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你看上去很不高兴，是因为你喜欢虞重吗？”
吴防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谢宵还是担心别人会听见，按捺着推开吴防的心情，也轻声回答，“都说了我不喜欢虞重。”
“不能喜欢他，他是直男。”
这个不用你教吧？
谢宵明白，虽然吴防挺喜欢自己的，但脑袋却并未被冲昏，看东西门儿清得很。
可他虽然不喜欢虞重，但是喜欢虞复啊。
说出来，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下午上课铃声一响，大家陆陆续续地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往运动场上跑。
吴防看着谢宵的样子，很为难：“你要不要就在这里休息？我会和老师说的。”
“不用了，我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谢宵下床走了一圈，表示他现在完全没有问题，吴防也只好依他。
两人一起到了操场，点完名以后大家散开，该比赛的就比赛去，没有比赛的人看比赛去，连比赛都不想看的人就坐在原地发呆。
谢宵突然想起自己的书包扔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找了好一会儿，从里面抽出一本五三，摸了支笔就开始写起来了。
“你变了很多，如果一直呆在林壑川身边，你肯定就不会这样学习了。”
听到吴防又提起林壑川，谢宵额头上青筋暴起，十分无语：“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那个名字？”
“对、对不起，之前看你很喜欢他，一直把他做假想敌来着……对了，你和他怎么了吗？我看他其实也挺喜欢你的，你怎么突然转学了？”
“谁挺喜欢我们家宵宵的？出来挨打。”一个声音横插而入。
谢宵一抬头，虞复就抓过他的书拿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课桌上，盯着谢宵受伤的腿，惊叹道：“跑个步都能平地摔，牛逼啊！”
谢宵：“……”
吴防被他挡住了视线，十分不满：“虞重，你干什么？”
“纠正一下，我是虞复。”虞复跳下来，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上，看着谢宵，“你从医务室出来后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啊，教室也找了操场也找了……”
“虞复同学！”吴防听着这黏糊糊的语气，内心一阵恐慌，赶忙去看谢宵的表情。
不看还好，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
他挤开虞复，站在他和谢宵中间，挡住两人的视线，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今天上午谢宵一直和我在一起。”
虞复这才终于注意到了他，很不爽他的语气：“你谁啊？”
谢宵：“……”
他想打个岔让这个话题赶紧过去，却不想吴防危机意识相当强大，率先开口：“我是他男朋友。”
谢宵：“……”
“男朋友？”虞复明显不信，还嘟囔了一句，“我爸今天叫我带宵宵给他看看呢，你说是男朋友我就信了啊？”
“谢宵，你告诉他是不是。”在这场男人的尊严上，吴防一点都不想输给虞复，转头就将决定权扔给谢宵。
谢宵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话，现在终于要让他开口说话了，却是这样的难题。
“我……”他到底要怎么说？
虞复：“我们别理他，我爸爸说想见见你，我去叫他过来。”
“见我做什么？”
虞复也不知道：“我和虞重在说到你的时候，被他听见了，就叫我带你去看看……”
“虞复同学，你别打岔。谢宵，你就说我是不是你男朋友。”吴防见他们两人准备开聊，赶紧把话题扯了回来。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谢宵没有骗他，他确实不喜欢虞重，而是喜欢眼前这个叫虞复的……
和虞重是个纯直男不同，虞复一看上去就gaygay的，九成的可能性是个弯的。
他坚持要谢宵承认自己：“你就说我是不是你男朋友好了。”
“别理这个神经……”
“是真的。”聊躲不过去，谢宵只好承认了，“我们交往了。”
“……”虞复说到一半的话卡进喉咙里，看着得意洋洋的吴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上刺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
“所以说我今天早上找不到你，是因为你偷偷躲起来和他拍拖？”
谢宵沉默了。
虞复却气的不行，但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
“算了，不想理你了。”虞复站起来，往一百米比赛的起点走去，“我去看虞重比赛。”
虞重今天跑一百米。
虞复走后，谢宵的心情愈发难过，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起身拿回隔壁桌上的五三，翻到刚刚做的题目，心绪不宁地写了起来。
“谢宵，你要吃点什么吗？那边有卖糖葫芦，我去给你买吧。”
“不用了。”
“那你会不会口渴？那边有鲜榨果汁，难得可以吃一次路边摊……”
“不用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在这里刷下题就好。”谢宵揉了揉额角，愈发心烦意乱。
不过他这人就是这样，除非是十分生气，不然很少对与自己友好的人发脾气。
高一将近一年被孤立，造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但凡别人对他表达一丝友好，就容易心软。
即便他不喜欢吴防，但一听到吴防说很喜欢他，他就乱了分寸，连拒绝都不敢了。
“那你好好学习，我出去转转。”
吴防离开后，谢宵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效学习起来，反倒是对着一堆题目发起了呆。
他到底要怎么做……
世间难有万全策，为何偏偏让他陷入这两难的境地中？
正心烦着，一群人簇拥着虞重回来了。
“绝对一百米冠军！连十班那个号称跑得最快的李炜都没有跑过我们虞重。”
“那还用说吗？十班只是名声响而已，平时又不爱训练。”
“……”
众人唧唧喳喳地称赞着虞重，谢宵也听出点问题来了。
虞重一边擦汗一边和他说话：“今天早上的事情对不起你，我道歉。”他伸手指了指主席台边上，“不过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那是怎么回事吗？”
谢宵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虞复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像极了丧家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