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柳佳晖将一堆从培训班学生手里淘来的高一书本放在桌子上，那叠书有七八本，有点儿分量，故而发出一声闷响。
虞重正在炒菜，久未有人烟的厨房里飘出来一阵饭菜香气，勾得柳佳晖馋虫涌动。
他听说虞重厨艺很不错，可从未尝过，如今闻到味道才知道原来不是吹牛啊。
虞重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你回来了啊？”
“嗯，我帮你借了几本书，不过看完了要还，因为那孩子还要用。”
虞重高中学过的知识全部忘记了，柳佳晖只好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他想起来。
不过书本上的知识忘记了，为什么炒菜没有忘记？
柳佳晖满心疑惑地走进厨房里，拔了双乌木筷子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趁着虞重不注意就探进锅里夹了一块甜酸里脊肉，迅速地填进嘴里。
“啊啊啊，夯！夯！”
烫死他了！
“吐出来，吐出来，别把舌头烫坏了……”虞重立刻担忧地转过身来，手伸到他的嘴巴面前，让柳佳晖将吃下去的肉给吐出来。
然而柳佳晖并没有那么做。
他迅速地嚼了一下，然后忍着剧痛，将其咽了下去，然后拿杯子去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这才长舒一口气：“差点以为要被烫死了。”
“你别吃得那么急啊。”
柳佳晖瘫坐在沙发上，仔细地回味了一下方才偷吃的那块肉——味道鲜美可口，口感鲜嫩多汁，酸甜得当，比好多店的大厨做得都还好吃。
“虞重啊，为什么你连书本上的知识都忘记了，却还记得怎么煮饭呢？”
“诶？”虞重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笑眯眯的，“你们不是说我高中学的东西才忘记了吗？炒菜是小学和初中学的啊。”
“诶？”
“小学的时候我和虞复都没有人照顾啊，只好自己学着做菜了。”
他将菜一盘盘地装起来，一盘酸甜里脊，一盘清蒸鱼，一个炒青菜和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再配上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
柳佳晖自动自觉地去拿了碗装饭，垂涎欲滴：“这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
“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都给你做。”
说这话的时候，虞重一手撑在下巴上，侧着脸微笑着看着柳佳晖，漂亮的凤眼微微上钩，看上去心情很好。
“……”
柳佳晖被他这样一看，馋虫都被弄死了一半，兴致勃勃夹菜的动作也没了当初的兴致，他抿了抿唇，“再说吧。”
“是你家里人给你压力了吗？”
“给我什么压力？”柳佳晖一脸莫名其妙。
“因为你是独生子啊，所以他们希望你能够有自己的事业后再结婚。”
柳佳晖：“？？？”
他有时候分辨不出虞重到底是和他说话还是和孙菲菲说话，他是独生子没错，不过他家里人巴不得他现在上大学就将女同学的肚子搞大好给他们柳家生个足球队，跟虞重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至于孙菲菲，他和孙菲菲的交集仅限于高一学生会的时候，当初他为了能够博得虞重的“青眼有加”和孙菲菲争得头破血流，现在想想，不过就是俩沙雕罢了。
他想到这里，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虞重的碗里，鱼肚子上的肉，鱼腩的那部分又肥美又香甜：“你多吃点鱼，最近瘦了很多。”
“好。”虞重立刻笑完了眼。
柳佳晖见惯了他端着装模作样的样子，看他时常对着自己笑，心里扑通扑通地七上八下的，感觉怪怪的。
吃完饭后，也是虞重在收拾的，柳佳晖又跑去给谢宵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
谢宵和虞复刚到虞重的学校附近，不过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学校已经放假了，得在这附近住一晚上，明天再办手续，再回程。
“那个……就是……”柳佳晖吞吞吐吐的。
谢宵看了一眼旁边的虞复，走开了一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东西？我现在离虞复有二十米远了，你尽管说吧。”
“呃，嗯。就是那个……”
“嗯嗯，没事的，你说。”
“我想问，如果……我有点说不出口怎么办？”
谢宵：“如果你说不出口的话，那可以打字不？你发信息告诉我？”
“就是那个问题！”柳佳晖也豁出去了，“现在虞重不是以为我是孙菲菲吗？如果他要和我上 床怎么办？”
“咳。”谢宵极其严肃地咳嗽一声，这才没有将自己刚刚差点喷笑出声的情绪泄露给电话对面。
他说：“没事的，你就将他当成一个姑娘，如果一个你不喜欢的姑娘要和你睡觉，你会怎么办？”
“看颜值了，如果长得好看的话，可以勉为其难地……”
“……”没想到柳佳晖竟然是个渣男，谢宵沉默了一下，安慰他，“没事的，这条准则对虞重也通用。”
柳佳晖：“？？？”
“虞重长得很好看，虽然现在瘦了一些，但是特别符合网络上那什么病损形象，反倒是添了几分美感，你看着点自己的心情。”谢宵说完便挂了。
“嘟嘟嘟——”
柳佳晖拿着忙音的手机，呈石化状态。
喂喂喂，真的假的？
谢宵竟然建议他看心情想上就上？
他和虞重可是兄弟啊！
虞重洗完了碗，又将地板给拖了一遍，俨然是贤妻良母型的，此时正拿起了柳佳晖借回来的课本翻了翻。
“菲菲！”
“来了！”
柳佳晖现在已经习惯了虞重叫自己菲菲了，应得十分干脆，走进屋里来，“怎么了？”
“你给我讲讲这些？”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柳佳晖坐在虞重的旁边，先翻开了数学书。才过去几年，他们的数学书并没有改版，用的和他们高中时候学的那版是一模一样的。
柳佳晖翻开集合那一章的内容，指着上面的各种符号，看着虞重的眼睛：“你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虞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惘，摇了摇头。
“好吧，我重头教你。”
天地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够给虞重补数学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