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月17日晚上8点,乘坐国泰航空历时将近15个小时的空中飞行,陈承乾总算顺利抵达位于皇后区的JFK国际机场,到行李台取回行李台后,刚出机场大厅的门口,立即感受到了一股老钱风扑面而来……
只见多数女士穿着一件宽肩收腰的铅笔裙,耳边戴着一对珍珠耳钉,墨镜背后藏着一双双自信洋溢的眼神;形成搭配的是,过往男士们似乎非常钟爱Brooks Brothers或Ralph Lauren的宽松西装,手上不经意展露的百达翡丽腕表,彰显出某种
抬头朝着接机人群看去,陈承乾很快就从中看到了一块写着自己的名字和画了一个大笑脸的白板,走上前一看,这才发现前来迎接自己的,是一位穿着灰黑色毛呢绒大衣、戴着一对黑边眼镜、头发打理整齐的中年男人,不等他开口,这名中年男人就试探性地问道:
“请问是陈承乾陈先生吗?”
说着,还指了指手上的白板,而听着中年男人纯正的港式粤语,陈承乾笑着点了点头。
“陈先生,您好,我就是洪金元!”
“洪先生,初次见面!”
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青年男子,洪金元只觉自己原先对陈承乾的人物构想过于“清秀”了,直至真人出现,这才意识到陈承乾是面容清秀,但是身材非常魁梧,与一群恰好路过的白人空少相比也不落下风——就连气质在隐约间也让人产生一种下意识的服从。
“洪先生,非常感谢你来接机!”
“陈先生,客气话就不必说了,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先回首饰店吧!”
“好!”
“对了!洪先生,我带的东西比较多,麻烦您帮我提一些,可以吗?”
“没问题!”
矜持地对着路过身边的一群美航空姐回以微笑,顾不上那些空少羡慕嫉妒恨的怒视,陈承乾与洪金元各自提着两个黑色三十六寸的方形行李箱,阔步离开了机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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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果第一次来到纽约曼哈顿中城、第一次踏入时代广场、第五大道等区域,一定不会忘记扑面而来的荒诞: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发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这还不包括地面上打扮成卡通人物的推销员忙碌的身影;视线内,成千上万的市民与游客随时向你的方向冲来,车流和人群处于24小时的对峙状态,更别提繁复的交通噪音不断冲击耳膜……
曼哈顿中城47街,第五和第六大道之间的“钻石区”,这个看上去并不那么起眼的街区是全球最大的珠宝交易区,由二战时从欧洲逃往美利坚的猶太人建立。
从皇后区回到位于曼哈顿第47街的【金元首饰店】,全程用时不过40分钟。
事实上,洪金元能在“钻石街”拥有一座面积约200平方米的首饰店,这已然说明了洪金元的本事,而且,据洪金元在路上闲聊时透露,目前他的首饰店已经成为蒂凡尼的代工点之一,这在“钻石街”是罕见的,只因他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华人移民。
当陈承乾从洪金元的座驾——这是售价为9000美元的基础款1982别克Regal(别克君威),标配3.8L V6自然吸气发动机(110-125马力),4速自动或手动变速箱,这是当前美利坚中产家庭的典型选择之一,即不再盲目追求大排量,但依然保持实用与舒适。
提着大包小包,陈承乾走进洪金元的【金元首饰店】,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在两侧墙壁玻璃柜台里的各种中式古玩,诸如唐三彩、青花瓷、汉方剑、青铜樽等,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厅,陈承乾按照洪金元的指引沿着木制楼梯走上了二楼,空间豁然开朗,简单观察了一下,他发现正对楼梯口尽头是一座卫生间,沿着楼梯口左手走到底是洪金元的卧室,里面也有一个卫生间,客厅的布置十分简洁,只有一张红色的长沙发和两张配套的短沙发组成一个“山”——“山”字中间的一竖,是对着长沙发的淡褐色橱柜以及橱柜上的一台日立彩电,沙发前后正对着的两面淡黄色墙壁上各自悬挂着一副农人收割麦草的秋收图。
“洪先生,看起来,您不太喜欢十分复杂的装饰风格啊?”
“以前不是这样的,跟老婆离婚后一个人住,怎么简单怎么来!”
“抱歉,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没什么,感情破裂了,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洪金元云淡风轻地提起自己的婚姻,这让陈承乾又高看一眼,能从失败的婚姻迅速恢复正常,这是一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理性人,如此一来,他在纽约的行动成功率又多了一些,不过,在此之前,陈承乾需要实地了解清楚纽交所的运作模式。
“洪先生,喝杯水!”
“谢谢!”
忙活了半天,陈承乾和洪金元总算把行李放入洪金元的卧室的隔壁的单间里,这个单间原先是洪金元的加工工坊,后来被前妻改造成了画室,再后来被洪金元重新装修成一个客房,想着有朋友到家里过夜也能睡得安稳,如今看来,洪金元很有先见之明。
各自坐在客厅的两座短沙发上面,陈承乾从厨房给自己和洪金元倒了两杯水,歇了一会,总算觉得恢复了一些精神,于是,陈承乾看向对面的洪金元,问道:
“洪先生,我对纽交所的交易机制的了解都是从纸面资料来的,您不如讲一讲具体的?”
“纽交所嘛……”
听到陈承乾问起纽交所的交易机制,洪金元也是稍微打起精神,开始为陈承乾简要介绍他最近搜集到的关于纽交所、美林证券以及伊利诺伊大陆银行的基本情况。
从洪金元这里,陈承乾了解到纽约交易所的主要交易形式是传统的会员制和专家制。
会员制通常也称为“席位制”,只有会员才能进人交易所大厅进行交易。纽约交易所的主要交易是在交易大厅中进行的。交易大厅大约有3600平方米。其布置是以中央拍卖形式来设计的。大厅中央有17个交易柱,每根柱上有电脑显示器,显示着各种股票的行情。各种不同的股票按类分布在不同的交易柱上。每一个股票有一个所谓的专家在其特定的交易柱前进行交易。买方与卖方(会员)与专家一起聚集于市场。一旦市场中某方面失衡,专家将人市买进或抛出股票。会员可以通过电子交易系统向专家传递买卖订单而后进入中央系统集中处理。拍卖形式体现了典型的市场供求关系。
纽约交易所中央大厅四周有大约1500个交易座位。这些座位是为股票经纪通过电话或其他电子设备接收场外订单使用的。这种通过交易场所进行拍卖的交易方法是所有的传统交易所都使用的。这种方式往往在一个交易场地里进行。某一公司股票的所有的买卖交易都经过这个称为专家的人来进行。专家公开接收所有的买卖订单,用专家自己的账户进行交易,一且市场中某方面失衡,买和卖的数量不一致时,专家有责任入市买进或抛出股票以保持买和卖的平衡。专家有造市的大权但并不发表研究报告,也不加入该股票的推销。他的主要作用就是平衡买和卖的数量。特别是在交易量很大的情况下,专家的责任就显得十分重要,他往往会叫停交易来维持平衡。如果专家发现有大宗的交易时,他只能离开交易场来迸行所谓的楼上交易来同大的股票经纪商进行交涉和直接交易。
除了会员制和专家指,纽交所还有各大证券经纪行的场内操作者,为他们公司的客户和公共投资者进行交易,即场内经纪。有时当场内经纪无法同时执行大量的订单,或者无法同时执行在不同交易柱的证券时,就可能失去交易的机会。在这种的情况下场内经纪会求助于二元经纪。
所谓的二元经纪是在场内为各个经纪行的场内经纪服务的经纪。当经纪行的场内经纪无法进行交易时,二元经纪就为他们进、行服务并收取佣金。其名称以当时每100股收费2元而得名。目前二元经纪提供服务的价格已各不相同,它是由二元经纪同各经纪行自行商定的。
此外,市场上也有直接为自己交易的大宗交易者。在交易所直接进行交易的投资者在财务上、资格上以及登记上,都必须符合各有关法律和自律组织的监督和管理。他们为了获取证券的差价利润而直接参与市场。他们的操作往往是短线的。有时他们也充当二元经纪。
至于美林证券和伊利诺伊大陆银行的基本情况,洪金元提到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但是,陈承乾之前在电话里提到这两家公司的股价极有可能会强势下跌,经过洪金元近期的观察和质询一些在投行工作的朋友验证了这一猜测——这两家公司的股价已经下跌了!
“陈先生,冒昧问一下,您能调用多少资金入市沽空这两家公司的股价?”
“3亿美元!”
“多……多少?”
听到陈承乾说出“3亿美元”这个巨额数字,洪金元被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看向陈承乾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在这一刻,他严重怀疑陈承乾来纽约是炒股的、还是冲着收购美林证券或伊利诺伊大陆银行而来的?
“这……陈先生,请恕我直言,如果有3亿美元,只要运作得当,或许你就能拥有一家上市的美股公司,而且这家美股公司还不是那种濒临破产的小企业!”
艰难地消化了陈承乾带来的震撼,洪金元面色肃穆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然而,陈承乾不是为了收购一家美资公司才来纽约的,或者说,他盯上的美资公司用3亿美元买不下来!
“洪先生,或许在您的眼里,3亿美元已经是一笔巨款,但是,在那些大人物眼里,3亿美元也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我来到纽约,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这个数字变大!”
“嘶嘶……”
看着陈承乾缓缓握住拳头,这让洪金元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握住,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窗户外的街道传来一阵尖锐的爆鸣声,惊醒了神色恍惚的洪金元,抬头望去,不知何时陈承乾已经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包包装精致的【皇上皇腊肠】和两盒速食面,自顾自地到厨房里穿上一件前期留下的天蓝色围裙,打开煤气和电器,开始有条不紊地做起了宵夜。
没让洪金元等待很久,不过15分钟,陈承乾就捧着两大碗香气十足且上面盖了一层红色腊肠的面条从厨房回到客厅里,用桌上的抽纸简单擦拭了一下双手的水渍,笑道:
“洪金元,时间有限,今晚我们两个人就简单对付一口吧!”
“吸溜……吸溜……没想到陈先生居然也会下厨做饭啊!”
“哈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正当陈承乾在纽约钻石街与洪金元“共进晚餐”时,隔着一座太平洋的香江,此时正值早上九点多,已然被委任为“内务大总管”的刘巩来到了尖东富豪酒店顶层的一座包间,打开门一看,包间里已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看模样不过三十来岁、身材中等的男子,见着他来了,连忙起身上前握住刘巩的手,极其热切地奉上笑容,颇有一种“救世主来了”的激动:
“刘先生、刘先生,您可算来啊!”
“咳咳……张先生,戏演过头了!”
被刘巩一言拆穿的中年男子只是尴尬一笑,然后十分殷勤地拉开椅子请刘巩坐下,喊来服务员按照每人2000港元的标准上餐,等到服务员离开,“噗通”一下就跪了。
“哎哟!”
“张先生,快快请起,我受不起啊!”
“刘先生、刘先生……请您高抬贵手啊!”
“我们张家经不起任何损失了啊!!!”
跪在地上朝着刘巩痛哭流涕的中年男子,名为张承忠,其父亲是海外信托银行的创始人张明忝,在昨天晚上,刘巩从胡瀚辉手中拿到了海外信托银行财务造假、转移资金等一系列犯罪证据,于是打了一通话给张承忠,这位海外信托银行的大股东就被吓到独自来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