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希望自由。
可乱世只有灾祸,没有安宁的自由那还是自由吗?
要是奚云在旁,一定会精准吐槽——要不是永宁王彻底摆烂,卫厌也不用被赶鸭.子上架。
卫芙却侧身回首,虽然瞧不见远去的那两道身影,但方才她的直觉不会有错。
“七郎,你没发现那位永宁王,对奚云的同胞姐姐很特殊么?”
一句话,成功问倒摄政王。
卫厌眼中都带着迷茫,拖着长音‘啊’了一声,久久回不过神来。
卫芙无奈叹气,“罢了罢了,你自个儿的糊涂账都理不清楚,这事儿我问你,实在是有些难为你。”
梨花噙着笑意,好悬没笑出声来,直到卫厌止步后,她陪着卫芙渐行渐远,直到出了宫门,这才‘噗嗤’笑道:“姑娘,这话本子都说痴男怨女,可也没说怎么挑破那道阻隔呀。”
卫芙坐在马车里,深深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等此间事了,再慢慢教会七郎何为儿女情长,却也不迟。”
眼下内忧外患,便是告诉了七郎,他又能怎么做呢?
而在永和宫里的奚云,在忙里偷闲之际,则是握住了手中刻刀,得益于宫中资源丰富,她想要各种色号的颜料都能寻来。
于是,《白蛇传说》的立体书便开始提上日程。
奚云已经是个熟练工,在大致提笔勾画后,开始做图雕刻,冯姑姑掀开帘子进来时,奚云全神贯注地忙活着。
白蛇还没化成.人身,示意纸雕上要有鲜明的蛇形,却又不能过于骇人。
“姑娘,齐太妃醒了。”
奚云审视着白蛇模样,满足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也该去探望一番,显示出咱们的人道主义关怀。”
冯姑姑不大听得懂最后一句,但前面还是明白的,“是,姑娘。”
永寿宫。
原本养尊处优的太妃们,忽然被迫跟逃难似的,拥挤到这一处宫殿里过活,本来就心中积攒着怨气。
等到你家孩子哭啼,她家孩子惹事,更加放大了彼此摩擦。
奚云踏足宫内时,就好似回到了现代的学区房里,那种孩童哭叫长辈怒斥,长辈间嘲讽谩骂,各自护着孩子又愤然止战的情景,当真是鲜活又有趣。
“云儿姑娘到!”冯姑姑摆足了架势,带着足足十二位宫女嬷嬷而来。
奚云一下子就成为了最亮眼的存在。
直叫那些太妃们羡慕嫉妒恨。
她们以前受宠的时候,哪个不是前呼后拥?
可被分配到这永寿宫时,每人只能有四位宫女,这简直就是苛待,是吹毛求疵!
大家伙是银钱也塞了,好话也说尽了,可规矩不能破。
细问之下,迁宫是那位被镇西侯力荐为准王后的云儿姑娘所为,这破规定也是云儿姑娘所为。
但再细细追究下去,以上种种都是因着齐太妃生事,惹了云儿姑娘不虞,这才导致的。
这下好了,齐太妃简直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到哪儿都被人挤兑和嫌弃。
奚云从众位太妃注目礼下穿行而过,神色不见丝毫意外,那份气定神闲倒是让众人高看一眼。
直到进了齐太妃住处后,大家伙纷纷聚在一起探讨起来。
“这云儿姑娘这般相貌气度,原想着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如今倒是咱们小瞧了人。”
“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云儿姑娘分明和齐太妃不和,咱们还特地过来看她,方才那随行宫女手中都捧着礼盒呢?”
“齐太妃那个蠢货,真把公主当太子了,也不瞧瞧那公主长得什么模样,还想着踩咱们一头呢,阎王爷怎么就没把她收了呢?”
“……”
而所有的热议,都被贴在门框内的奚云尽数听去。
奚云慢悠悠走入殿内,雀姑缓缓收针后,床榻上的齐太妃眼神怨毒的看着奚云,奈何嗓子说不了话,只能愤愤磨牙。
“我大致了解了,齐太妃娘娘怒而悬梁,是因着在这永寿宫内处处受排挤,一时羞愤想不开,便想着一了百了。”
齐太妃眼神闪烁,想要转过身去背对奚云。
却被雀姑果断掐住下巴转过来,不得不略带屈辱地继续和奚云相对。
奚云默默对雀姑点赞后,又环顾着梁宇,瞧见了那没有灰尘,与其他房梁格格不入的某处所在,便指道:“齐太妃便是在此悬梁的吧?”
“这个高度,要将白绫绕过房梁,是要费一番力气,足可见你齐太妃寻死的决心。”
齐太妃咬牙切齿,总觉得这云儿姑娘字字句句都在嘲讽她。
然而奚云话音一转,又道:“踩了两个凳子,齐太妃你才将脖子挂在了白绫环中,只是等凳子倾倒,颈肩骤然一紧,就连呼吸都无法控制,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时候,你后悔了。”
奚云抬手摸着帷幔,作势在手腕绕了一圈。
看得齐太妃眼睛生疼,喉咙也不自觉收紧,那种窒息锁魂的感觉,她实在是不愿回忆半分。
“好在,那般动静吵醒了沉睡的十公主,公主的哭啼惹到了隔壁的太妃,太妃带人怒气冲冲赶来,就瞧见你悬梁自尽的那一幕。”
“实际上,在上去之后,齐太妃你就后悔了。”
“你原本想着作势寻死,顶多吓唬一下其他的太妃,让那些人要么安分守己,要么寻各种法子搬出去,但是没想到差点真的送命。”
“我说的,可对?”奚云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挑眉看着神色震惊的齐太妃,显然正中那人下怀。
冯姑姑和雀姑齐齐看向奚云,纷纷难掩佩服。
“齐太妃娘娘,从始至终你都忘了一件事,我原是奔着做客的心思,想要安安宁宁养伤,是你先算计了我,我只能以牙还牙。”
“如今种种,都是你自食其果。”
齐太妃不想听这些刺耳的话,眼神都不在看奚云。
奚云松开手腕上的帷幔,“不过宫规森严,你身为太妃悬梁自尽,即便未果也终究需要问罪。”
齐太妃心头一紧,呼吸急促的抬眼,就听见奚云道:“齐府会被问责,罢官流放至西疆之地,也让你家人看看镇西侯拼命守护的云沧国土,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安宁!”
“不,不!”齐太妃挣扎着摇头,声音沙哑难听,她不要看到家人受罪。
西疆那般苦寒,不可以,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