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柘猛地冲向他,全然不顾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和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
另外五个被彻底控制的兽夫,看到他为自己家雌主这么拼命的样子,目光都复杂了几分。
“不自量力。”
浩初的语调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面对扑来的子桑柘,浩初甚至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
他抱着牧月歌的手臂纹丝不动,另一只手随意向后一挥。
紧接着,昏迷中的牧月歌被金色异能托举,从他怀里轻盈地飘浮起来,稳稳悬停在两人之间半空中,对外界的风暴毫无所觉。
子桑柘的攻击动作因这突兀的景象猛地一滞。
随后他眼中的怒火更盛,死死盯住浩初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却冷硬如霜的脸。
“把她放下!”
子桑柘嘶吼着,不顾伤势强行催动异能。
令人惊异的是,他的异能,竟然也不能立刻看出具体类别。
而且与他温暖阳光外表截然相反的,他周身涌现出的是色泽阴郁深沉的紫色能量。
这紫光幽暗粘稠,带着一种不祥的晦涩感,猛地卷向浩初。
浩初神色漠然,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耀眼的、纯粹得如同融化黄金的金色光芒自他体内迸发,瞬间照亮整个前院。
金光与紫光毫无花哨地狠狠撞在一起!
两种性质迥异、颜色对比强烈的能量猛烈撞击,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却爆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嗡鸣。
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扫过庭院,地面尘土飞扬,刚种下的高大树苗树叶剧烈摇曳,飒飒作响。
紫色的雾霭与金色的流光激烈地交织、侵蚀、爆开细碎的能量火花,像是一场无声的死斗。
浩初动作从容不迫,金光流转间轻易消弭着子桑柘那看起来威力惊人的紫色冲击。
那碾压般的姿态冷硬得像只是在碾死一只蝼蚁。
而子桑柘每一次拼命的爆发都让他咳出的鲜血更多,面如金纸,那深沉的紫光仿佛是他燃烧生命换来的最后底牌。
家里五个看他不顺眼的兽夫,都忍不住瞳孔紧缩。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目前家里唯一能和浩初抗衡的,就只有异能等级在13级的子桑柘了。
如果连他也失败的话……
几个人的视线,不由自主飘向被金色能量托举着的牧月歌身上。
她恬静的睡颜,看起来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如果被带走……
“啊!”
子桑柘暴喝,仿佛用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伴随嘶哑尾音的,是一道骤然炸开的、阴郁深沉的紫色能量。
浩初淡定地挥了下手,耀眼的金光乍现,瞬间吞噬了那片紫色光芒,如同巨石碾碎沙砾。
“噗嗤!”
鲜血如泉喷涌。
子桑柘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被金光狠狠掼飞,重重砸在院墙上又滚落在地。
他身体痛苦地蜷缩着,暖金色的眼瞳瞬间黯淡,一口滚烫的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喷溅而出,染红了尘土,随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生死不知。
五个男人的目光,彻底呆滞。
他们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弱小无力。
到这一步,浩初终于停手。
他缓缓转身,冰冷的金瞳扫过院内凝固的五张目眦欲裂的脸,和院墙边无声无息的蝼蚁。
那张与子桑柘一模一样的脸上,看他们的模样,就像在看路边的野草:
“废物。凭你们,也配守着她?”
话音落地的刹那,他的身影连同怀中沉睡的牧月歌,眨眼间便扭曲、淡化成模糊的金色光点,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能量威压彻底消失于所有人的感知范围,仿佛被抽空了引线般,那些禁锢着所有人的金色枷锁才悄然崩解。
重溟等人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巨大的冲势让他们难以站稳。
最先恢复的照渊如离弦之箭,第一个冲向院门,却连一点金色余光都没看到。
他暴怒地一拳砸裂了地面。
剩下几个人都在能动的瞬间跟过来,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世界,只有暴怒和迷茫。
仿佛所有人都在这个刹那失去了灵魂,只能呆滞看着这个世界。
小院里寂静无声,完全没了刚刚其乐融融的氛围。
片刻后,秦惊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眸光森寒,径直走向院墙边生死不明的子桑柘。
“别看了,找不到任何线索。把他弄进去,商量一下怎么追回雌主吧。”他说。
“追回雌主”四个字,终于把兽夫们的魂叫回来了。
他们齐齐转身,看向刚刚院子里唯一有能力和浩初一战的人。
重溟沉默三秒后,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家伙走去。
照渊与霍烬枭紧随其后,沉默地将浑身浴血、宛如破布娃娃般的子桑柘小心抬起。
靠近后,重溟看着子桑柘惨烈的模样,面沉如水。
虽然满心都是消失的雌主,但眼前这人毕竟是因阻拦浩初、试图保护牧月歌而伤重至此,他们不能置之不理。
霍烬枭抿紧唇线,金红瞳孔深处那几乎要燃烧的焦灼触目惊心,一言不发地协助抬起人,转身走向屋内。
子桑柘被安置在客厅角落的长椅上,面色惨白如纸,胸前的衣襟洇开大片刺目的暗红血渍,无声诉说着与浩初正面交锋的惨烈。
客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陆焚舟沉默地从自己的空间钮里翻找出绷带和应急药膏,动作罕见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无力。
他半蹲在子桑柘身边,粗糙的手指撕开绷带包装,粗鲁但迅速地按压住最深的伤口进行止血包扎。
整个过程,客厅没有人说话,只有药物和绷带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以及子桑柘微弱而痛苦的呼吸声。
其余四个男人或站或立,无一例外地垂着头。
照渊背对众人,面朝紧闭的院门,海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暗涌。
重溟坐在沙发上,手扶额,手肘支在膝上,深不见底的目光沉郁地落在空荡荡的茶几上。
整个客厅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