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药方吃,用药不能多也不能少,一日两次,一次都不能偷懒,每日都要按时。每次熬药,加两碗水,煎药一个时辰,这个时间药效最好。”云南笙叮嘱道。
怕自己的病人记不住,云南笙专门在药方的背后备注上了各种注意事项。
在云南笙的千叮咛万嘱咐,和那人的道谢声中,两对人马分道扬镳。
经过挖坟时间,云南笙的时间又被浪费去了一个时辰。
眼看原本高照的艳阳慢慢西移,还没找到蕴灵草的云南笙终于着了急。
她的印象中,蕴灵草喜温润潮湿的地方,常常长在营养充足的地方。
顺着这个思路找,云南笙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大片蕴灵草的栖息地,经过一番挑挑拣拣,她可算是采到了最满意的蕴灵草。
就在云南笙吭哧吭哧地挖草药时,另一边,原本已经相互告别了的队伍又重新回到了老地方。
“给我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声音低沉,指挥着拿铁锹的人。
举着铁锹的也都是老熟人,那几名壮汉拿铁锹对准了之前挖好的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公子,我们这样,合适吗?”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那个较年长些的壮汉开了口。
“有什么不合适的?”轮椅男子面不改色,认真端详着那张药方。
“可是,公子,我们不是答应那小女子,收了药方就不挖坟了吗?”那名壮汉面露难色。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挖。你们记住,是我给你们结的工钱,是我雇佣你们来的。收了药方答应不挖坟的是刚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轮椅男子将药方往怀里一揣,义正言辞地说道。
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几名壮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挥起了手中的铁锹。
“动作麻溜些,别被那小大夫给看到了。”轮椅男子张望了一下,忍不住催促道。
一下,两下……很快,上面那层土便被挖了个七七八八,露出了下面的棱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筋疲力尽的云南笙也顾不上休息,招呼上一同前来的家丁,匆匆忙忙往山下敢去。
来之前的路上,她可听说最近这后山闹鬼。虽然她不怎么相信这些鬼神学说,可毕竟到了晚上山路难走,更何况这后山还有野兽出没,到了晚上更不安宁。
为了确保不迷路,云南笙上山前都沿途做了标记,现在只需要原路返回就好。
一行人高高兴兴,云南笙哼着小曲儿,走在最前面带路。
顺着标记刚拐了个弯,云南笙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劝退了。
“大少奶奶,怎,怎么停了?”一个不注意,最小的那个孩子猛地撞上了前面那人的后背。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委屈。
“好家伙,那人收了我的药方,竟然不讲信用,真是个无耻之徒!”云南笙踢了一脚被挖出来的碎石,义愤填膺地说道。
“大少奶奶,你看。”跟在云南笙身后的家丁,指着不远处的木板,“他们应该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嗐,不管了,死者为大。”云南笙撸起袖子,将那棺材板重新盖了上去。
“你们几个都过来,咱们尽快把这土重新给填上。”云南笙掏出挖草药的小铲子,首当其冲地蹲下身,动起手来。
云南笙这话,在一众家丁里面激起了不晓得波澜。
老实说,现在每一个人都精疲力竭,谁都不想去做这份额外的差事,可云南笙是他们的主子,主子的命令他们哪里敢违抗?
几个人互相推搡,犹豫着来到土堆旁。
“今天辛苦大家了,回去之后每人加二十两银子的月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不是假的。有了二十两银子作为动力,原本表现出肌无力的家丁瞬间充满了干劲儿。纵使手上磨出了水泡,每个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毕竟采药的小铲子哪里能和专门的大铁锹比?
云南笙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谴责着那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轮椅男子,一边带着家丁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终于,赶在月上柳梢头前,云南笙终于回到了许府。
将蕴灵草交给丹彤,让她按照药方拿去煎药,云南笙按照之前承诺好的,给那些家丁一人赏了二十两银子,这才得空拾缀自己。
经过一番沐浴更衣,云南笙只觉得身上的疲倦感瞬间消失了不少。
正想着去许老太爷的厢房观察一下情况,云南笙恰巧碰到了在花园散布的许律,而他的手上正推着一个熟悉的轮椅。
接着明亮的月光和炙热的灯烛再三确认轮椅的细节以及轮椅上那人的身形和声音,云南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奔脑门而去。
想起在后山上被嬉耍和耽搁的时间,云南笙只觉得右手处理过的血泡还隐隐作痛。
她顾不了那么多,快步走上前。
当然,礼数不能丢。
云南笙先是对着许律匆匆行礼,根本不给许律开口的机会,便伸出芊芊玉手,指着那轮椅男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看着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言而无信,不做点正经人做的事儿?咱们不是说好了,我治疗你的腿,你不再去挖人家的祖坟,你怎么还带反悔的?趁着我们走远了,继续作孽?”
没想到云南笙上来就是连珠炮似的危险发言,把站在一旁的许律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刚要开口训斥云南笙,却被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眼神制止了。
“这位小大夫,答应你的可是收药方时候的我,可不是折返回来的我。”轮椅男子说话不疾不徐。
收到讯号,许律只好闭嘴,他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云南笙不要再说了。
可云南笙现在火气上头,都顾不上接受许律的眼神暗示,哪里听得到许律的心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时间虽然是流逝的,可在这个长轴里面的本体还是你。不管你怎么狡辩,都是你这个人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