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咬了咬唇，转头就跪向顾清颜，如同备受欺凌的小白花，哭道：
“大姐姐，你是圣医府唯一的嫡女，金尊玉贵，宁儿给你做丫鬟是应该的！”
“若是大姐姐为宁儿入府的事生气，宁儿给大小姐当一辈子丫鬟也是心甘情愿的！”
“求你别赶宁儿走了！宁儿一定为你做牛做马！”
这话落下，果然顾老夫人的神色冷了一瞬。
是顾清颜做局并且故意这么说，想赶走她安排好的人？
见顾老夫人脸上浮起怀疑，顾清颜冷笑一声，顾宁儿施展的这些旧招数她都看腻了。
压下眼底恨意后，顾清颜狐疑地问道：
“宁儿妹妹如此惹人怜爱，又是祖母认下的孙女儿，我怎么会赶你走？”
什么？顾宁儿哭声都差点卡在喉咙里，再多词儿也噎住说不出来了。
顾清颜顺势抬眸开口道：
“只是事关祖母和圣医府的运势，不如就请高人做法事为宁儿祛除晦气，也好让祖母心安！”
顾老夫人听到不是赶人，之前对顾清颜的怀疑也打消了，立刻吩咐道：
“对对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宁儿找个空屋子安置，请高人祛除完晦气再进宁寿堂！”
看顾宁儿还想再说，顾清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眉问道：
“宁儿对老夫人如此死心塌地，一定愿意为了老夫人的安全而配合的吧？”
“当、当然愿意！”顾宁儿死死掐住手心，再不甘心也只能磕头应下。
随后，顾清颜行礼告退，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人都走后，黄嬷嬷看了眼顾清颜的背影，不甘心地上前为老夫人揉了揉后背，开口说道：
“今日大小姐来得可真及时，不然谁能想到宁寿堂居然会起火。”
想到顾清颜，渐渐缓过神的顾老夫人拧起了眉头。
“是啊，方才我真是气糊涂了，怎么一切就这么巧？”
顾清颜一来就起了火，闹了一场，温氏没罚成，顾宁儿也没捧成，还不得不先做场法事？
顿了顿，她沉声吩咐道：
“立刻去查！这火到底怎么起的！一点线索都不能忽视！”
“若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算计，就算是金贵的嫡女也能废了！”
此时，顾清颜已经走出了宁寿堂。
亏损大半年的身子虚弱得厉害，强撑到现在已经不很容易，她身体晃了下，帷帽滑落，摔倒前她被一双手牢牢扶住。
转头看到哥哥因担心而急切的脸色，顾清颜连忙扯出一抹笑意。
“哥哥，我没事的。”
顾衡拧紧眉，担心地说道：
“要不是碰到素心，我还不知道你独自来了这里！”
“你明知道祖母对你严苛，有事就该找哥哥来顶着才对！”
说着，顾衡发现顾清颜的脸色不太好看，急忙扶着她说道：
“先回去再说！”
顾清颜拦住顾衡，低声道：
“哥哥，等一等，我还要回宁寿堂去找样东西……”
她知道，老夫人没那么好糊弄的，回过味来一定会查这件事，她不会让老夫人找到分毫证据！
就在这时，顾衡摊开手掌。
“颜儿，你要找的可是这样东西？”
看到他手心火折子的碎片，顾清颜错愕地抬起眸子，有一丝慌张。
“哥哥怎么会拿到这东西……”
心底一紧，顾清颜急忙摇头说道：
“这是我一人所为！哥哥你放心，绝对不会拖累长房！”
顾衡默默毁掉手里的这份证据，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颜儿，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会保护好你。”
顾清颜怔了片刻，随即眼角湿意让她视线都模糊了，吸了吸鼻子，她郑重说道：
“哥哥，谢谢你……”
这种被家人无条件爱着、保护着的滋味，在前世那些至暗的时刻，她不知渴求了多久。
轻轻抱着顾清颜，顾衡唇畔温和的笑添了几分心酸。
“哥哥只是心疼你，以后不管出什么事还有哥哥在呢！”
哪怕此刻已经处理干净，可他心底仍在后怕。
要不是方才摄政王身边的心腹凌五来送消息，他还被蒙在鼓里。
顾衡眼底涌起愧疚和自责。
如果不是他这生来残破的身子，又怎需天真浪漫的妹妹为长房做这么多？
等顾衡将顾清颜送回明华苑，他这才收到摄政王已经离开的消息。
看着大门口的方向，顾衡眼神带着一丝忌惮。
虽然摄政王经常来圣医府，可他之前从不会出手干预圣医府的事。
为什么这两天他却频繁破例？
想不通为什么，顾衡只好暗暗在心中决定以后要加倍小心。
此时，奢华气派的马车从圣医府大门离开。
驾车的凌五心有余悸，忍不住看了眼宁寿堂的方向，此时还能看到浓烟的痕迹。
想到顾清颜居然真去老夫人的院子放了把火，他叹为观止，自言自语道：
“这位顾大小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吗？”
想到王爷刚吩咐他跑了一趟，他好奇地冲车帘问道：
“王爷，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帮顾大小姐处理罪证？”
他是怎么都想不通，自家王爷的性子要不岿然不动，要动就是让都城抖三抖的大事，怎么会三番两次地管别家闲事？
车厢内传来穆奕寒淡漠的声音。
“她对本王还有些用处。”
凌五虽猜不透，但还是开口问道：
“那小人要不要派人看住这位顾大小姐？省得她再惹出麻烦！”
穆奕寒冷然轻哂。
“你若这么闲就替本王去西北巡视。”
凌五急忙讪讪摇头。
“别了别了！属下忙得很！还有细作没审完！”
正说着，凌五突然眼尖地拧了拧眉头。
“等等！王爷，属下好像又看到豫王世子了！”
穆奕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果然看到穆元朗坐着软轿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往圣医府去。
凌五不免觉得好笑。
“昨天豫王世子还带御林军去搜查圣医府，好处一点没捞着，今天居然就上门送礼，这张脸还真是让小人佩服！”
穆奕寒漠然开口道：
“他投了梁王府上，却没办成梁王的差事，自然要另找门路。”
说着，凌五八卦地睁大眼睛。
“王爷，属下听说豫王世子离开后，顾大小姐还找他，该不会是顾大小姐约了豫王世子来吧？”
“想来也是，要是世子知道顾大小姐的身份还不赶紧贴上去……”
穆奕寒放下车帘，冷厉打断了凌五。
“启程。”
感觉到压迫感，凌五连忙闭嘴，鞭子一甩就驾车加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