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一栋老小区，砖红的墙壁很是破旧，道路崎岖不平，只有不多的几户人家亮着微黄的灯光。
小区里很是安静，四下里都不看到半个人影。
叶汐然小心翼翼地跟在男人身后，直到男人钻进其中一栋楼之后，她才躲到了草丛旁，暗中观察着情况。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男人才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男人。
叶汐然定睛一看，确定这就是李大强。
“你现在躲起来倒是清静了，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往工厂里打电话，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男人抱怨着。
叶汐然暗暗嗤了一声，凭这说话的语气，看来男人和李大强关系匪浅，决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这次跟踪这个男人倒是走了一步好棋。
李大强苦恼地挠了挠头，“我躲什么清静，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那个顾天赐突然要我藏起来，我哪敢得罪周氏？”
周氏财阀是云城响当当的龙头企业，就是给他十家公司，他也没有能力同周氏抗衡。
闻言，叶汐然眸光微冷。
这件事果然和顾天赐脱不了关系。
“好了，赶紧走吧，要是再晚点的话，就赶不上飞机了，被周氏的人找到就完蛋了！”男人催促着。
李大强忙快走了两步，生怕误了飞机。
不好，他们要跑！
叶汐然蹙眉，起身便要追上去。
倏地，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肩膀上，把她压了回去。
叶汐然心头一震，直到那熟悉的味道传来，她绷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
“你拉我做什么？要是晚一步，他们就跑了。”
身后传来周寒宴的哂笑声，“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叶汐然回头，莫名其妙地瞥了周寒宴一眼，不懂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紧接着，不远处就传来男人的哀嚎声。
不出片刻，雾津就把两人带了回来。
“宴爷，抓到他们了。”
周寒宴淡漠地睨向两人，唇角勾起冷笑，是危险的信号。
“拿了周氏的定金，你们还想跑？胆子倒是够大的。”
两人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抬起头，看到周寒宴的一瞬露出畏惧不安的神情，“周，周二少爷……”
周寒宴在云城可是大名鼎鼎的，没几个人不认识他这张脸。
“亏你们还认得我，待会儿可以让你们少挨两拳。”
“周二少爷，我们知道错了，您饶了我们吧。”
两人不光知道周寒宴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还知道周寒宴手段残忍，动起手来从不留情。
周寒宴凝视着两人，语气矜冷，“我才不想让你们脏了我的手。”
他冲着雾津做了个示意，雾津攥起拳头，缓步上前。
那双比沙包还大的拳头，仿佛一拳能把人捣碎。
两人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周二少爷，饶了我们这回吧。”
叶汐然抱肩上前，淡淡开口，“想不挨拳头也可以，我问你们什么，就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清楚。”
“我们说，我们说。”
“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俩人相对一眼，不敢说又不敢不说，畏惧地看了眼雾津后才迫不得已地回答，“是，是顾董事长。他先是让我们接手这个单子，然后又说让我们跑路，还说暂时都不要出现。”
叶汐然冷哂，“他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么做？”
“这个……”李大强慌张说着，“他，他也没告诉我们具体原因，但从他话里的意思来看，他是不想和周氏集团继续合作了。”
“要是单方面毁约的话，顾氏就要赔付一大笔赔偿金，但是还是把责任转移到我们身上的话，这个就不需要他们顾氏负责了。”
不想继续合作？
叶汐然思忖片刻后哂笑一声。
顾天赐突如其来地拒绝合作，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和她产生交集。只要合作还在，她和顾诀夜就必须联络，而这也正是顾天赐最不想看见的。
这恰恰说明，对于当年的事，他很心虚。
他甚至担心，叶汐然的靠近会给顾氏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而他的担心没有错，因为叶汐然接近顾诀夜的目的，就是要打击顾家，让顾天赐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叶汐然攥了攥掌心，眸光逐渐阴冷。
顾天赐怕的，她偏偏要做，还一定要做成！
周寒宴微微侧目，犀利的目光似乎已然看穿。
“不合作可以，但你们拿了周氏的定金，必须赔偿。”
李大强听到自己不用受皮肉之苦，连忙点头答应了，“没问题，没问题。”
“还有，”叶汐然眼神亮了亮，“赔偿定金之后你们今晚就离开，不准再私自见任何人，否则你们要承受的损失将会比这还严重。”
“好好好。”
叶汐然看向雾津，声音柔和了些，“那就麻烦你了，帮我看好他们两个。”
雾津颔首，“是。”
走出小区，周寒宴主动对叶汐然道：“天黑了，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坐我的车回去吧。”
“不用了，”叶汐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可以的。”
然而她刚想启动车，就发现自己的车好巧不巧地出了故障，无论如何都启动不了。
她咬了咬唇瓣，暗暗猜测周寒宴是不是一早料到了自己的车会出问题。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去找周寒宴时，车窗被敲响。
“上我的车。”
叶汐然抿抿唇角，无可奈何地上了周寒宴的车。
返程路上，叶汐然撑着太阳穴，注视着窗外，看着朦胧的夜景发呆。
周寒宴收回余光，轻声开口，“你胆子倒是够大的，要是你就那么冲上去的话，他们两个完全有可能伤到你。”
那样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叶汐然耸耸肩，云淡风轻地回了句，“那不是有你呢吗？”
周寒宴微微侧目，疑惑，“你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啊，”叶汐然嗤笑，“不过就算你没来，我也不会就那样贸然地冲上去的，我又不是蠢。”
“最好是这样。”
顿了顿，周寒宴又开口，“看来顾家并不想和周家合作，你当初还一力促成两家合作，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