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午安，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尹惜凡刚带着安杰靠近教堂，便立刻有教会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这些人并没有身着教会的服饰，反而穿着便衣。他的身上有着细微的元力波动，显然是一名非凡者，实力不算强。
这名工作人员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敢与尹惜凡交谈，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不仅仅是他，三四道人影已经缓缓从四周聚拢了过来，隐隐之间将尹惜凡与那些参与布施的普通民众隔离开来。
这并不能怪他们谨慎，毕竟随着非凡者的数量逐渐增加，已经出现了不少非凡者袭击普通人群的案件了。此刻的尹惜凡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元力，那磅礴的波动在这些工作人员的眼中简直如同怪物。
“别紧张。”尹惜凡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解释起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自外地的非凡者，这两天才刚刚抵达京都。刚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你们是隶属于教会的非凡者？这是在举行什么与非凡能力有关的仪式吗？”
尹惜凡毫无敌意的话语让教会的工作人员们都放松了下来。最开始与他搭话的那名非凡者开口回应道：“先生客气了。这并不是什么非凡能力相关的仪式，只是教会自发组织起的活动而已。至于我们几个，虽然也同样信仰教会，可只是被临时雇佣来负责安保的。”
随着非凡者的数量越来越多，不少违法犯罪的案件都增添了神秘的色彩。有的时候花大价钱雇佣的私人安保公司都没有一些民间的非凡者靠谱。不少安保团队已经开始转型，尝试将自身的业务与非凡者进行有机结合。
尹惜凡听到这话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内心却并没有放松多少。虽然面前的这名工作人员并没有说谎，但是这显然并不是事实。因为在他越发靠近这间教堂后，能够明显感觉到细微的元力波动正不断的从聚集在这处的居民身上汇聚起来。
这些元力极为微弱，但凡感知能力弱上一些，就无法察觉到它们的动向。而且对于一般的非凡者来说，这样微弱的元力波动跟没有并无区别。随着世界中元力浓度的不断提升，有的时候刮过一阵大风都要比教堂周围的元力波动更大。
然而尹惜凡却非常清楚这其中的区别。汇聚在教堂周围的那股元力对他来说是十分熟悉的，那是极为少见的信仰之力。
这座教堂正在进行的，正是汇聚信仰之力的活动。负责这里安保工作的非凡者们对此则并不知情。
“你们这么多的非凡者聚集在一起，京都的清道夫们没有意见吗？”尹惜凡也清楚直接询问是得不到什么线索的，索性便换了个角度：“我生活的地方清道夫管理的非常严格。”
说到这里，那名与尹惜凡攀谈的非凡者瞬间兴奋了起来，昂首挺胸的说道：“教会的活动是得到了准许的。甚至就连京都的清道夫领导都曾经来我们这里视察过呢！
虽然教会明确禁止我们过度宣传，不过我在加入教会后明显感觉到自己实力提升的速度加快了。先生，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所信奉的主？”
尹惜凡表露出的些许的兴趣，随后耐着性子听完了对方一段传教的话术。
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抓住这条线索揪出一个隐藏在教会后面的邪神，结果那名非凡者讲述的竟然真的是世俗宗教的教义。仿佛这位非凡者真的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一般。
这就有意思了。既然这座教会并没有被什么高阶的非凡者控制，那为什么又在汇聚这信仰之力？既然教会的教义没有被篡改，那这些信仰之力最终也只会汇入教义所指向的信仰。
难不成真有个上帝接受这些信仰之力？
尹惜凡想到这里也感觉有些好笑，先不论那位上帝是否真的存在。在这个非凡能力逐渐复苏的时代，祂就算真的存在有拥有什么实力呢？
末日曾经确确实实的降临过，也就说明哪怕是上帝也并非全知全能。既然如此，这教义不也就自相矛盾了？
即便他并不愿意接受对方所讲述的教义，可还是耐着心思听到了最后，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你刚刚说京都的清道夫领导也来过？是那位卫欣妍小姐吗？”
“是的，您也认识她？”教会的非凡者有些激动的说道：“她刚刚上任没多久，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京都的非凡者才有所了解。那可真是一位优秀的小姐，听说还曾经平息过南方的一场大规模灾难。”
尹惜凡点了点头：“我也是在那场灾难中认识卫小姐的。有段时间没见过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先生您如果早来两天，说不定就能和卫小姐碰上面。”
尹惜凡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低声询问道：“卫小姐是在两天前来我们这里视察的吗？”
教会的非凡者连连点头肯定。
“那真是可惜了。”尹惜凡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内心却在不经意间当起了一层涟漪。两天前正是他来到京都的时间点。卫欣妍有时间来视察这么一个小小的教会，却不去和他见面。
有点意思。
这倒不是尹惜凡心眼小，确实是没有什么道理。
于情，卫乐萱被尹惜凡所救，卫欣妍这个做姐姐的无论如何都会有所行动。她们姐妹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她们表现的那般冷漠。正相反，熟悉她们的人都知道，这两姐妹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亲密。
于理，尹惜凡带着永恒秘银来到京都，在非凡世界可以算是一等一的大事，作为京都清道夫领导的卫欣妍不可能不重视。
于公于私更不用说了，两人都算是洛万里派系的核心成员，更应该多多接触。
可卫欣妍竟然无视了这一切，反而来视察这么一个教会。
“这是在躲着我吗？”尹惜凡内心不由自主的想到。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尹惜凡便没有多做停留，与领到食物的安杰会合后，便朝着酒店的方向返回。
“唔，好难吃，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安杰虽然对教会发放的食物很感兴趣，可仅仅是吃上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尹惜凡撇了对方手上的东西一眼，轻声说道：“这是面包。”
“面包？”安杰一脸不可置信：“面包不应该都是又软又香，偶尔还带着果脯的吗？”
“你以往吃的都是华国的面包做法，现在你手上的则偏向西方。”尹惜凡耐心的解释道：“面包在华国算是一种零食，在西方则被当作主食。”
其实尹惜凡对安杰手上的面包也有些意外，那东西竟然做的十分原教旨，是那种不泡汤就难以下咽的大块面饼。要知道，这样的面包在华国境内可是十分少见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在庄园里吃的东西太过高档了。这就是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尹惜凡轻声嘲笑了对方一句。
不过造成这样结果的罪魁祸首还是尹惜凡自己。自从他带着矮人返回庄园后，便大幅度提高了饮食上的支出。哪怕是庄园内最为普通的工作人员，吃的东西也要比正常人贵上数倍。
长时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安杰自然不知道生活在现世的正常人平日里都吃什么东西。
“没办法，回去后给陈年年吃吧。”安杰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面包放回了袋子中。
尹惜凡连忙摆手：“我拒绝。我可不会让我家陈年年吃这种东西。”
“你这家伙，一口一个你家的陈年年，好肉麻。”安杰听到这话后，轻轻的给了对方一肘。
……
来到京都后的第一时间，尹惜凡便散出去了一些探子，打探卫家的情况。经过两天的时间，这些人手陆续返回，也带回来了些许的情报。
卫家目前安静的可怕。他们在派出大量人手去追捕卫乐萱后，便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目前整个卫家的府邸已经戒严，严格管控进出。
“我害怕强行闯进去会打草惊蛇，所以就没有贸然行动。”露娜在报告完具体的情况后，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你做得很好。”尹惜凡肯定了对方的工作后，轻轻挥了挥手：“其他人先去休息吧，露娜留一下。”
露娜看着人群离开了房间，整个人便扑到尹惜凡的怀里。她异常期待的看着尹惜凡，询问道：“师傅我这次做的怎么样？”
轻轻摸了摸对方那茂盛的长发，尹惜凡微笑着点头：“非常好，你的进步很大，让我都有些吃惊了。”
自从露娜跟随尹惜凡在蒲甘进行了历练之后，她的成长已经快到令人发指了。不仅没有了曾经孩童那玩闹一般的性子，做事也稳重了不少。这次打探情报的任务，露娜就担任了其中一只小队的队长。
起初，尹惜凡还有些担心露娜的能力，将不少老练的情报人员编入了这只小队。结果露娜不管是在事前的计划还是在过程中的临场反应都好的出奇。跟随她行动的小队成员也是赞誉颇佳。
露娜似乎天生便是一名暗中行动的潜行者，甚至已经开始领悟了刺客的核心能力。她安心的缩在尹惜凡的身边，像是只猫一样享受着后者的轻抚。
时至今日，尹惜凡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拒绝收露娜为徒的建议。这孩子几乎满足了他对一名优秀徒弟的一切想象。
对方不仅聪慧好学，而且还没有什么坏习惯。天赋别说放在同辈里了，就是和他相比也不遑多让只需要再多些历练，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能够晋升到五阶了。
十四五岁的五阶，这是已经能用怪物来形容的强大。
“对了！”露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忽然抬头：“我再观察卫家的时候，其实有种预感。虽然队伍里的前辈都劝我不要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我却总觉得该告诉师傅。
师傅你要找的那个罗纹，好像就在卫家的领地之中。”
“他还活着？”尹惜凡眉毛一挑，觉得自己听到了个不错的好消息。
露娜点了点头，不过并不肯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可总觉得他还被关在卫家里。”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注意的。”尹惜凡抚摸着露娜的头发点头应道。
非凡者偶尔会出现这种突如其来的灵感，有的时候它会将非凡者指引到正确的方向上，有的时候则会造成严重的误判。不过尹惜凡愿意相信露娜的灵感，原因很简单，他的徒弟是个举世罕见的天才，灵感的可信度自然也要高上很多。
确定了罗纹还存活的消息对尹惜凡来说意义还是很大的。这样一来就能够使用一些比较激进的战术，比如直接强攻卫家的驻地。这对一般的非凡者来说有些过于冒险，尤其是在京都这种位置。不过对于尹惜凡来说，倒不失为一种方法。
只不过在此之前，尹惜凡还需要确定一件事。
“帮我通知邵燕，再联系一次卫欣妍。”
他很快便得到了回应。躲避了他两天的卫欣妍似乎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终于愿意和他见一次面了。
见面的地点被定在京都的清道夫总部。
京都总部的规模要比临安的总部大上十几倍不止。这里不仅仅是京都组织的办公地点，同时也算是整个华国清道夫的办事处。和正常的机构不同的是，清道夫大量的决策都是由那些领导所决定的。所以在洛万里和王领导陆续离开京都总部后，这里实质性的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这次的见面算不上正式，两人都不打算以正常的同事身份见面，仅仅是两人的私下会面。尹惜凡这边的人员安排也就没有那么谨慎，除了肯定会带上的邵燕、陈年年两人，还带上了一名身穿巨型装甲的苍月族猎人以及伊千寻。
卫乐萱就藏身再这名猎人的巨型装甲中，伊千寻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尹惜凡隐隐感觉，她们姐妹的这次见面并不会那么顺利。
当尹惜凡进入清道夫总部的大门时，正好与一些身穿便服的非凡者擦肩而过。尹惜凡一眼便判断出，这些人并不是清道夫，而是京都的非凡家族成员。
如果放在其他的地区，非凡家族成员频繁进出清道夫的总部多少有些问题。不过在京都这种事情便很常见了。作为最早进行非凡者世俗化的区域，京都的非凡者在这方面非常的前卫。
事实上，不少位于京都的非凡者家族已经没有了所谓世家的概念，更像是包成了一团的利益群体。
那几名非凡者也注意到了尹惜凡的模样。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敌意，反而是点头示意。
几人再深入了一段距离后，尹惜凡便让邵燕展开了精神链接将他们几人链接到了一起。目前京都的局面实在是太过扑朔迷离，尹惜凡也猜不透卫欣妍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是什么，我该怎么做？好紧张，一会我是不是应该屏息。唔，肚子感觉开始痛了……”卫乐萱似乎是第一次连入精神链接，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种种想法。
好在经过邵燕的简单教导后，进步飞快。
几人在前来接应的清道夫带领下，绕过几栋建筑，在一处花园中与卫欣妍碰了面。
“卫小姐现在真是发达了，就连我想要见你一面也这么困难。”尹惜凡略带嘲讽的开口。
卫欣妍依旧是上次分开时的样子，唯一的区别是脸上的假笑更多了一些。“尹先生这话说的，我这边确实有些难处，还希望您能够谅解。”
两人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都彼此熟悉。尹惜凡其实也挺佩服卫欣妍的，对方虽然在实力方面有些孱弱，可那份对于立场的嗅觉以及把握机会的能力都颇为出色。
两人作为洛万里最信任的手下，不出意外就是清道夫的后继者了。尹惜凡又没有表现出那么多对于权力的渴望，也就不会和卫欣妍有实质意义上的矛盾。
事实上，不少清道夫的高层都已经将庄园和卫欣妍两股势力内定为了未来几十年的领导团体。
“你应该也知道我这次是为了什么事而来。”简单的寒暄后，尹惜凡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卫家和罗纹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卫欣妍听到这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有些复杂，罗纹和卫家产生了些冲突，而且他本人似乎还接触到了一些不该接触的东西，所以被关押了起来。
我这段时间已经在尝试救援他了，只可惜卫家的表现有些过于的强硬。
对了，乐萱应该被你保护着吧，有时间的话可以将她送回来。当时卫家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没来得及派人保护她。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也就不太好意思麻烦你了。”
尹惜凡刚想回答，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卫乐萱的尖叫。
“不要答应她，这个人不是卫欣妍，她不是我的姐姐！”
身处这里的几人都算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了，内心响起尖叫的瞬间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