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就算是老人现在低着头，也丝毫没有掩饰住自己心中的那种愤恨。
苏墨看着眼前的老人，不知如何是好。
就内心而言，他十分想要帮助这个老人，毕竟他们欠着别人的人情，也毕竟他已经这大把年纪了，他们做小辈的，确实不该与他计较。
只可惜有的人就是如此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既然你心不诚，那么这件事情就算了，这条路你可以走，但是你不能跟我们走在一起，你能够走在前面也好，走在后面也好，总之离我们远远的，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概不会负责。”
苏墨这一番话，很明显就是在撇清关系，老人听着，脸色顿时一僵不愿意了。
“我说姓苏的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一路上，我对你们也是多有帮助，怎么到了这步田地，你就要弃我于不顾了呢？难不成你们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吗？”
苏墨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双手插着腰，眉目冷横。
仿佛就像是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一般。
这话说的也颇为理直气壮，丝毫不去想想自己做下的种种事情。
“您说这话，当真不会亏良心吗？”
苏墨凑近老人眼看着他的表情一点一点崩溃，越靠越近，老人有些害怕的，闪躲到了一边，苏墨轻轻笑了一声，随后站到了老人选中的那条路上。
“最开始我们也愿意跟您共同进退，可是您呢？”
苏墨伸出手指这前面的两条路，“您态度强硬的，非要我们做出一个选择，是您选择了这条路，放下了我们，而不是我们放下了您。
也是您说了，这一路上您对我们都有帮助，但是送佛终究不愿送到西，所以才要跟我们分道扬镳的，难道您都忘了吗？”
老人被人戳穿，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羞愧难当，反而是越演越烈，看着他们像是看到了一堆负心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上了年纪，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冲动，怎么你们这些小辈难道还要跟我一个快要入土的人计较吗？
再说了，也是你们想要从我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也是你们间接的害死了我的侄子，我对你们心中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老人仗着自己死去的侄子为所欲为，就是吃准了他们一定会因为这番话而动容。
苏墨果然变了脸色，剩下的几人脸上也都有些不太好看。
痕天性子直，直接站了出去，看着他们，二人直白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欠的不是他的人情，而且就算是欠了人情，现如今我们也是替他翻案。也是在用命，替他翻案！”
痕天一边说着，一边看了老人一眼，“苏墨，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能再心软了。”
兄弟两个人，一个眼神，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痕天十分满意的占到了后方去，眼前的一切全部都交托给了苏墨。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侄子。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
难道你们害死了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翻一个案子就能够解决了吗？你们未免也太过于草菅人命了吧，姓苏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老人现在手中唯一握着的把柄便是这条人命，现如今他们若是不在乎了，那他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条路上了。
纵然是真的已经年过半白，可是到了生命关头，难免会有些胆怯退缩。
“他们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苏墨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老人，直白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终究我们不是欠您的，自然也轮不到您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摆脸子。您要死要活跟我没有关系，反正从一开始，这就是您的设计，是生是死，全任由天命。”
老人一下子慌了神，瘫坐在地上，完全没想过他们会是这样的态度。
苏墨看到老人这副神色，也丝毫没有管顾，直接招呼了一声，大家陆陆续续的向着另外一条路走去。
老人眼看着他们走了，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体面也顾不得什么愤恨怨怼，直接爬了过去，用手扯住了走在最后的小五的裤腿。
他声泪俱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哭喊道。
“小五啊！就算是他们不管我，你也不能不管我吧，我们可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大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亲人，我对你也一直是是做亲生啊！”
小五低下头，看着眼前狼狈的老人，老人的眼里丝毫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他慢慢地退开了一步，原本就并没有拽紧的老人的手，一点一点从裤脚边缘滑落。
老人看着这个冷着脸走开的孩子，这才明白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过分，现如今已经众叛亲离了。
老人无助的倒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听着他们慢慢走远的脚步声，慢慢的听着，知道，没有一丝声音，老人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可是这一睁开眼，眼前就有一双鞋子。
老人就像是获得了生的希望一般，刷的一下，抬起头来，望向了眼前的人的脸。
是苏墨。
老人看着他的脸，愣了好久，怎么样也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个孩子留在原地等待自己。
黑夜里赶路最是危险，其他的人都已经趁着月色早早的离开了，可这个孩子竟然还回过头来找自己了。
老人想起之前做过的种种，心里面有些愧疚。
“我回来并不是因为欠你什么，也不是因为什么于心不忍，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
如果你现在还是不愿意说的话，那么我也可以，现在就走，你不必怀疑，因为我确实可以如此狠心，毕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曾经回来过。”
老人心里面的愧疚一下子一扫而空，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忽然觉得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