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引歌答应去,想的是众目睽睽,白凤玉应该搞不出什么幺蛾子。
夜煌却破天荒的阻止了她的去路。
鱼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就在唇边,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脸上,白引歌嘴唇微张,一口吞入。
简直味同嚼蜡!
“明日我再登门……”
艰涩的咽下,看秋华还候在身后,应该是白凤玉下了死命令,带不回她不准离开。
白引歌想择日再见,夜煌的筷子夹着菜又堵住她的嘴。
“去回燕王妃,齐王妃近日身子略重,临西候交托的东西,齐王府自会派人来取。”
夜煌直接一句话回绝,像是看穿了白引歌的念头,既满足她,又避免她和白凤玉见面。
白引歌凝神一想,夜煌这是怕再起风波?
显然,夜煌信了她的话,知道白凤玉和沐王妃有所勾结,在提防什么。
“果然传言有误,四皇弟和弟媳夫妻关系融洽,真是羡煞旁人。”
三公主欣慰,夫妻和睦才能家宅安宁。
夜煌淡淡勾唇,笑的极浅,不置可否。
一顿饭吃了不长的时间,夜煌用了几筷子便说饱了,等着白引歌。
本来她饥肠辘辘,但看夜煌不想久留,她喝了一碗热汤后,也搁了筷子。
两人拜别大顺帝,坐上马车成了第一对离开的宾客。
马车上,白引歌揉了揉肚子垮着一张脸,“夜煌,我不管,我这饭是因你没吃成的,你要请我一顿大餐!”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亏了,得讹夜煌一顿。
听说这翠玉楼的饭菜极为可口,专供达官贵族,用餐的地点不在寻常楼宇,而是泛舟湖面,有乐师美人相伴。
她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享受过人生,不妥。
夜煌狭长的凤眸懒懒扫她一眼,声音不冷不热,“想去哪吃,随你。”
幽深的瞳孔泛着冷沉沉的光。
白引歌猜想,别处灯红柳绿一派热闹,他的心应该很不好受——毕竟,心爱的女人背叛了他,还不止一次!
“翠玉楼,劳驾。”
怎么看今天都是个适合喝酒的天,白引歌撩开车帘吩咐车夫一声。
马车徐徐向前,偌大的车厢陷入安静之中。
空气有些沉闷,但白引歌不知道该劝夜煌些什么。
很多时候,道理大家都懂,但要把道理安置到自己身上,融会贯通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哎,没尝过失恋的苦,实在没法做引路人!
两相无言,直到抵达翠玉楼。
一看到夜煌,掌柜亲自来接,迎着他们两人往最大最豪华的游船去。
船分两层,他们坐在半环绕半开阔的二层,看着碧波翠绿的湖面,只觉得人的心情轻松不少。
白引歌想着吃大款,把掌柜推荐的菜全都点了一遍。
夜煌点了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说也诡异,人家旁的游船欢声笑语不断,他们这边一人目光远眺独自品酒,一人埋头大吃特吃,毫无交流。
白引歌吃饱喝足,夜煌那边已经堆了三个空酒坛,他面色和寻常一般,毫无醉态。
“厉害啊,千杯不醉。这酒闻着好香,我能尝尝吗?”
她伸手想去摸酒坛,被夜煌啪的打了下手背。
“不行!”
眼波不转,夜煌一口否决掉她的要求,抬头饮尽杯中美酒,如同喝白开水一般的豪迈。
“别这么小气,多的都请了,我就尝一口,不会喝很多的。”
夜煌打的力度不大,白引歌不死心,再伸手想给自己倒一杯。
都说一醉解千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以前因为是大夫,她滴酒不沾,怕伤到神经影响手术。
如今不一样了,她还是大夫,却也不是以前那个赫赫有名的天才医者。
穿过来没几日,遭遇了一连串的事故,白引歌的心头压着一块巨石,间歇性压的她喘不过气,亟需疏解。
她想回去,回她的世界,回她真正的家。
可她回不去了……
在这个世界,处处都是跟她有关系的人,可没有一个关心她关怀她,她觉得好冷。
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寒冷,任何外物都捂不热。
“女孩子不能喝酒。”
见她打不改,还拿起杯子去喝空的酒坛子寻残酒,夜煌一把夺了她的酒杯,忽然往前一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用酒杯轻点她的鼻尖,“就你这样的,一杯倒,倒下了本王可不会搬你回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明明动作轻柔,可最后一句话,白引歌怎么听怎么刺耳。
她哪里恶毒了?
厉眼一抬,她怔怔的瞪着夜煌,犹如愠怒的小野猫,朝他亮出尖锐的爪子,“你喝醉没有?”
先问问是不是醉话,就算是醉话也不能忍!
“自然没醉,本王海量,再来十坛八坛也不妨事!”
夜煌说着,把酒杯丢到一边,一把抓起酒坛就要豪爽痛饮。
白引歌没阻止,撑着下巴看他喝。
一坛酒下肚,他依旧面色不改,除却原本深邃如暗夜星河的眼蒙上一层薄纱,不再清澈透亮,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出他醉了。
“王爷酒仙再世,佩服。”先不走心的夸他一句,跟着白引歌再做试探,“不知道王爷对抢亲有没有想法,趁现在还没洞房……”
“白引歌,若非你使计让她与燕王有了夫妻之实,她也不会为了燕王谋害本王!万事因你替嫁而起,你是罪魁祸首!”
嘭。
白引歌不提还好,一提白凤玉,就像是打开了泄洪口的闸门。
夜煌一脚踹向中间的桌子,目光如刺,幽冷的盯着她,宣泄心底的怒火。
“什么?我设计她?”
白引歌第一次听说白凤玉嫁燕王的内因,惊讶的下巴都快跌到地上,“夜煌你居然信了?我要是真想对付她,不去街边随便找个乞丐,还专门帮她钓上燕王,我看着像那种闪闪发光的圣母吗?”
这借口破绽百出好吗,夜煌怎么就信了!
所以人家说恋爱的时候,智商为负,她算是了解到了。
就算是夜煌这种顶级帅哥也不例外,特么的就是个傻子!
“乞丐?你还想找乞丐?”
夜煌醉了酒,抓错重点,突然飞扑上来要好好教训白引歌,“道歉!本王心胸宽阔,只要你认错,可以考虑原谅你这恶毒的心思,既往不……”
“咎”字还没说出口,软绵绵的他忽然被白引歌技巧性的压倒。
“我没错我道个屁的歉!你才要跟我道歉,无数次冤枉我……我,我……”
气不过,打又不敢打!
于是,白引歌灵机一动扒拉下他推攘自己的手,沿着他的手臂往上,一路咬到他的下颌骨。
两人动作颇大,弄得船左摇右晃。
旁边经过的某船啪的关上窗户,“罪过罪过,大白天就按捺不住,世风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