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有没有这个规矩，芮冬亦并不了解。
这个祭祀极其隐蔽，任何资料她都无法获得，唯一一个能够给她提供祭典详细信息的丁丽提，对她透露的也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去，还是不去。
芮冬亦有些犹豫。
众人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兀地，手臂被人紧紧攥住。
“不许去。”
陆森言态度强硬命令道，“不要过去，老爷子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可……”
芮冬亦张望一番周围所有的人，悄声说道，“他们都在看着我们的。”
“让他们看。”
陆森言死死按着芮冬亦的手，口吻生硬，“她不需要敬酒，我们还没正式结婚。”
“你们已经领证了。”
陆敖平不轻不重地提醒道。
众声哗然。
居然已经领证了，可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因为陆三少将消息隐藏得太好，还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即使他们的关系网加在一起并不输给陆敖平等人，也丝毫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在座很多人，都是陆家的旁支，因为今天的祭日，今天早上特意赶到陆家老宅。
当着他们的面，陆敖平可谓是做足了样子，“森言，即使今天是祭日，我也并不想以一个陆家前任掌权人的身份跟你交流。”
他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二十多岁。
“我不仅是陆家的前任掌权人，更是你的亲生父亲，我和你血脉相连，如今你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另一半，爸爸是发自内心地为你感到高兴。”
煽。情铺垫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话锋斗转，“如今是小芮第一次参加祭日，出于陆家对她的认可，这三杯酒，她都要上来敬。”
“她不用。”
任凭陆敖平铺垫了再长，陆森言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冷言帮着芮冬亦拒绝了陆敖平的邀请。
“我的女人，不需要遵循这些繁文缛节，陆家接不接受，与我无关。”
反正他从一开始选定好芮冬亦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她。
陆森言当众驳了陆敖平的话，纵使陆敖平的装得多么宽容大方，对自己的儿子充满关爱，也依旧下不来台。
“行吧，既然森言你心疼自己另一半太过于劳累，那这一环节我们就省了，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
话落，陆敖平将自己手里话筒重新扔还给了大师，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喂。”
芮冬亦碰了碰陆森言的胳膊，“你爸好像生气了……”
“哦。”
芮冬亦默了。
有钱人的脾气都是这么难以让人琢磨吗？
把亲爹气成了这个样子，丢面子丢光整个陆家，结果自己却一点都不在意？
她耸耸肩，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吃瓜的，既然陆森言自己都不着急上心，那她也没有必要为此着急上火。
“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站在我身边。”
陆森言再一次对她叮嘱。
只听大师将祭祀举办的流程一层层地往下过。
在芮冬亦没有任何准备得时候，大师高喊，“吉时到，陆家所有代表人物全都上来叩谢列祖列宗！”
代表人物，这个用词让芮冬亦率先就把自己排除在外。
她正偷笑没自己的事，身侧的陆森言站起身，“走吧冬亦，我们该上去了。”
“……好。”
陆家代表人物为首的，便是陆敖平和陆森言等人了，而她身为陆森言的结发妻子，即使没有举办过婚礼，地位也是被万千人所认可。
按照队形，陆敖平站在第一个，陆齐铭以竖排的方式站在他身后，再接着则是陆挚澜，陆森言，芮冬亦。
而芮冬亦身后，则是一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上了年龄的陆家长者。
“众人左转，面西迎喜。”
西，是死亡的方向，所谓的喜，芮冬亦猜测大概率是让亡者送喜。
不等她多想，两边的祭台的升降台降了下去。
分秒过后，一边五个的长方体展柜被升了起来，黑色的长方体上面画着一些奇怪诡异的符号。
那些符号，芮冬亦在每一具尸体上都见过。
她身子一震，已经能够想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开——运——势——”
大师吊着嗓子，拖长尾音喊道。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十个长方体盒子应声开裂，除了底座和展台紧紧联系在一起，其他的位面都已经四处挪动收起，露出长方体里面所藏着的样貌。
这是……
九个人！
五男四女，身上穿着厚重的献祭制服，面容平静地躺在展台上，双眸闭着，让认分不出来他们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芮冬亦直了直身子，将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
五个男人里，有三个人是逃出地下室被抓捕的犯人，丁明朋已经死了，所以不在里面，可是丁明友也不在里面。
她目光转向右侧，五个展台上，只躺着四个女人。其中三个也是八人组里的，而第四个女人……
是刚刚给她上妆的化妆师！
远远一个人伴随着身后两个佣人的陪同走近。
芮冬亦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
是丁丽提！
她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问她，为什么化妆师会躺在上面？
刚挪出一步，便听到陆敖平的声音透过音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丁，你身为陆家的大太太，这么多年一直操持着祭祀的事情，应该知道要是刚入门的太太不愿意上来祭典陆家的列祖列宗，要如何补救吧？”
乍一听，陆敖平是在问丁丽提的补救方法。
可芮冬亦却明显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威胁之意。
更加让芮冬亦无法接受的是，每次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丁丽提，面对陆家的人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丁丽提眉眼低垂，“知道。”
说罢，她脱下衣服外面套着的重工刺绣披风，露出里面的衣服。
是和展台上九个人一模一样的礼服！
“说什么让我选择，自己早就做了两手准备！”
芮冬亦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