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一定要呢？”周多思执拗地看着王勋齐。
王勋齐倏然一笑：“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犟！你等两天，我去跟上头申请。”
“等不了，王院，最好现在，各项数据显示，一号实验体基因异常，我需要尽快确定接下来的实验方案。”周多思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在王勋齐面前。
王勋齐面露愠怒，却开始翻看资料。
良久，他抬眼看向周多思，略一思索，“你先出去等着。”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周多斯站在走廊上。
透过窗户，周多思看着星河璀璨的夜幕，沉沉一声叹息。
她第一次觉得，等待竟是如此熬人的一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久违的开门声。
“进来吧。”王勋齐撇撇嘴，无奈至极。
“申请批准，喏，这是条子，去吧。”王勋齐说完，端起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意犹未尽地抿了一口。
周多思紧紧握着批条，马不停蹄地赶往手术室。
现在，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证明自己的猜想，不是真的。
那个被她当作实验体三年的小女孩，一定不是多米！
她疾步欲奔，赶到实验体安置室时，整个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开门。”她把批条交给实验体安置室外的安保员。
沉重的电流巨门，烁着清脆电流声，向上卷去。
周多思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平复下心情，才稳步踏进药气弥漫的安置室。
腾腾白雾似的药气，充斥着整个安置室。
安放一号实验体的，是人类先祖遗留下的汉白玉虞弘棺。
玉棺底部，殷红色的培养基，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周多思屏息凝神，探看向玉棺内的人。
圆圆的额头上一道隐隐泛红的疤痕，那是做手术时留下的伤疤。
女孩儿紧闭的双目，睫毛浓密卷翘，若是睁着眼，定十分漂亮。
看到眼前陌生的面孔，周多思微微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
她细细检查着女孩冰冷的身躯，翻身，查看后背。
光洁的背部，唯有右肩胛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印记，似有若无。
一号实验体，不是多米，却可能是他们周氏一族的人。
“小妹妹，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牺牲，我一定会把你打造成星球最强悍的战士。”
周多思牵起小女孩骨节分明的手，暗自低喃。
四
“启动PlanC计划。”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穿透云层时。
周多思在实验室，宣布启动C计划-骨质凌刺化。
骨质凌刺化，是强化三级基因，至关重要的一项手术。
眼下，也唯有这一方法可以预防可能出现的自体吞噬。
为保证机体的灵活性和爆发力，整个手术过程，实验体必须保持痛觉清醒。
同时，手术人员需精准把握机体痛感边界。
将机体的痛感调整到有效最低限制，即不失去痛感但机体感受不到痛意。
如此，才能使骨质凌刺化发挥出最大限度效力。
这也是整个手术最难之处。
“周教授，是零号实验吗？”王萌萌有些迟疑。
“零号实验体什么时候有PlanC了？”周多思微微蹙起眉头，看了一眼王萌萌，“快准备吧！”
因是第一次进行这项手术，周多斯心里不免紧张。
可事已至此，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概率，她也必须紧紧抓住。
王萌萌一脸错愕，却也未再说什么。
手术室炽白的光，森冷又死寂。
王萌萌觉得自己仿佛溺在一片冷凝的寒潭里。
她看着身边一身加密特护级防护服的周多思，第一次真正理解，周多思为何会有“科研狼灭”的称号。
搞什么战士，直接复刻周多斯，岂不更高效。
“准备就绪，开始手术！”冰冷尖锐的女音，机械地提示。
手术室内的气氛陡然一沉。
手术服下，周多思咬着唇，抬手摁下启动按钮。
不过一瞬间。
凄厉的惨叫声乍起，响彻天际。
可一声之后，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并未沉寂，反而一声高似一声。
周多思眉头紧锁，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仪器上飞快变动的数字。
她的身后，王萌萌双手捂着耳朵，双眼紧闭。
那声音实在太惨太惨，完全不像是人发出的。
像野兽的嘶吼，惊心动魄，肝胆欲裂……
“啊……姐姐……”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转瞬被更为撕裂的痛吼淹没。
周多思却如遭雷击。
只觉自己头晕目眩，唯有“姐姐”二字，震耳欲聋。
然惨叫未休。
一声接着一声贯入周多斯耳中，她越听越觉得熟悉。
越听越肯定，一号实验体是多米。
尤其那一声震耳发聩的姐姐。
周多思猛一激灵，抬眼去看眼前的仪器显示屏。
手术才将将进行到四分之一……
“怎么办？”她脑中的一片空白。
现在中止手术，多米肯定活不下来。
可若让手术继续下去……
不如杀了她！
“启动痛觉麻痹！”周多思手比脑快，抬手去操控痛觉神经麻痹器。
然而，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好像被抽空了似的，而且冷得厉害。
她狠狠一咬牙，拉下痛觉麻痹器的开关。
五、
“周教授，你醒了。”
听到王萌萌的声音，周多思顿时神思清明。
她发现她竟然躺在病床上。
“一号实验体呢？怎么样了？”周多思一边问一边翻身下床。
脚刚挨到地，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狠狠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周教授，你着什么急啊！”
王萌萌走到周多思的跟前，蹲下身，戏谑地看着她。
轻笑一声说：“周教授，因为你身体抱恙，所以你的工作现在由我暂代了，一号实验体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养身体就是。”
“什么？”周多斯惊怒。
“很惊讶？也对，毕竟你启动了痛觉麻痹，一号实验体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呢？”王萌萌含笑审视着周多斯。
“可是，她真的一切安好，你放心便是。”
王萌萌说罢，起身想要离开。
不料，周多斯一个发狠，一把拽倒王萌萌，欺身而上，将其压制，双手死死掐住王萌萌的脖子。
“说！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周多斯一边狠声道，一边渐渐收紧手上的气力。
王萌萌张着嘴，脸涨得通红，手死死拽着周多斯的手腕。
“你，你，你放开我……”王萌萌挣扎气短。
周多斯深知此时并非逼问的好时机。
抬手一掌劈晕王萌萌。
她深知自己现在处境危险。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但一想到周多米死生不明，她变得踌躇起来。
她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王萌萌，挣扎着站起身。
研究院里极少有人知道王萌萌的真实身份。
周多斯扛起王萌萌，径自来到院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