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两名侍女正在给我擦身,刘婆来到门口问:“貂蝉姑娘,洗完了没?”
我没有回答,一名侍女前去给刘婆开了门,她走进屋子,手上用一个大木盘托着一身丝绸衣服,颇有些像睡衣,这让我想起在实验室做实验那天,我和黄檀所穿的丝绸衣服,只不过这件丝绸衣的颜色有所不同,那是白色的,而这件衣服是黄色的,上面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比起我和黄檀所穿的那件丝绸衣,这件衣服不知高档了多少个级别。
“刘婆,这是?”我指着衣服问。
“这是董太师赐给姑娘的,后宫中的皇后贵妃,所穿也不过如此。”
我知道,在古代封建王朝中,等级制度极为森严,身为臣子的,如果贸然动用专属于王室之物,就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董卓竟然如此做,看来早已不把皇帝的威严放在眼里,时刻显露着僭越之心。
“太师已经回府了?”
“是,所以请姑娘沐浴更衣之后,速往太师的住所。”
听到刘婆说这样的话,我心中突然一阵战栗,没想到受到现代教育的我,活在2017年的任红昌,竟然会在此蒙受封建社会的毒害,怎么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呢?但就算我想反抗,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我蓦然想到了吕布将军,那个威风凛凛、长相英俊的高大男人,或许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希望他此刻能出现在太师府中,将我从董卓的魔掌中救出来。
“刘婆,吕将军回来了吗?”
“他还没有回来。”刘婆冷冷淡淡地回答。
我心中的幻想瞬间破灭了。
“你俩还站着干什么,快点给貂蝉姑娘更衣。”刘婆对两名侍女下了命令。
“是。”她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后,便将大木盘中的衣服给我换上。
柔滑轻盈的丝绸贴着皮肤特别的舒适,就像夏天夜晚的凉风吹拂肌肤的感觉,要是放在2017年,我会多么享受这样的舒爽啊,但现在,我无心体验这个,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把我的心搅动得难以平静。
我希望侍女们慢慢地给我穿衣服,可以把这段时间无限地延长,我就可以更晚地面临那个不好的时刻。
可衣服很快就穿好了,我站起身,打量了一下,这身衣服像量身定做得一般。
“貂蝉姑娘,你穿上真的好漂亮。”一个侍女对我夸赞道,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你要是喜欢,你穿好了,然后让你去伺候董卓那个老色鬼。”我嘴中暗暗嘀咕。
“这是董太师命人专门为姑娘制作的,怎么可能不合身。”刘婆用一副有些居高临下的口气回道,仿佛她就是董卓的代言人一样,这不禁让我感到恶心。
“太师对姑娘太好了。”另一个侍女附和。
“你们也不用艳羡,还是貂蝉姑娘有这个命,你们啊,只怪生得不够出众,董太师看不上你们。”
“那是,那是,貂蝉姑娘的命好,我们的命差。”侍女们笑嘻嘻地回应。
“快别嬉笑了,貂蝉姑娘,穿戴完毕,还请移驾吧。”
说完,刘婆在前面带路,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扶着我,朝门外走去。
过不多时,我们走到了一个月门前,有两个威武的士兵在月门旁把守。
“什么人?”看到我们,把守士兵威武地喝问,把我和两名侍女都吓了一跳。
“董太师宣貂蝉姑娘。”刘婆回。
那名问话的士兵看了我一眼,便放行了。
通过月门后,进入了一个颇显阔气的院子,院子中每隔十多步,就会有两名士兵站岗。他们或许听到了月门处士兵的查问,我们经过时,他们只是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站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刘婆倒是客气,频频点头地向他们打了招呼。
最后走到院子的最深处,来到一间宫殿式的大屋前,门口站着两位手拿武器的军官。一名军官手握佩剑,剑盒挂在腰间;另一名军官手拿画戟,画戟柄杆顶端杵在地上,他手握柄杆中部。
“请禀告太师,貂蝉姑娘带到了。”刘婆不等军官发问,便主动报了出来。
“稍候。”一名军官回答,这是那个手握佩刀的军官。
说完,他转过身,朝门上轻轻扣了两声,接着走进门去。不一会儿,他又从门中走了出来。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逃跑之策,但看到现在的处境,我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在如此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即便有大批军马过来刺杀董卓,都不一定会成功,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女子呢?我感觉自己进入了虎穴狼窝,内心变得冰凉凉一片。
“董太师请貂蝉姑娘进去。”那名军官传达。
“姑娘,进去吧。”刘婆说。
“你们呢?”我多想有人可以陪着我,但刘婆和两名侍女都待在原处,并没有和我同行的意思。
“请。”军官又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只好侧身挪着步子,恳求地看着刘婆和两名侍女。
“貂蝉姑娘,一定要依着董太师的意思。”刘婆叮嘱。
我要是依着董卓的意思,那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吗?这将会是多大的屈辱啊。
我还是走进了门内,虽然没有人从背后推我,但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催逼着。
门从后面悄悄地关上了,我几乎没听到什么响动。
屋内灯火通明,我能清晰地看到面对门而竖立的屏风上的画像,是一幅雄鹰翱翔于群山之间的彩色绣画,在群山的最高一座山峰上,有一只吊睛宽额的猛虎正龇牙咧嘴,与高空中的雄鹰对峙。这幅画透出了一股霸王和肃杀之气。
“是貂蝉吧?”屏风内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
“是妾身。”我略微顿了一下,便学着从古装剧中学来的台词回答。
然后,从屏风后闪出了一个肥胖的身躯,而且该身躯极为高大,足有一米九。据我估计,这人体重大概得有280斤上下。而且来人满鳃胡须,下巴上的肉肥嘟嘟的,说起话来都一颤一颤地抖着。
“美人,自从王司徒家见了一面,想煞老夫了。”董卓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我走来,我不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
但他很快地攥住了我的手,脸上露出大笑而猥琐的表情,将我朝屏风后拉去。
我想推却,奈何他的力量极大,我使出的所有劲头都被轻松化解了。
“貂蝉,那日在王司徒府中饮酒,你一出来跳舞,就把我给迷住了,王允那厮……对了,他是你的父亲,我不该这么称呼,王司徒看出我对你有意,竟然主动把你许给我做小妾,我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至于那日的情形,我一点都不了解,只好诺诺地点头而已,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
董卓将我拉到了卧室的床铺上,这是一间大床,宽度足够躺下七八个人的,不过对于董卓这样的身躯,估计也得占有三四个人的床位吧。
我的手还被董卓紧紧地抓着,他像门口屏风上的那只雄鹰,而我像一只束手无策的小鸡,只能任其宰割。
“太师,我的手有点疼。”我近乎告饶地对董卓求情。
“小心肝,那我握你这只手。”
没想到身为一个堂堂的宰相,平时威风八面的太师,竟然会说出如此肉麻的话,让我感觉都被恶心到了,要是在2017年,若有个男的胆敢对我如此,我一个耳光就会甩过去,然后拨打报警电话,将这种猥琐至极的变态狂给抓进派出所。
我摇动着被董卓抓得发疼发麻的左手,右手又被他抓在了手里,而且他将油腻腻的嘴唇亲在了我的右手上,像在把玩奇珍异宝一样。
紧接着,我的腰肢也被他抱在了怀里,我心中透出一种深深的无助感,只能强忍着恶心感,一动不动地让这个肥胖的家伙得寸进尺。
在这一刻,我想到了对我忠心耿耿的小夕,要是她在这里,会不会帮助我呢?但小夕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之前帮助我逃离太师府,原本已经成功了,最终却功亏一篑,对于她,还能要求更多吗?
我又将救助的想象投注到吕布身上,这位在历史上被张飞骂为“三姓家奴”的人,没想到真的在现实中遇见了,竟然会散发出这般魅力,他威风凛凛,器宇轩昂,有情有义(至少对我而言),长相英俊,武力非凡,如果此刻要是还有人能救我的话,只有他了。可他是董卓的义子,莫说此刻不在长安城,就算在长安城,他真的敢闯入太师府,将我给救下来吗?
我感觉到了身上的重压,在我努力幻想的空当,董卓已经将我放到了大床上,我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且是我自己难以阻挡的事情,于是,我只好闭上了双眼,任由这个肥胖的家伙肆意妄为了。
我尽量放空思想,将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噩梦,但明明确确的感觉还是让我无法什么都不想,我感受到了董卓肥胖身体的压力,感受到了他黏糊糊的大嘴唇在身上移动的奇怪触动。
一阵疼痛过后,我更知道了,我的贞洁之身,已经被这个令我恶心的家伙给玷污了,我的眼中流出了屈辱的泪水,这是我活了24年从来没有经受过的屈辱。当然,这个24年是按任红昌的岁数来算的,要是按貂蝉的岁数来算,应该只有16年吧。可我的身体虽然是貂蝉的,但灵魂是我任红昌的,所以经受的苦难不该算是貂蝉的,而是任红昌经受的。毕竟,单纯的一具躯体只是躯体而已,是物质性的,无法感受到屈辱,唯有灵魂可以。
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现实中经受的事情暂时被忘到了脑后。我梦到了和黄檀在实验室一块做实验的事情,梦到了汪清泉教授与我们谈笑的情形。梦的片段支离破碎,到梦境的最后,我梦到了自己成为了貂蝉,正在面对一个大胖子的逼近,我躺在那里,那张肥胖的大脸在我的上方狞笑着,我大喊大叫,但没有任何人来帮我,而且,我还想起了电视剧中的那句经典台词:“你叫啊,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你的。”说这句台词的正是肥胖的董卓。
我一下子吓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上,在床边,有一个女孩子正在洗脸盆旁守着。
“貂蝉姑娘,你醒了。”女孩子走到床边,我发现她正是昨晚伺候我沐浴的一个侍女。
我逐渐清醒了,知道自己还身处董卓的府中,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我将贞操奉献给了那个祸国殃民的死胖子了。
我从床上坐起,发现身上未穿一物,便赶紧用被单裹住了身子。而且从下体处,隐隐传来了痛感,我是第一次经历男女之事,所以会这样吧。
“姑娘,你要起床吗?”侍女站在床头,恭敬地询问我。
“董太师呢?”
“太师很早便出门了,他走前叮嘱刘婆和我们,一定要好心伺候姑娘,一旦伺候不好,我们便会受到惩罚。”
看到这样的小姑娘,我会想到小夕,尽管她是太师府中的人,但我依然对她恨不起来,所应该怨恨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董卓。
“反正已经如此,何必还这般想不开呢?”我劝慰自己道。
“姑娘,刘婆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你要不先更衣洗漱,待会去用膳吧。”
“好,那你帮我穿上衣服。”我对侍女吩咐。
侍女像得到了让她有财可发的命令一样,开心地拿着木盘盛放的衣服,过来给我更衣。
“董太师对你太好了,这是他特意命人给姑娘送来的新衣服。”侍女边给我穿衣,边对我说,“而且啊,要是让太师高兴,姑娘就会成为正式的夫人了。”
“切,我可不想成为一个将死之人的夫人,他带给我的屈辱,我一定要全部还给他。”我暗自咬牙切齿道。
可要想杀死董卓这个位高权重之人,所能依托的只有吕布了。“连环计”这个词又跳入我的头脑中,对于该计策,我心中有一些印象,难道我真的要代替貂蝉,将“连环计”给实施下去?
但为了报复董卓带给我的屈辱,似乎除了这个办法,就我目前而言,再没有其他良策了。如果我真的想将连环计实施下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发挥自己的演技,才有可能达到最终的目的。
“干吧,别无他法。”我对自己鼓劲道,“就像当年的貂蝉一样,别忘了,你现在就是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