦氏对魏氏，我对你，都是这个样子。我们撕毁承诺，是一件不需要承担后果的事情，但对于你，亦或者你们来说，这是要赔上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明珠，永远永远永远，不要迷失在强者的权力里。」
13
「明珠，妈妈对你说什么了？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房间里，秦时披着一件外衣，有些担心的从后面搂住我。
他把毛茸茸的头靠在我的颈窝，湿湿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沉默地盘腿坐在那里，看着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面色红润的秦时。
不知道冲喜是真的有用还是怎么，自我嫁过来之后，秦时虽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他的身体确实有所好转。
医生给他的评价也从命不久矣变成了好生保养，命可久一些矣。
很突然的，我问了他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秦时，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秦时的脸一下就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呀。」
在我专注的眼神中，他只好磕磕绊绊地讲起了往事。
青春的校园，红色的光荣榜，肆意轻快的少女。
是学校里光芒万丈的学霸，也是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直到那天，他看见被赶出公司的女孩，抱着自己的箱子，一个人蹲在车库里默默地哭……
「懂了。」
我点点头，简单粗暴地概括道：「你就是慕强，而我正好是个美强惨，戳你xp上，你就看上我了。」
「不，不是的，也没有那么随便！」
秦时急红了一张脸，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用吻堵了回去。
不重要了。
他喜欢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秦氏未来的掌权人，也是我。
我不知道我与秦时，到底是谁迷失在谁的权力里。
我只知道，不管是在今天，在明天，还是在很远的以后。
秦时都会，且仅会，迷失在我的权力中。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