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织天衣这件事情这么好做吗？还不是我夜夜收集月光，一线一线织出来的!
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怼他的话马上要脱口而出，临到嘴边又猝然一转:「可能是思家心切，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陆归鸿握住我的手:「委屈你了，等我们成完亲，你随时可以回去，现在我就带你在魔域转转。」
「好呀好呀!」我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随机应变，是每一个资深打工仙必备素质。
4
跟随陆归鸿游历魔族的日子是前所未有过的惬意。
我见识到了魔族的生活，对他们了解的也越来越多。
比起仙族，魔族子民更加向往自由，魔域的规矩也不及他族森严。
魔众们散漫惯了，做起事来也随心所欲。
他带我去魔域出名的鹿鸣山游玩，半路上一群光膀子的魔众冲出来，舞刀弄枪，叫嚣着要抢劫。
敢情他们是真的不认识自己的少主。
陆归鸿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脱了一件长衫就把他们打发了。
「他们谋财，不害命，我这件长衫可以换很多衣物。」陆归鸿小声对我说。
有一个小魔兵见状也想上手抢我的衣服，他刚伸出手，陆归鸿错手拦住。
陆归鸿神情未有一丝一毫变化，那小魔兵的脸却一下子变得扭曲，额头冒出汗珠，痛苦至极。
刚刚还温声好语的人突然全身溢出肃杀之气:「滚!」
魔众吓得屁滚尿流，四下逃散。
赶走了这些魔众，陆归鸿带我去鹿鸣山看缠枝蝶。
鹿鸣山又陡又险，像一根鹿角，还不能用法术。
那时我不明白陆归鸿为何非要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后来才知道，
缠绵连枝，是魔族对于伴侣最高的爱意。
他带我走过从前从未走过的路，见了许多不曾见过的景。
原来除了仙界的流云极霞，这世间还有如此多不同的景色。
一路上，我还试图说服陆归鸿:「虽然咱们身上绑定了红线，但是感情的事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难道你不愿意吗？」他紧张地抓住我的手，喉咙也跟着发紧，声音低低沉沉的，极具蛊惑性。
「倒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我们得一步一步来。」我回握住他的手。
他的眼睛像藏了细碎的小星星，一点一点亮起来。
和陆归鸿相处的日子，我发现我想起常久的次数越来越少，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淡薄。
最初的难过与嫉妒被冲刷得所剩无几。
回想当初对常久心动，更多的是因为别人都喜欢他，我想我也应该喜欢他，我向来自诩能将事情做到最出色，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可以俘获常久的心，所以傻傻的等了那么多年。
再回到魔宫，有些事情已经悄悄开始发生改变。
5
从外面回来不久，魔域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动荡。
许多年前魔族人丁凋敝，所以发动战争，扩充人数，如今魔族人口蒸蒸日上，可魔众一多，却没有足够的粮食衣物供养这些人，所以出现了衣不蔽体，没有食物的情况，这批魔众就举集起来闹事，扬言要返古，逼迫魔君再次发动仙魔大战，抢夺天界的物品。
老魔君强行将此事镇压下来，却没有完全解决此事!
我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怕是解决不了真的会一言不合发兵天界。
当着我这么大一个仙女在这里说可能要攻打仙界的事情，这合适吗？
可此事困扰魔族多年，一直都没有解决。
我实在忍不住开口:「这还不简单？」
我在老魔君的许可下，由陆归鸿协助，解决此事。
「广发消息，就说九重天的仙女降临魔域，魔众们可到千重台一睹真容。」
陆归鸿的动作十分迅速，不到三天，整个魔域就在津津乐道仙女降临魔域的事情。
在我的精心筹划下，在千重台表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九仙共织舞，我的名号很快闻名魔域，引得魔众争相效仿。
我，作为织女殿掌事女仙，热爱织布制衣，勤劳又善良，魔众们纷纷效仿我，陆归鸿趁热打铁，将桑树种分发给大家，连带发下去的还有许多粮食种子和果树种子。
不出三月，半身赤裸的魔众直接减少一半，走在路上也很少再听见有魔喊饿。
我无意中透露仙女不食烟火，却最喜爱生活在水里的河蚌，魔众们也争相效仿，纷纷下水摸河蚌。
这一摸，竟把月夷捞了上来。
我和陆归鸿看着昏迷的月夷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月夷在昏迷中，魔医来看过，倒吸一口凉气:「上神中了妖族秘法——惑神咒。」
惑神咒，顾名思义，可以蛊惑神魂。
「上神中咒已久，怕是需要点时间，方能醒来。」魔医仔细查看片刻，断定还有救，却不敢保证他能快速苏醒。
我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担忧起来。
月夷为什么会中惑神咒？
又是在何时何地中的咒？
月夷姻缘殿事务繁忙，鲜少走出九重天，唯一可能接触妖族的机会就是在常久带沫儿来仙界之后。
若真是沫儿下的咒，那之前月夷想用我祭姻缘树也就说得通了。
6
等月夷苏醒的时间十分煎熬，陆归鸿为了让我放松，将我带出魔宫散心。
可就是这么一会子功夫，躺在床上的月夷不见了踪影!
守在月夷身边的魔侍苏醒后说并没有看到月夷醒来，也没有外人进入，他们只是因为太困了才睡着了。
顾不上追究他们的失职，我拉着陆归鸿四处寻找月夷的踪影。
我们没有找到月夷，却意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常久。
陆归鸿挡在我前面，万分警惕:「战神今日怎么有空光临我魔域？」
常久没有搭理他，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我，不敢置信道:「余笙，你真的在这里。」
他的眼中有懊悔有难过，更多的是被背叛之后的怨。
陆归鸿紧张兮兮地盯着我，那模样，就像生怕我被常久拐走。
「战神新婚燕尔，怎么突然有空想起小仙来？」
我反唇相讥，从前我事事顺着常久，在他面前收敛锋芒，现在可没那个必要了。
「余笙，你跟我回去，只要你肯认错，我会向天帝求情，恕你无罪。」
我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看了一天空，焦急道:「若真是等天帝派兵来捉拿你，就真的来不及了!」
仙族与魔族通婚虽少有先例，但也并不是没有。
我嫁给陆归鸿也不是大错，怎么就被她说得大祸临头了一样!
见我无动于衷，常久上手来拉我，陆归鸿与他打了起来。
常久一边应付陆归鸿，一边冲我喊道:「姻缘神，陨落了!」
「住手!」
我一喊，打的难分难舍的两个人蓦然停住。
「那天姻缘神带着你一起离开，我们以为只是你们二人闹着玩，谁知你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常久走到我面前，有些愧疚。
我冷哼出声:「战神历劫成功又迎娶美娇娘又如何想得起我们？」
常久没有在意我的讥讽，继续解释道:「直到昨日，姻缘神一身是血的回来，我们才知道你在魔族。」
「是魔族对姻缘神下的手!他身上的伤口全是魔气。」
「姻缘神陨落前口口声声念叨着魔族和你的名字。」
「不是!」陆归鸿激动起来，着急为魔族辩解。
常久瞟了一眼陆归鸿，十分不爽:「姻缘神之事我们仙界自有定论，少君不必急着狡辩。」
陆归鸿还想分辨什么，我伸手阻拦他。
「陆归鸿，我必须回去看看!」
此事关你，又关月夷，无论如何，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九重天的神明陨落与魔域有关，这事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我相信此事与魔域无关，与陆归鸿更无关，我要还他们一个清白。
「我陪你去!」
「你现在去怕是不合适，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相再回来的!」
「我不在乎什么真相!这些神仙颠倒黑白，凭空捏造我也不怕，我们魔族中人，坦坦荡荡，不爱耍这些小伎俩!但是」他低下头，牵住我的衣角，有些委屈:「我怕你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就不回去找我回来吗？」
「也是。」陆归鸿点点头，算是认同，又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你快回来!」
「好。」
7
我和常久刚跨入天门，沫儿就带着天兵上来，堵住了前路。
「还不快把这个仙界叛徒抓起来。」
她气场凌厉，对着天兵发号施令也丝毫不含糊，哪里还能看出刚来时的那份柔善模样!
我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怎么？我才离开不过几天，这天界就已经堕落到任一个妖孽做主了吗？」
魔域一月，天界一日。
天兵识相地让开。
沫儿脸气得绿了又红，最后一跺脚扑进常久怀里，委委屈屈道:「神君，沫儿不过是想为你分忧!」
常久扶正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肩膀以示宽慰。
向来讲规矩，又怎么会在外人面前拉拉扯扯。
沫儿见常久不偏帮她，恨恨剜了我一眼。
我伸出两根手指，挖你眼喔!
回仙界的第一步就是审问我。
我当着众仙的面将此些时日的经历一一道出，只隐去了我与陆归鸿的事。
「照余笙仙子这样说，魔族是不会杀害月夷神君的。」
常久蹙眉，似是在沉思。
「可月夷确实为魔器所伤!死前嘴里说着魔族!这不是在公司我们凶手在魔族之中吗？」
「信口雌黄!」我暗暗啐一口忍不住的老神仙，当即反驳道:「如今魔族与外族通商，任何人都可以买到魔器!再说，月夷死前嘴里说着魔族，可有说是魔族害的他？他还念了我，难道也是我杀了他吗？或者他只是告诉别人我在魔族呢？」
不知是哪个香火吸多了堵了脑子的神仙说了一句:「倒也真有可能是你与那魔族勾结杀了月夷神君。」
我真的是，气出一口老血也要吐出来喷你一脸!
「请天帝允许我看看月夷的身体。」
「好，我只给你三日时间，若你无法替魔族洗清嫌疑，我就发兵踏平魔族，你也要同罪!」
虽然早就准备好了，可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之前告诫过自己的所有瞬间就崩塌了。
眼前躺着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曾经陪我一起去摘海棠果，送红绳安慰被常久伤心的我，吊儿郎当说着要给我绑一个比常久还要好的夫君来。
他曾经那样鲜活。
现在就这样冰冷的，躺在这里。
月夷最爱热闹了，可他们就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
常久过来捂住我的眼睛。
「不要看。」
我掰开他的手，不久之后，月夷就会被放入沉渊了，从此天上人间，都再见不到一个月夷了，我又怎么能不趁现在，好好看看他呢。
我轻轻抚过他的伤口，被割开的布料摩挲着手指，透过这些，我探出了除了魔器之外一些别样的气息。
杀他的确实是魔器，可是使用魔气的，却未必是魔!
残留的惑神咒在月夷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仅凭我感知到的这些，不能证明魔族无辜。
天帝下令把我打入天牢!
不出意外，第一天我就在这里见到了沫儿。
她居高临下看着我狼狈的模样。
「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我知道你会来，月夷身上的惑神咒是你下的吧。」
她脸上闪过一丝被拆穿的慌乱，但是很快又变成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是又怎么样？我给他下惑神咒不过是为了制造一些混乱顺便除掉你，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到我的定亲宴上捣乱，不过还好，常久神君没有为了你抛下我。」
她得意至极，把一切都全盘托出:「至于他的死，不过是个意外罢了，谁让他恰好掉入魔族呢？给我我们一个极好的机会。」
一个可以挑拨仙魔两族的机会。
沫儿用月夷身上残存的惑神咒将月夷召出魔宫，用魔器杀死他，嫁祸给魔族!
「你一介小妖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我冷冷一笑:「你都听到了吗？常久神君。」
沫儿浑身一顿，怨毒的目光射向我:「你诈我!」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用隐身术观看全程的常久现在一脸痛苦:「沫儿，怎么会是你!」
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天牢外传来是一阵异响。
沫儿:「听闻你与魔界少主关系匪浅，我再来已经通知他来天牢救你了!」
“你!!!”
她捏诀一闪，趁人不备逃了出去!
下一刻，陆归鸿带着魔兵闯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传信说你被关入天牢，我来救你!」
真是添乱!看他那么紧张的模样，一腔埋怨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8
常久带人追捕沫儿。
我带着陆归鸿到天帝面前请罪，并解释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妖族从中作梗，那常久现在何处？」
「他已去追那妖女了。」
没多久，常久独自一人回来了。
肩上带着轻伤，他跪在天帝面前:「请天帝恕罪，属下引狼入室，没能亲手抓回那妖女。」
天帝倒是豁达，此时还有心情调侃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接着又正色道:「如此看来妖族筹谋已久，近日怕是有一场恶战，战神听令，」
「常久听令。」
「孤命你带兵收服妖族，平定动乱，将功赎罪，不得有误!」
「常久领命!」
一直没出声的陆归鸿此时站了出来。
「我魔族愿助仙族平乱，只是还请天帝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与余笙仙子姻缘早已注定，两情相悦，还请大战过后，天帝为我与仙子赐婚。」
再天帝问我是否愿意时，常久也在直直盯着我。
陆归鸿握住我的手更紧了些。
我开口答应，常久垂眸，眼神难掩饰失落。
过后我回到姻缘殿，陆归鸿有事先回了魔族，常久跑到姻缘殿找我。
「你真的要嫁给那魔族少主？」他不甘心的问道。
「天帝都同意赐婚了，战神还有什么疑问吗？」我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之前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不能如此草率就决定远嫁魔族!」
「战神都能把居心不轨的妖族带入九重天，引出如此大的祸端，可见眼神不好，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我向他行拜礼委婉送客:「余笙刚回织女殿，还有事要忙，就不陪战神了，祝战神大胜得归!」
他还想说什么，蠕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毫无波动。
那一刻，我才明白，惦记了数千年的常久，在我心里是再也没有痕迹了。
天界的夜空过于恢宏，成千上万的星辰点缀，汇成浩瀚的银河。
陆归鸿趁着夜色摸进了我的织女殿。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听说常久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织女殿的小仙子告诉我的。」
他方才过来，给织女殿的每个小仙子都带了魔族特有缠花，把她们哄得一个个眉开眼笑，一股脑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
陆归鸿听了我与常久的过去，一直缠着我不放。
最后我没了办法，只好佯装生气不理他。
他急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我忍住笑意，别开身子去。
他哑了嗓子，声音略有些委屈:「我明日就上战场了。」
我的心一下软了下来。
他本不必参与这件事，都是为了我，是我说如果我贸然嫁入魔族，即便举行大婚，亦名不正，言不顺。
所有他才想方设法让天帝同意赐婚。
「好了，我原谅你了。」
第二日陆归鸿便跟着常久的队伍走了。
临行前，他依依不舍:「等我回来。」
我告诉他，我一直在收集彩虹织云裳做嫁衣，等他回来的那天，我会穿着云裳嫁衣嫁给他。
月夷陨落，新的姻缘神归位，姻缘树又焕发出新的生机，连带天边的彩虹也更绚丽了一些。
我很快就收集够制作一件云裳的彩虹。
9
我织云裳的第七天。
天界传来战报，战神和魔族少主骁勇异常，打得魔族节节败退。
不日便是归期，看来我要加紧云裳的制作了。
我满心欢喜等待陆归鸿的归来。
织云裳的第十天，天兵大胜归来。
仙侍来传信的时候我正在绣云裳上的最后一朵牡丹花。
听到这消息，我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抖，针头刺向食指，一滴鲜血落在云裳上，绽开一朵血色的花，平添几分妖冶。
仙族大胜归来，我只看见常久一人回云霄殿述职。
心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陆归鸿，是先回魔族了吧？
「陆归鸿呢？」
我走到常久的身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紧张的发涩。
常久欲言又止，看我的眼神有愧疚。
我的心沉了沉，再次问道:「陆归鸿呢？」
常久伸手虚扶住我这才缓缓道:「妖族引弱水冲毁人间，我与魔族少主勉力阻挡，最终逼退了弱水，但是他也不慎被卷入弱水中，不知所踪，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四个字一出，我浑身的力气就像瞬间被抽了去，一下倒了下来。
还好常久迅速扶住我。
我挣扎着从他怀中站起来:「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你不是战神吗？为什么被卷走的是他不是你？」
天帝见我越说越过分，命人将我扶出去。
我在织女殿浑浑噩噩过了几天，突然一下福至心灵，决定要去找陆归鸿。
我把即将完工的云裳收入箱子，孤身一人离开织女殿。
我沿着弱水之岸走了三万里，始终没有找到陆归鸿的踪影。
或许被冲到了别处。
杳杳弱水，仙妖不渡。
我知道机会渺茫，可我不能放弃。
我坚信，他会在这世间的某一处，等着我。
我不知道在人间找了多少年。
终于在一间茅草屋看到了胡子拉碴，满脸沧桑的陆归鸿。
彼时他瘸了一条腿，一瘸一拐地收拾着劈好的柴，过了很久才看到被眼泪模糊视线的我。
「你堂堂魔族少主，怎么过得如此狼狈？」
他几乎是飞奔到我身边，想抱我又怕弄脏了我的衣服，一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我主动扑进他的怀里，听他解释。
「我被弱水冲散了法力，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失去法力，回不了魔族，也去不了仙族。
他就在这里搭了一间草屋，日复一日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我没有来找你怎么办？」
「那就等，等到我法力回复的那一天，我去找你。」
真好啊，让我先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