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喝的差不多,两个人准备出门,就听见有人在谈论刚刚护国将军的儿子纵马毁长街的事情。
“这可了不得,听说还踢伤了人。”
“啊——这下麻烦可大了。”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人家可是护国将军的儿子,踢伤两个人算什么?”
掌柜的看见云一从屋里出来,连忙迎过去,云一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那稚子伤了人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好像还伤的不轻,我方才听他们说的,那人现在已经在诊治了。”
云一沉吟不语,片刻后又问:“那稚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回忆了片刻:“现在已经被护国大将军带走了。”
云一挑了挑眉毛,看起来有些惊讶:“没有人报官吗?怎么会被护国大将军带走了?”
掌柜的叹息了一声:“就算有人报了官,谁敢抓他呀?不过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护国大将军带回家。”
云一嗤笑一声:“一家人都是莽夫。”说完这句话就带着承让走了,承让跟在他身后低低的说了一句:“护国大将军这次完蛋了。”
云一听见这句话很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她一:“哟!你什么时候还懂政治了?为什么会说护国大将军完蛋了?”
承让跟在他身后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你之前不是说皇帝重文轻武吗?而且护国大将军行事那么张扬鲁莽,皇帝肯定要想办法对付他啊,我觉得皇帝赐给他儿子那匹马也有问题,既然是再三叮嘱他要驯服好之后再带出来骑,必然是知道他的性子,若是真的为了他好,何必要赐给他一匹还没有驯好的马呢?”
云一挑了挑眉,看着她没有说话,承让,以为是自己猜错了,然后缩了缩脑袋:“对不起,你就当我放屁吧。”
云一揉着她的脑袋说:“你还挺聪明的,走吧,先回府上再说。”
承让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拉云一的衣袖,云一又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承让眨着眼问:“没事的时候能不能让一程教给我剑法?”
云一看着她,眸子暗了几分,也没有说话,承让还以为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刚想妥协的时候,云一开口了,很简单的一个字:“好。”说完之后又好奇的问道:“你竟然还没有一程厉害吗?”
承让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一程是普通的侍卫啊?他可是凝成弯刀的后人,是大成国数一数二的高手。”
云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接她的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这样……”
云一果然说话算话,回到府里说带着承让去了后院,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然后让人叫了一程过来,一程看着这架势有些愣了,然后低声问道:“大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云一指了指承让:“你,教她练剑。”
一程有些没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了一句:“大人的意思是……要让承让姑娘拜我为师吗?”
承让:“???”
承让一脸疑惑的看着云一,云一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不拜师,只教她练剑。”
一程点点头:“属下遵命。”
然后云一让下人送来一个热乎的汤婆子,裹紧了大氅,就坐在石凳上看着两个人练剑。凝成弯刀这一派一开始是靠练刀起来的,但是从一程的上上辈开始也练剑,到了一程的父辈,刀剑都已经精通了,一程也是一跃到了江湖高手的榜首。
但是凝成弯刀的后人大多隐居,或者是不在江湖走动了,他也很是惊讶,居然能在云一身边看到一程,一开始听见他的名字,以为只是同名,直到她看见他的弯刀。
承让能感觉到一程在剑术这方面应该是比较严格的,但是碍于云一的面子,好几次都忍着没有训斥她,这让承让觉得十分侥幸,一口气练了两个时辰,云一不喊停,一程也不敢停。
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云一终于舍得让他们停下来了,笑着开口问一程:“你觉得她怎么样?”
一程略微弯了弯腰:“承让姑娘的基础功很好,脉搏也已被打通,修习的剑法也适合她。只是……可能承让姑娘吃不了太多苦,很多剑法都没有下苦功夫去练。”
这让承让尴尬了一下,不过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云一眼神看过来,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又看向一程:“以后下午没事的话,就带着承让过来练剑吧,按照今天下午这个时长练。”
一程弯了腰:“是。”
然后云一转头看向承让:“你的意思呢?”
时间确实有点儿长,但是承让不敢有怨言,因为她还要报仇……说句实话,云一很厚待她,这可以称得上是偏爱了,但是承让时刻保持清醒,她仍然记得两个人开始于怎样的计划和权衡中。
管家从前厅过来,站在跟前低声说道:“大人,妙兰姑娘已经过来了。”
云一点了点头,承让的神情隐隐些兴奋,很是积极的跟在了云一身后,云一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一程说道:“你也跟着吧。”
“是。”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跟着云一去了前厅,个叫妙兰的姑娘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大氅,身后跟着一个伺候的丫头,怀里头抱着一个长长的古筝,承让看了一眼绛紫色大氅的云一,幸好他今天穿的是紫色,不然两个人今天就要撞衫了……
承让对云一穿蓝色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至于他看见妙兰这一件水蓝色大氅,都能想起来那个迷蒙的荒山,那个笑意温柔的元厶……
云一迈着闲适的步子走进前厅,笑意盈盈的开口:“让姑娘久等了,是本丞相的不是。”
那姑娘转过身来,看见云一先是脸红了一下,继而福身向他行礼:“奴家见过丞相大人。”
这妙兰姑娘不愧是风月阁的头牌,长得确实是漂亮,这是一双水眸,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云一伸出手去虚扶了一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之意:“妙兰姑娘长得真是漂亮,这风月阁的头牌当之无愧。”
妙兰谦虚的低了低头:“大人当真是缪赞了。”
云一越过她走上主位:“今日请姑娘前来是想听一听姑娘的筝了,奈何身子不爽,不愿走动,冒昧请姑娘前来,还请姑娘见谅。”
妙兰笑了笑:“奴家的筝能入大人的耳是奴家的福分。”
承让看着妙兰笑的如此开心,就知道又是一个被云一美色耽误的女人,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有下人搬来凳子和桌子,云一做了一个手势,妙兰把古筝放在桌子上,自己也顺势坐下,妙兰笑的一脸温柔问道:“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云一对古筝没有什么研究,更别说有什么曲子了,手指敲了敲桌子,托着脸笑道:“只要是妙兰姑娘弹的我都喜欢,姑娘弹什么都行。”
妙兰又是娇羞的一笑,手指抚上长琴,有泠泠之音流出来,筝是好筝,但是弹的很一般,并没有承让想象的这么好,垂着眼睛看向云一,看着他听得很认真,其实自己早已经走了神,他们现在想的都是:这个成奇怎么还不来?真挺沉得住气的。
他们都太高估成奇了,在妙兰弹到第二首曲子的时候,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装作很惊慌的样子。
“大人大人,四皇子皇子过来了!!”
承让眼睛一亮!终于来了!
妙兰听见声音,心中一慌,弹琴的力道失去了分寸,指尖的琴弦直接断开一根。
云一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开口问道:“四皇子怎么过来了呀?他不是被禁足了吗?”然后又看向妙兰:“呀!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琴弦怎么断了?”
成奇气冲冲的冲进来,站在妙兰跟前就是一顿质问:“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许你出来!你怎么还跑出来?当然还跑到丞相府来给他弹琴!”
妙兰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能任由这个小皇子拽着自己的手腕,云一懒洋洋的起了身给他行李:“臣见过四皇子。”
成奇拉着妙兰一双杏眼狠狠地瞪着云一:“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就没有安生过一天。”
云一没有等四皇子让他起身,便自己站了起来:“四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臣不过是想听听妙兰姑娘的曲儿,怎么又变成不安生了?”
成奇咬了咬牙:“你明明知道,知道……”知道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承让是第一次见这个大成国的四皇子,模样倒是长得挺俊,很是乖巧可爱。但就是脾气太过暴躁,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云一搞的鬼,也算聪明。
但还是上了云一的当,鲁莽至极,和云一嘴里说的一模一样。
云一漫不经心的开口:“就算我知道又如何?这皇子现在不是尚在禁足吗?怎么私自跑出来了,也不怕皇帝怪罪。”
成奇狠狠的盯着他,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话,承让淡淡的看着这个四皇子,几个人沉默之间,四皇子的目光突然越过云一投向了承让这里。
承让心里一惊,成奇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