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姑娘，你的事儿，属下再清楚不过，还是让属下为姑娘效劳吧。”鹤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却并不隐晦。
我当即面色一沉，掀开帘子，走出了轿。
鹤首今日，穿着一袭藏青色袍子，面色苍白至极。
平时站着，都极为挺拔的他，今日，却是倾斜着，立在宫墙边上。
身侧还放着一个手杖，大抵是割膝，伤口还疼的厉害。
“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嘴上这么问，可那神情，却并非同我商量。
我和他朝着前方走出几步，鹤首踉踉跄跄，走的十分吃力。
当同那些宫人拉开距离后，他盯着我，唇角向上一扯：“泉姑娘，你的气色，不错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
“他将本命珠还给你了对不对？”他盯着我的脸。
我想是因为这些日子，我每日吃饱便睡，歇的极好，所以，不但面色红润了，也胖了些许。
也难怪，鹤首会怀疑。
“我要见大国巫。”我看着鹤首，开口道。
鹤首面色一沉：“泉姑娘，在我生死关头，你并未替我求情，如今，我为何要帮你？”
他冷声质问，语气之中，满是恼怒。
“那日，他差点杀了我！”鹤首瞪着我，一副咬牙切齿之态。
我抬起眼眸，看着他，淡淡一笑。
“鹤阁主聪明异常，知进退，懂取舍，就算我不出手相帮，你依旧可以逢凶化吉，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我反问着。
他听了，面露狰狞之色。
我想，若是身后那些宫人不在，他应当恨不得将我撕碎。
“你害我，失去一个孩子！”他咬牙道。
“哦？鹤阁主也会在意么？”我淡漠的看着他。
当时的他，那么快就做出了取舍，一个自私的利己之人。
如今，又在这装什么深情？
“我也不与你废话，我要鲛肉！”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听了，冷冷一笑：“先让我见大国巫。”
“如今，只怕？”鹤首想要搪塞。
“何时能见，我便何时给你鲛人肉。”我直接打断他的话
他闻言，面色暗下，惨白的脸颊，在微微抽搐着。
“好，今夜，我带你去见他。”他冷声道：“到时候，你需割肉给我！”
“好。”我面无表情的答应。
鹤首这才装模作样的往后退了一步，冲着我俯了俯身，拄着手杖，踉跄离去。
看着远去的鹤首，我回到轿中，心中想着，他这刚劫后余生，不是该收敛些么？怎的拖着伤，又立刻寻上了我。
“姑娘？”
一路沉思，到了宫门前，落了轿都不知。
轿外的宫婢连唤了数声，我才回过神。
撩开轿帘，走了下去。
宫婢扶着我，正要往宫门里走去，周嬷嬷便是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姑娘，您可回来了，这午膳，奴婢都准备好了。”
她这笑，未免太过刻意了。
“怎么了？”我的目光瞥向她。
她那微微有些发干的唇张了张，低声在我的耳畔说，半个时辰前，萧啓烨便到我的寝殿里？
才说到此处，我当即面色骤变。
不过，转念一想，他应当没有发现如莺，否则，周嬷嬷便不会这般满脸带笑了。
“殿下，给姑娘置办了聘礼，都送到姑娘的寝殿，让姑娘过目。”周嬷嬷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扭做了一团。
不过，这些并不值得她这般高兴，她高兴的是，萧啓烨夸赞她们照顾我周全，全都赏赐了五个月的例银。
我听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因为，周嬷嬷说，萧啓烨此刻还在我的寝殿之中，等着我。
这让我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回来了？”
刚立在寝殿前，就见萧啓烨端坐玉桌旁，面色青白，唇上没有半分血色。
一副病入膏肓之态，见我来了，他抬起眸子，黑瞳猛然撞上我的目光。
我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不知同他说什么。
“进来。”见我立在殿门前不动，他露出一抹浅笑。
我这才跨入寝殿，静默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一早，你去哪儿了？”萧啓烨开口询问。
我想周嬷嬷应当早就告知他了才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西殿。”我如实说。
他听了微微颔首，浅笑犹在。
“为何想起去那？”他端起杯盏，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我的目光则朝着殿外扫了一眼，那些想要多了解他，夺宠的话，对周嬷嬷说说，还尚可。
但是，眼前人是萧啓烨。
这个理由，他绝不会信。
见我半晌也没有再开口，他将手中的杯盏放下。
唇角的浅笑，也收敛了起来。
正当我以为，他要刨根究底时，他却看向周嬷嬷，示意她，传午膳。
“泉儿，这些，都是往年各个番邦送来的贡品。”他的话音落，门外便进来一个瘦弱的太监。
他俯身，进来之后，将殿内的几十个箱子悉数打开。
一口口精致的木箱之中，堆满了金银首饰，周嬷嬷她们看直了眼。
“我知晓，这些东西，只怕是入不了，泉儿你的眼。”他说完，看向那瘦弱的太监：“高邑，把它打开。”
萧啓烨撇向角落里，镶嵌着红色玛瑙的匣子。
那叫高邑的太监，马上俯身走了过去，将那匣子捧起，然后立在我两步之遥的地方，郑重的将匣子打开。
这匣子打开的瞬间，马上泛出一抹如同月光一般，恬静柔和的光芒。
“东珠？”我不由一怔，没有想到，匣子里放置的竟然是东珠？
我伸出手，将那东珠取出。
它如拳头一般大小，圆润透亮，竟能同我们南海帝宫的相比。
“泉儿，你可喜欢？”萧啓烨见我捧着那东珠，柔声问着。
而我捧着这东珠，却是已经嗅到，一股子熟悉的气息。
这是南海帝宫的东珠，我不由苦笑，将这东珠放回到了匣子里。
“除了东珠？”他顿了顿：“这个，也赠予你。”
他说罢，将一个宛如哨形的翡翠钥匙，递给了给我。
“这是？”我盯着这钥匙，狐疑的抬起眼，看向他。
萧啓烨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话，而是，故弄玄虚的对我说：“这是我的命，现在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