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可悲啊！你的同族，是软骨头，一直在臣服于凡人，你想杀我？哼！只要我有一口气，吃了鲛肉，便死不了。”
沈流觞得意的扬起唇角，挑衅的盯着我。
而我，也冲着她盈盈一笑，柔声反问：“你怎么会以为，我还会这般轻易的杀你？”
沈流觞闻言，脸上的神情，当即变得无比凝重。
下意识的细眉一挑，冷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莫不是害怕了？不会吧？你可是巫国院圣女，杀妖无数，你怎会害怕？”我说着，笑望着她：“沈流觞，十多年了，你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么？”
沈流觞的神情，变得愈发凝重了，应当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因为，震阳在萧啓烨的手中，所以，才替他卖命的？”我看着沈流觞：“你还真是深情啊。”
“闭嘴！”沈流觞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
“那我，便送你一段好姻缘，如何？”我冲着她，微微一笑。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冷声质问。
“自然是，想要“感谢”你，当年对我们鲛族的照顾，还有，对我阿奶？”我欲言又止，脸上的笑容，当即收敛了起来。
“你这贱人，你？”沈流觞知晓，我必然是想要折磨她。
于是，张口便要咒骂。
我直接伸出手，抽出一条帕子，塞入了她的嘴里。
沈流觞当即瞪圆了眼，而我用冰陨封了她的手足，将她推入了软床下。
“呃呃呃！呃呃呃！”
她哪怕被这般束缚着，依旧不老实，不住发出呜咽之声。
叫便叫吧，我抬起手，在这寝殿之中，设下了结界。
如此，她就算喊出声来，也无用。
“呃呃呃！”她还在呜咽，并且，拼命挪动身子，想要从床底出来。
我微微侧过脸，看着她狼狈挣扎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在巫国院妖狱时，自己被生生拔下鳞片，蜷缩在墙角的样子。
于是，缓缓闭上眼。
虽闭着眼，但从前种种却不断在我的脑海之中盘旋。
最终，还是睁开了眸子。
而此刻，沈流觞已经匍匐着，爬到了屏风边上。
但我并不阻拦，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再度合眼。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
睁开眼，对上的，便是沈流觞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瞳孔。
她的双手，双足，被冰陨所冻，嘴也塞上了帕子，此刻，侧身坐在我的床沿边上，正试图抬起结冰的手，朝我的面门砸来。
“别冲动，小心，砸碎了自己的手，到时候，你就成了残废！”我开口提醒她。
她听到这句话，动作当即顿住了。
我在她犹疑之际，迅速抬起手，朝着她的眉心处一点。
她便是眸子一闭，昏厥了过去。
见她昏厥，我再一次将她藏匿到床底，转而解除了结界，转身去将殿门打开。
推开殿门，我就看到了如容。
她正一脸茫然的眨巴着眼，见我突然将门打开，更是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方才，明明？”她磕巴着，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
我则只是对她浅浅一笑，伸手便要去接那铜盆。
她却摇着头，侧身入了殿，要伺候我梳洗。
我也不拒绝，只是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和如今立在我身后的如容，不禁有些感伤。
初见时，她还只是个小丫头，稚气未脱，可如今，却俨然是个妇人模样。
虽长相清秀，但也过了最好的婚嫁年纪。
“娘娘？您怎么了？是否，奴婢梳的不好？”如容见我失神的望着铜镜，开口问了一句。
“不，很好，只是，你这年纪，不是早就该出宫了么？为何，还留在宫中？”我侧目看向她。
她听到我如此问，唇微微动了动。
“不愿说？便算了。”我朝着自己的发髻上，又插了一支金钗。
并且，将唇色，抿的更鲜红一些。
如容望着镜中的我，目光一凌。
“娘娘，清丽，不适合这般浓烈的妆容。”如容似脸颊抽搐了一下。
那神情之中，好像带着莫大的恐惧。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仔细的瞧了瞧，发现，这个妆容，同我在城楼上，自戕时的妆如出一辙。
明明是喜庆明艳的妆容，可最后，却染了血。
“不，这个妆甚好，我很满意。”说着，站起身，就朝着殿外走去。
如容跟在我的身后，狐疑的问我，这是要去哪儿。
当知晓，我是要赶往主殿，给萧啓烨“请安”时，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贵妃娘娘，这皇上还未醒转！您？”
才走到主殿门前，便被满眼惺忪的高邑给拦下了。
想必，他是在这守了一整夜。
我盯着高邑正要开口，殿内却传来了一阵惨叫。
“啊啊啊！”
那惨叫声，歇斯底里，高邑先是一愣，转而赶忙推开殿门，冲了进去。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高邑慌慌张张前去查看。
我则是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萧啓烨竟是从床上跌到了地上，满脸虚汗，应是做了什么噩梦。
可像他这般心性的人，也会做噩梦么？
何事，会吓着他呢？
“为何朕会在这？”他的眸子，圆瞪着，目光慌乱的从这主殿里扫过。
最后，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唇微张，那眸中的神色极为复杂，是吃惊？愕然？还是惊恐？亦或者？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自己还是无法理解萧啓烨这般偏执的人，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泉，泉儿？”萧啓烨凝视着我良久后，唤了一声泉儿。
但，当我扬起唇角，笑着朝他走去时，他的瞳孔却是渐渐放大。
我俯身，将脸探到他的面前。
他细细的打量着我的面容，转而，那眼里的震惊变成了欣喜。
“是你回来了，对么？”他柔声问着。
伸出手，便要将我拥入怀中。
我立刻抬起手，将他的胳膊，推开。
高邑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微微张着嘴，似有些震惊。
“萧啓烨，你不该寻我的！”我垂眸，看他时，眼里大抵带着一抹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