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芙看了眼卫蓉时，卫蓉忙借口想去逛逛这永和宫，方奚河便温柔起身作陪，玉兰自是紧跟着九姑娘的。
冯姑姑与梨花当即退守殿外。
殿内再无第三人。
卫芙看向奚云，“想问什么就问吧。”
奚云也不藏着掖着了，“卫陈姜王四大世家，听闻朝中都有门生子弟做官，此番若卫厌以摄政王之名罢官太多，会不会有后顾之忧？”
“你这是担心朝政，还是担心七郎？”
奚云眨了眨眼，不得不佩服卫三姑娘思路之清奇，她伸手把玩着踏雪尾巴尖，“我担心的是你。”
“先前三大世家特意联手孤立卫氏，本就是想削弱卫氏盛名和影响力，可天意使然，卫厌这阴差阳错地成了摄政王，若等朝堂官职大动荡，卫氏门生弟子替补之后，其余三家只怕会不甘心。”
“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你三姑娘执掌的曲阳卫氏。”
卫芙微微怔愣后恍然，安抚奚云道：“此事，祖父早有安排，他坐镇曲阳家中，我赶赴照京支援七郎，无论什么变数，只要齐心协力定能安然度过。”
奚云见她云淡风轻，丝毫不以为意，便想着卫氏定然有具体安排，便不再多问。
倒是卫芙看着专心撸猫的奚云，暗暗摇了摇头。
都这般言语试探了，奚云还是未开情窍的单纯模样，七郎这婚事只怕不顺呐。
奚云感受到头顶灼热，专心玩猫的同时，果断内心双手交叉——卫厌那个工于心计爱拿捏人的狐狸精，她可无福消受，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卫芙默默感慨之后起身，开始伸手查看奚云伤口。
“七郎那个闷葫芦，只说你受了重伤宫中修养着，也没说你是怎么受得伤，我此番来带了雀姑，待明儿便将雀姑送进来，好生照顾着你。”
奚云乖乖斜着脖子，听见卫芙倒吸凉气声，又问到底如何受得伤时，便不由得有些心虚。
“这个嘛，说来话长。”
最好就别说了。
卫芙是谁，自不会如了奚云的意，当即便悠然道：“既然如此，那便仔仔细细将前因后果说来，我有的是时间。”
奚云：“……”
踏雪替她发声，‘喵呜’之后便开始翻身落地，小跑着离开。
“咦，”卫芙发现了什么，“踏雪脖间原先的铃铛呢？”
奚云道：“原先带着铃铛是因着你家七郎，堂堂摄政王殿下怕猫，稍不注意伤了踏雪便不好，如今踏雪就在这永和宫里游玩，铃铛也自然用不着了，我便做主摘掉。”
“小猫听力敏锐，铃铛如影随形，倒是弊大于利。”
这般头头是道，卫芙便轻扬下巴，“多谢奚云解惑，只是该说正事了。”
好吧，奚云只得坦白从宽。
将从借宿时发生的夜半征兵，说到不得不随队伍入照京，半道上又救了落水的乐阳郡主阿珠，后来……
卫芙点头道：“原来如此。”
“可为何非得在宫中养伤，虽说镇西侯带兵回了西疆，但我卫氏在照京亦有别院，你大可以住到那边，此处毕竟是后宫，虽说新君不曾继位，但终究是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听到这话，奚云眼睛一亮，握住卫芙柔荑撒娇，“好说，三姑娘你带我出宫吧，我也总觉得在宫中待着浑身不自在。”
卫芙想了想，“放心，待会儿我去前殿，自会与七郎分说清楚的。”
“那倒也不必，”奚云忙抬手阻止，“摄政王每天.朝政繁忙，再说也管不到后宫来，我本就是后宫客人，按理去留随我意，不必劳烦摄政王。”
旁人不知道缘由，卫厌还能不知道吗？
卫芙不明白个中内情，便笑着应下，“这样吧，明儿个雀姑入宫来，待雀姑说你身子彻底康健，疤痕也恢复几成后，我便带你出宫去卫氏别院小住。”
“对了，你四姐也当同往。”
奚云心中狂敲算盘，只要能够出宫去，再借卫芙之手段，她和四姐定能快快回去无量观。
那一端，方奚河陪同卫蓉也归来了，两人一入殿来，卫芙便瞧见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卫蓉吱吱呜呜，“三姐，那个，方才……”
方奚河上前一步，轻声道：“卫三姑娘，方才是奚河冒昧，询问小妹及笄之礼的情况来着，只是似乎为难到了九姑娘。”
“什么及笄礼？”卫芙不大明白，眉宇间都带着疑惑。
刚从内心戏回神的奚云：“……”。
顿时晴天霹雳，忙找补道：“三姑娘，您贵人多忘事，自是忘了我十月初十那天生辰宴，您送了我一匣子首饰，还帮我簪发戴冠说女子十五及笄那事儿。”
这提点的不要太简单粗暴，卫芙忍俊不禁，“……原是此事，倒是十分对不住奚云，也对不住方家，当时族中动乱刚止，且奚云也帮过我，为了不引起旁人关注，我便在小书房私下赠礼已是心意来着。”
卫芙瞧见卫蓉在咬唇，便又道：“因着就在小书房，能作证的只有婢女梨花，就连九妹也不曾得知。”
梨花顺势福身，“回方四姑娘，那日正是黄昏之时，我家姑娘得知奚云姑娘正值生辰，便特意免了奚云姑娘课业，因着时间紧迫，奴婢便去姑娘库房寻了一匣子首饰，姑娘还特意给奚云姑娘盘了朝云髻，戴了那套红珠如意流云冠。”
卫芙和梨花这对主仆默契之足，实在是让奚云佩服。
当下仰头看着方奚河道：“是啊四姐，那套首饰我临走时也带着呢，就在……在卫厌咳咳，在摄政王那边，当时照京动乱，我因身在乐阳郡主身侧，没顾得上随身携带，便托了摄政王保管。”
事已至此，可算是打消了方奚河疑虑。
当下，更加郑重地屈膝福身，“小妹飘零在外，家中实在牵挂，小妹能得到卫氏这般厚待，实在是三生有幸。”
见卫芙亲自起身相扶，并与四姐方奚河寒暄，顺道开始讨论养妹心得，奚云彻底松了口气。
看来这一关，是彻底过了呢？
奚云美滋滋为自己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