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吃了啊，工作最近忙不忙？小冰没在身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没吃饭吧？让小冰给你下碗面？”
“水龙头是不是没关？我怎么听着有水声？”
陈州蹲在老太太身边，拉着对方的手，笑着回应。
对面的谢小冰看到这一幕，眼眶忍不住泛红，捂着嘴扭过头。
这就是她过年最近的生活。
老太太病情加重，记忆越来越模糊，总会冒出不少稀奇古怪的人。
而嘴里喊的“大力”，表示老太太臆想出来，谢小冰的结婚对象，极力解释了很久，可老太太根本不信。
说的有鼻子有眼，婚礼现场都参加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没办法，谢小冰只能顺着说下去，编造了一个人物，说是出差在外，很长时间不能回来。
没想到，赶上陈州来，还被老太太认为是“大力”。
好说歹说，将老太太用轮椅推着送回房。
陈州皱着眉，坐在沙发上。
“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了？”
他确实没想到，过年前还能对着镜头直播的一个人，如今病情进展这么快，连周围的人也忘记了。
“是啊，刚才多谢你了，幸亏她腿脚不好，不然的话，24小时我都得守着。”
谢小冰在一旁坐下，脸上充满疲惫。
“这样确实离不开人，不过，你长期这样不是办法，白天我们上课，你总得睡觉吧？晚上你说你有兼职？我跟凝雪倒是能帮忙，可长久下去，你身体能扛住？”
陈州一脸担忧，说的也是事实。
老太太这样，跟前必须24小时有人看着。
可是。
谢小冰的大致情况他知道一些，前几年上班攒的钱，在上一次老太太住院已经花完了，如今除了他给的房费，再就是老太太的退休金。
根本不够用。
甚至医药费都有些困难。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兼职收入还行，能维持，就是麻烦你跟凝雪，晚上帮我照看照看，要不晚上你就住在这里，没事，应该不会吵醒老太太。”
听到这话。
陈州也只能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决定明天去买个小床，摆在阳台位置。
这样晚上老太太有动静，他也能听见。
“小冰！”
这时。
屋内又传来声音。
“我进去看看。”
谢小冰抱歉笑了笑，走进卧室。
“大力才出差回来，你赶紧给他放洗澡水啊，时间不早了，他明天不是还赶火车吗？早点让他睡觉。”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语气很严厉。
“好好好，我知道了。”
谢小冰哭笑不得，只能顺着老太太答应。
走出门外之后。
指着浴室。
“去洗个澡！”
陈州茫然的眨眨眼。
“赶紧去吧，帮帮忙，一会老太太出来了，让你去洗澡，洗完你赶紧去房间里！”
“我……你这个……我……这里也没我换的衣服啊！”
陈州拿着李凝雪浴巾，一脑门的问号。
教师楼他过来只是做饭，从不在这里过夜，因此，这里压根没他的生活用品。
冷不丁洗澡。
这一会不会露馅吗？
“就穿这一身行了，赶紧去吧，真的，老太太一会真出来了。”
催促着。
谢小冰将陈州推进浴室，顺手关上门。
靠在一旁墙壁上，无可奈何盯着天花板。
陈州洗完澡后，穿着里面保暖衣服走出来。
看着又出现在客厅的老太太。
忙最甜的喊了一句。
“妈！”
“洗完了赶紧去睡吧，小冰，你也赶紧去睡，我也睡了，别耽误大力的正事。”
老太太笑着摆手，示意谢小冰将她推进房间。
陈州点点头，走进李凝雪卧室。
刚刚铺好被子。
就看见谢小冰低着头，红着脸走进来。
“有事？”
陈州蹙眉问道。
“给我赶过来了，说是让我们两个睡！”
谢小冰苦笑着摊开手。
指着木地板。
“你睡吧，还有被褥吗？铺地上吧，我凑活一晚上，明天白天我再补一觉吧。”
“这么冷的天，你睡地上？算了，这样，你睡这里，给我床被子，我去沙发上，小点声老太太应该听不见。”
陈州从衣柜里面拖出一床被子，丢下一句话，直接去了客厅。
蜷缩在沙发上。
用手机同李凝雪聊着天，将老太太的情况告知对方。
平日里，凝雪跟老太太关系很好，特别是，老太太属于高知识份子，又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对很多港风的衣服品味很有研究。
李凝雪经常过去询问。
得知老太太病情加重，可能都不认识自己了，李凝雪很着急，忙问陈州有没有办法治疗。
仔细解释了一下老太太的病，两人的情绪都是有些低落。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这不是人力能阻拦的。
一直聊到半夜，陈州这才说了句“晚安”，侧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腿，准备凑合着眯一会。
幸亏明天不上课，能找个地方去睡一觉。
迷迷糊糊感觉睡了一个多小时。
“大力，你睡这里干什么？吵架了？”
陈州睁开眼。
见老太太自己推着轮椅从房间出来，用手推着他。
忙从沙发上坐起来。
“没，我是……”
“赶紧回房睡，我看着你去，小冰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你让着她点，没事，你进去吧，这里冷，别睡这里。”
这时。
侧卧门打开。
穿着睡衣的谢小冰走出来。
“您赶紧睡吧，他说出来看会手机，结果睡着了，马上就进去。”
牵强的解释着，给了陈州一个眼神，示意对方赶紧回房间。
将老太太安顿好之后。
谢小冰走进侧卧，看着坐在床边的陈州，将被子铺好。
“你也躺下睡吧，熬一晚上不是办法，这会才一点多，不用折腾了。”
说完。
谢小冰钻进被窝，背对着陈州关上了灯。
“……”
深吸口气。
陈州抽着嘴角上了床，钻进了自己被窝。
同样背对着对方，闭着眼沉沉睡去。
整整一个晚上，陈州感觉自己做了无数个梦。
梦里出现了很多女人。
偏偏看不到李凝雪身影。
急的陈州不停大喊，后面那些女人不停拉着他。
“呼……”
整个人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看了一眼窗户外面。
见天色已经亮了。
忙穿好衣服走出去。
“小州什么时候来的？”
老太太正坐在餐桌前，见陈州从侧卧走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陈州：“……”
“昨天来的，吃饭啊？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为了避免露馅，陈州慌忙走出教师楼。
“妈，你赶紧吃吧。”
谢小冰从厨房走出来，将鸡蛋摆在老太太面前。
“你昨晚跟小州睡的啊？凝雪知道吗？”
忽然。
正在扒鸡蛋的老太太，冷不丁抬头盯着谢小冰，语气相当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