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苏染的老爹——苏宁苏丞相!苏染眼睛微眯,她的“父亲大人”也来了啊,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皇帝大叔看向苏染,眼里有些不悦,却只是转头对苏丞相说道:“丞相,你女儿挺好的,这下你总放心了吧?”苏丞相正一脸迷惑地打量着苏染,这真是那个丑不拉几的苏染吗?不过也是,她母亲可是当年风华绝代的史上第一美人啊,苏染怎么可能不漂亮呢?苏丞相鞠了一躬,道:“谢皇上带臣看望女儿,臣感激不尽。”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巧妙地绕开了主题中心,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贼臣!
苏染把玩着端太妃送的镯子,低头冷笑,和皇上打马虎眼?她倒要看看这苏宁奸贼小人要利用她干什么!皇帝不屑地哼一声,拂袖走到端太妃旁边的座椅,朝端太妃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视线淡淡地扫过苏染,最后落在冷君皓手中的落红帕上,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冷君皓。冷君皓脸色依然冷冷清清的,毫无波澜,任皇帝怎么看,都看不出一点别的情绪。他这个弟弟可是一直不近女色的,还有严重的洁癖,怎么可能会碰这个女人?!是个别人他还不会管,可是苏染是苏丞相的亲闺女!他这个弟弟心思缜密、聪明得很,他这么做或许有他的道理,也罢也罢,他也就随他吧……只是这个苏染,还有待考核考核。
冷君皓轻轻丢下落红帕,自顾自地坐回了位置,皇帝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皇帝饮了一口茶,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想了一会儿,大手一挥朝他的嫔妃们道:“朕有要事在身,爱妃们先行回宫吧。”众嫔妃一并福了福身子,娇声道:“臣妾告退……”
苏染注意到,皇帝一直定定地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茶盏,很不规律,这正是一个人焦躁的表现。终于,在皇后娘娘快要踏出寝宫的时候,皇帝的手指头动了动,生硬道:“皇后留步,朕准许你留在仁寿宫(端太妃宫殿的名字)旁听。”这皇帝明显就是想要皇后留下来的,说得这么别扭冷硬,估计皇帝大叔与皇后娘娘也有一段渊源吧?
皇后娘娘的身形一顿,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客客气气地说:“皇上有要事在身,臣妾不便叨扰,臣妾先回宫了。”客气是客气,话里话外倒多了份淡漠疏离的味道。
话音未落,皇后再次福身告退。皇宫里的有故事的人一抓一大把,皇宫里的水深着呢!苏染清晰地看到,皇帝眼底的那份惆怅,做皇上,也有苦恼的时候呀!
端太妃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打破僵硬的气氛,对周围的奴才道:“来人,给秦王妃赐座。”苏染乐了,站那么久,腿都要麻了,屁颠屁颠地跑到冷君皓旁边坐下,用手肘捅了一下冷君皓,小声道:“喂喂,这皇帝是不是与皇后有什么故事呀?”冷君皓不为所动,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仍旧自顾自地喝茶。
苏染扁嘴,顿时觉得尴尬万分,怎么可以不理人的?哼,真没礼貌!端太妃的话一说完,仁寿宫又陷入了僵硬的气氛之中。苏丞相忽然“扑”得一下跪倒在皇帝面前,皇帝皱眉,脸色很不好,这苏奸贼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苏丞相哀声痛哭,装得那叫一个像呀:“皇上——,您可要为臣的女儿做主哇。”皇帝扶额,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也不得不跳下去,沉声道:“苏丞相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苏染被长长睫毛遮住的双眼微冷,她的父亲大人好算计啊,竟然想利用她?啧啧,可惜呀可惜,这下可是打错了算盘。
苏丞相假意用袖子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苏染嘴角抽搐,这苏丞相家全都是一群白莲花精吗?白莲花和白莲花生出了一朵小白莲花精?
苏丞相眼眶红红地说:“臣遵守先皇与家父的约定,把我的嫡女苏染嫁入秦王府,却不料遭到秦王府的百般羞辱。”端太妃脸也沉了下来,把茶盏重重一搁,苏丞相并没有害怕,还继续添油加醋道:“先是臣的女儿被拦在秦王府门外,哪有新娘子到了,夫君家不开门的道理,竟然还让新娘子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后来新娘子要下轿,夫君家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以后可怎么让臣的女儿在外面立足呀!”
端太妃脸都泛青了,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苏丞相说得句句都是大实话呢?皇上不露声色,极力压抑着怒气道:“所以,丞相你是在逼朕吗?”苏丞相一听这话,立马磕了一个响头,大声疾呼:“皇上,天地为鉴呐!臣只望皇上能够为臣的女儿做主,并没有丝毫别的意思呀!”
皇上阴沉沉道:“那你希望朕如何为你做主?”苏丞相期期艾艾地说:“希望皇上能拨些银两给臣的女儿,到时候便日后的生活好些。”这才是重点吧?招兵买马需要大量钱财,苏丞相与三王爷这已经是在铺后路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动作了呢。
一直闲适喝茶的冷君皓,嘴唇也紧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端太妃着急地看向苏染,哪只苏染视若罔闻,端太妃手紧握成拳,这个苏染果然还是向着苏家的,留不得!
皇上不比端太妃蠢,自然也懂得苏丞相的用意,却也挑不出刺来,只能顺着苏丞相的意思道:“不知丞相要朕拨多少?”苏丞相心里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道:“多谢皇上恩典,臣不敢为女儿多要,只是平素里臣教女无方,让她养成了奢靡的坏毛病,请皇上拨一百万两白银。”一百万两?!这还不敢多要?更让苏染不爽的是,凭什么还把她给扯上了,待会儿看本小姐不但不让你偷鸡,还要让你赔得连饭都吃不上。
皇上咬牙道:“丞相真是狮子大开口!”苏丞相忽然跪地一拜:“臣谢皇上隆恩”皇帝这下可气得不轻,人家都跪下谢恩了,他身为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拉下脸来死活不赏赐呢?
皇帝手一扬,对身旁的太监道:“传朕口喻,礼户部拨银万两,赏于苏氏苏丞相,钦此。”太监领了皇帝的圣旨下去,皇帝那个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皇帝看向苏染,那目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苏染一脸平静,丝毫不畏惧皇帝的“龙威”。皇宫里的人办事效率果然极其高,不一会儿,几个壮汉就抬着一个大铁箱,“嘿咻”“嘿咻”走进宫殿里来。
苏丞相大喜,正打算开口让这个奴才送入苏府的时候,苏染却站起身来,道:“父亲大人,女儿不介意这些的,父亲大人何必如此?”
苏丞相生怕因为苏染这一句话,手到擒来的熟鸭子就要飞了,到时候三王爷还不骂死他!顾不上冷君皓还在场,赶紧口不择言地说道:“父亲是为了女儿你好呀,万一你在秦王府受到欺压怎么办呐!”苏染嘴角勾起,就等你这句话了!
苏染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是吗?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又转身对几位随从道:“我与秦王殿下进宫请安,没有带什么随从,就劳烦几位将这些银两送入秦王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除了冷君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第一个反应过来,心情大好,苏宁这奸妄小人一定没有料到吧,他千算万算却在熟鸭子快要到嘴边的时候,被苏染抢了去吧?
端太妃笑得合不拢嘴,这媳妇真是一个活宝呀!苏丞相真如皇帝所想,万万没想到,张大嘴巴伫立在原地。还没等苏丞相缓过神来,苏染又给他重重一击,道:“既然父亲大人这么关心女儿,还望父亲大人再多给女儿一些嫁妆。”苏丞相这下真的是慌了,现在王爷正招兵买马,最近银两紧缺的很,再给苏染嫁妆的话,后果……
苏染当然知道苏丞相心里的小九九,可怜兮兮地说:“难道父亲大人不是关心女儿吗?”苏丞相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为父……好,女儿你要多少?”苏染诡秘一笑,笑得苏丞相毛骨悚然:“五十万两—什么!”苏丞相大叫起来。“黄金。”后面那两个字如同金之重,把苏丞相吓得魂飞魄散, 前几天刚刚东凑西凑,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五十万两黄金,苏染这臭丫头怎么知道的?
皇帝等人也是一脸惊愕,冷君皓嘴角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早就知道苏宁最近运来了一批黄金,正发愁怎么弄走呢,没想到苏染竟然一句话就要被他们收入囊中了。
苏丞相一脸好脾气地说:“父亲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呢?小染别开玩笑了好吗?”要不是大婚前日,原主亲眼所见那一批批黄金运入丞相的钱库里,此时苏染也就不会那么底气十足地站在这里了。苏染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我没开玩笑呀,我前几日看见父亲大人亲自把一批批黄金送入丞相府的呀,好多呢,足足有十来箱呢……”苏丞相正想解释,苏染又一脸惊诧慌乱道:“父亲大人莫不是撒谎骗的皇上?那可是欺君大罪呀!是要杀头的呀。”
不给就是欺君大罪,好一个苏染!这会儿就轮到苏丞相咬牙了,把心一横,保住命要紧:“明日辰时请秦王妃亲自来苏府一趟。”
苏染眼睛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