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吗？”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带着一种让我无法忽视的认真。
“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我冷笑了一声，“要是信你，我现在还会在这里问这些？”
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的木箱上，低声开了口。
“他们是‘烙印’的人。”
这个名字让我愣了一下，完全陌生，但从他的语气里，我能听出这不是什么善茬。
“‘烙印’是什么？”我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点急切，“黑 帮？地下组织？还是……”
“比你想的更复杂。”他截断了我的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烙印是一个跨国的影子机构，专门替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处理最脏的事。他们不只做暗杀，还涉及洗钱、操控市场、甚至是政治交易。所有你能想到的黑暗，他们都干。”
这番话让我头皮发麻，手心开始冒冷汗。
“那你呢？”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问，“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关系？曾经是猎人，现在是猎物。”
短短一句话，却像一记闷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玩笑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你以前是他们的人？”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心里涌起一阵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不算是。”他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雾，“但我替他们干过活。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雇佣兵，干的也只是普通的活。直到后来，我发现我成了他们手里的工具，一颗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所以你背叛了他们？”
“可以这么说。”
他把烟头掐灭，抬起头看着我，“但我做的，不只是背叛。我拿走了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让他们崩盘的东西。”
“证据？”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背包，心里一紧。
“对。”
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那些文件和硬盘里，有他们的交易记录、资金流向，还有一部分高层的身份信息。只要这些东西曝光，他们就完了。”
“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追杀你。”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没错。”他看着我，目光变得更加复杂，“但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这场追逐，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的话会让我更加不安。
“你被卷进来，不是偶然。”他靠在木箱上，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这句话让我彻底愣住，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浇了一样，冷得僵住了。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凭什么冲我来？”
“因为你是关键。”他直视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歉意，“你和赵婉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别扯这些没影的事。”
我盯着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紧了。
“我和赵婉仪怎么可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跟你们那些破事扯上关系。”
苏远安没有回话，只是靠在木箱上，低头点了一根烟。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拖延时间，又像是在权衡说出口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烟头的火光一明一暗，刺痛了我的眼睛。
“说话，苏远安。”
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脚步向前逼近，鞋底与地面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他抬起头，吐出一口烟雾，目光直勾勾地看过来，没有一丝躲闪。
“你是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敲在脑袋上，彻底把我砸懵了。
“什么目标？别含糊其辞，给我说清楚。”
我抓住他的衣领，强忍住要揍他的冲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吗？从遇到你的那天起，一切都不对劲，赵婉仪、小可，还有这些追杀我们的疯子，全都跟你脱不了关系！
现在你告诉我，我是个目标？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远安没有挣扎，任由我拽着他的衣领。
他的目光依然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们需要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
“准确来说，他们需要你手里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显然是指背包里的那些文件和硬盘。
“这些东西不是你的？”
“是，也不是。”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我松开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但心里的怒火依然烧得厉害。
“你背的那些东西，确实是我从‘烙印’手里拿走的，但有一部分，是跟你有关。”
“别废话，什么叫跟我有关？”
“赵婉仪。”
他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什么意思？”
“她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发疯。
“赵婉仪从一开始就接近你，不是因为对你有感情，而是因为她接到了任务。她是‘烙印’的一员。”
“你他妈胡说八道！”
我的拳头攥得死紧，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赵婉仪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
“你确定吗？”
他打断了我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对她了解多少？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她的工作，甚至她的朋友，你知道多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脑海里拼命搜寻着关于赵婉仪的记忆，却发现那些记忆像是被撕掉了一半，只剩下些零碎的片段。
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那些微笑和眼泪，突然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幻觉，变得不真实起来。
“够了。”
我咬着牙，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想挑拨离间，但没用。我信她。”
“信她可以。”
苏远安把烟头掐灭，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意。
“但你最好准备好面对真相。因为真相，往往比你想象的要难以接受。”
空气变得压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