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安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前方的一个角落，声音低得几乎没有温度。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黑衣男人正靠在墙边抽烟，手里拎着一把短枪，目光懒散地扫过四周，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你会用刀吗？”
苏远安侧头看向我，声音低得像是一道冷风。
“他的枪不能响。”
他说着，把手里的匕首递了过来，目光里没有一丝犹豫。
我盯着那把匕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他把匕首塞到我手里，动作很快，语气也更冷，“如果你不动手，咱们俩都会死在这。”
我的手指攥着刀柄，冰冷的触感像是一条蛇缠绕着手心，背上的汗已经湿透了衣服。
“你不是说‘跟着你’就好？”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死死盯着他，胸口的压迫感快要让我窒息。
“现在你得学会自己动手。”
他靠在箱子旁，目光盯着不远处的黑衣男人，声音低得像是从黑暗中爬出来的鬼影，“别废话，快去。”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匕首几乎拿不稳。胸口的怒火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像是两头野兽撕扯着我的理智。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你想让他发现咱们？”
我咬紧牙，深吸了一口气，脚步缓缓靠近那个男人。
地面光滑得像镜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底的声音被压得几乎听不见。
黑衣男人靠在墙边，手里的烟头亮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靠近，目光依然落在远处的门口。
我的手心全是汗，刀柄几乎要从手里滑落。
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心跳得像是擂鼓，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距离他只有一步的时候，我的脚步停了下来，手里的匕首微微抬起，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了一下。
我咬着牙，抬手刺了过去——
刀刃刺进肉体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闷雷炸在脑子里。黑衣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转过头，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嘴里发出几声微弱的喘 息，随后整个人慢慢滑到地上。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血，胸口的压迫感瞬间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作呕的恶心。
“干得不错。”
苏远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冷意。
他走过来，抬手把匕首从我手里拿走，动作利落得像是在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第一次杀人？”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习惯就好。”
我没有回他，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全是自己的呼吸声。
“别愣着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落在前方的铁门上，“这只是开始。”
我的脚步僵了一下，手心的汗已经湿透了衣服，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
铁门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站在门口，手指微微颤抖，冰冷的刀柄和温热的血的交替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发什么愣？”
苏远安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隐隐的不耐。
他抬手拉住门把手，用力拧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咔哒声。
铁门缓缓打开，门轴的吱嘎声像是某种警报，顺着漆黑的走廊一路传了下去，回荡在空荡荡的地下空间里。
“进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淡。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步子，跟着他走进门后那条昏暗的走廊。
空气里的味道更加刺鼻，混杂着潮湿、铁锈，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走廊的尽头是一片宽敞的地下室，四周堆满了铁箱和文件柜，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的灯泡，光线晃动着，把每一个角落映成了斑驳的影子。
“这里就是地下仓库？”
我压低声音，看着周围那些贴着编号的箱子，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苏远安没有回答，目光扫过整个地下室，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上面摆放着几台老旧的电脑，屏幕微微闪着光，像是刚被使用过。
“有人来过。”
他说得很平静，声音却带着一丝冷意。
他走到桌子旁，伸手翻开了几份散乱的文件，目光在其中的内容上快速扫过。
“找到什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脚步靠近了一些，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上。
“这里不是普通的仓库。”
他把文件递到我面前，语气低沉，“这是‘烙印’的情报中心之一。他们用这里处理一些敏 感的信息，还有清理任务的记录。”
“清理任务？”
我的心猛地一紧，目光扫过那份文件，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文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代号，还有一列日期和备注，像是一张清单。我的目光在备注栏里停住，几个熟悉的词汇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心口。
“目标已消除”、“任务完成”、“清理成功”……
这些冰冷的词汇让我感到一阵窒息，手心的汗把文件纸打湿了，身体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
“这些人……”
我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死死盯着那些名字和备注，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全是被‘烙印’清理掉的目标。”
苏远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翻动着另一叠文件，“他们的名字、身份、任务，甚至是清理的细节，都被记录在这里。”
“赵婉仪的名字会在上面吗？”
我猛地抬头，目光里带着一丝急切，声音也比刚才高了几分。
他没有回答，手指快速翻动着那些文件，目光在每一页上停留不到两秒，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找到了。”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手指按住了一页文件，声音低沉而冷静。
我快步走过去，目光落在那页文件上。上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女人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备注栏里写着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