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实验记录在屏幕上不断闪现，每一页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心脏。
“实验体：张恒”
“基因改造进度：87%”
“记忆植入：成功”
“人格重塑：完成”
盯着这些冰冷的数据，大脑一片空白。原来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人为植入的虚假片段？
“不可能……这不可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提醒着现实的残酷。
李叔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苏远安一直叫你'哥'。因为你们本就是同一个实验的产物。”
猛地站起身，扯掉手上的输液管。鲜血顺着针孔流下，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我要去救她！”
“等等！”李叔拦住我，“你知道她被关在哪吗？”
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
“想救赵婉仪？金鹏工业园，今晚见。”
金鹏工业园……脑海中闪过这个地名的资料。那是城郊一处废弃的工业区，曾经是化工厂，现在荒废多年。
“别去！”李叔神色凝重，“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拿起床头的外套，顺手检查了腰间的配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人稍微安心。
“那我派人……”
“不用。”打断李叔的话，“他们要的是我。人多反而打草惊蛇。”
走出病房，夜色已深。医院走廊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值班护士。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极了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
记忆……
突然想起高中时的赵婉仪。阳光下的操场，她穿着白色校服裙，长发随风飘扬。那时的笑容是那样纯净，不带一丝杂质。
“张恒，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多么可笑的誓言。到头来，连记忆都是虚假的。
开车穿过夜色笼罩的城市，路两旁的霓虹在车窗上投下斑驳光影。收音机里传来深夜节目，主持人正在讲述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
背叛……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夜。推开包厢门，看到赵婉仪和苏远安拥吻的画面。酒瓶碎裂的声响，混杂着心碎的声音。
“对不起……我爱上他了。”
多讽刺。连这份痛苦都是被设计好的情节。
金鹏工业园的铁门布满锈迹，吱呀一声在夜风中摇晃。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为这废弃之地增添几分诡异。
拔出配枪，无声推开铁门。地上的枯叶发出细微的碎响，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化工味道。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
“站住！”抬手瞄准。
但那人影转瞬即逝，消失在黑暗中。追过去，只看到地上一串凌乱的脚印，通向最里面的厂房。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破碎的玻璃窗透进月光，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影子。机器设备的轮廓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循声望去，赵婉仪正被绑在椅子上！
“婉仪！”快步上前。
但刚跑到一半，后颈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识……
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似乎听到了苏远安的笑声。
“哥，游戏才刚开始呢……”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
教室里的初遇，操场上的追逐，图书馆里偷偷传递的纸条，放学路上第一次牵手……
一幕幕画面如此清晰，却又如此虚幻。
“张恒，你说我们算不算青梅竹马？”记忆中的赵婉仪歪着头问我。
“当然算！”十七岁的我信誓旦旦，“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谎言……全是谎言……
植入的记忆在脑海中纷乱 交织。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假？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醒醒……醒醒……”
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人一阵晕眩。
“终于醒了。”苏远安的声音传来，“哥，睡得还好吗？”
视线逐渐清晰，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手术台上。四周是冰冷的仪器设备，显示屏上跳动着各种数据。
“这是……”
“实验室。”苏远安踱到面前，“准确地说，是克里斯托计划的分支实验室。”
抬眼望去，半机械化的苏远安比上次见面又多了几分诡异。机械眼中射出红光，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格外瘆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束缚带死死固定。
“干什么？”苏远安冷笑，“当然是完成实验。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完美的作品。”
走到一台仪器前，打开开关。机器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你知道吗？父亲最得意的作品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大门打开。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人走进来。
“赵婉仪！”看清来人的瞬间，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赵婉仪整个人如同失去生命的木偶，眼神空洞。身上的礼服还是被抓走时那件，但已经染上斑斑血迹。
“把她放开！”疯狂挣扎起来，束缚带在手腕上勒出血痕。
苏远安走到赵婉仪面前，机械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真是完美的作品。不仅继承了原版的记忆，连细微表情都一模一样。”
“你这个疯子！”
“疯子？”苏远安大笑，“你以为你很正常吗？我们都是实验品，只不过我选择接受这个事实，而你却在自欺欺人！”
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一个按钮。头顶的显示屏亮起，播放着一段陈年影像。
画面中，年幼的我和苏远安并排躺在手术台上。父亲带着口罩，正在进行基因改造手术。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苏远安指着屏幕，“父亲想创造完美的继承人，却不知道自己制造了两个怪物。”
转头看向赵婉仪：“后来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普通人身上。通过基因编辑和记忆植入，批量制造'替身'。而赵婉仪，就是最成功的试验品。”
“不……不可能……”赵婉仪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的记忆……我的感情……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