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温如意瑟缩了下，表情呆愣，不住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橙橙不会死的。」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浑身发颤的爬过去，伸手却不敢触碰，痛哭出声：「橙橙，你这是怎么了？妈妈在这里，你快看看妈妈。」
「妈妈不应该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
眼泪在此时显得苍白而无力。
自从橙橙失踪后，她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死了，她这副样子又是装给谁看？
想到这些我怒不可遏，上前猛地将她推开，声嘶力竭的吼道：「滚开！你没资格碰橙橙！」
「我是她妈妈！你凭什么说我没资格！」
温如意哭到浑身颤抖，疯狂扑过来和我撕打成一团，「橙橙的死你没有责任吗！要不是你非出什么差，要不是你妈照顾不了孩子，我会至于把她送达阿恒家里吗！」
「现在孩子死了，你想全赖到我身上，陈舟，你还有良心吗！」
几个警察手忙脚乱把她拉开，而我在人群中，看到远远站在最后的宋嘉恒，他的目光与我对视，再次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冲我得意而挑衅的笑。
我目眦尽裂，气血上涌，疯狂的冲过人群，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这个畜生付出代价！
有人在身后想要把我拽开，可我死死掐住宋嘉恒的脖子，看到他额头青筋暴起，满脸通红，心中涌起一抹痛快。
只要我再用力一些，就能把这个畜生活活掐死，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我不在乎我的下场，就算是下地狱，我都要拖着他一起！
耳边声音嘈杂，我很快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温如意连忙扶住不停咳嗽的宋嘉恒，尖声怒骂，「陈舟！你就是疯子！这件事和阿恒没有关系！你这么一再伤害阿恒，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她满脸戒备的把宋嘉恒护在身后，那一瞬间，我对这对狗男女的恨意到达顶峰。
我恨自己瞎了眼，娶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更恨没能掐死这个畜生！
警察不停的劝我冷静，说如果我出了事，就没人替我女儿讨回公道了。
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只有这句话我听了进去。
是的，我要活着为橙橙讨回公道！我要亲眼看着这个该死的人渣被判死刑！我要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5
法医对橙橙进行了尸检，满身都是青紫的淤痕，大面积的挫伤和骨折，下体严重撕裂，是被反复蹂躏后被铁丝活活勒死的。
听到这些结论的时候，我浑身颤栗，整个人瘫软在地，胸口阵阵抽痛，痛的我难以喘息。
我无法想象这其中的过程，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听到橙橙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警察还原过程时，用的虐杀二字，刺的我心口生疼。
即便面对指控，宋嘉恒却仍是不承认，一口咬定橙橙是离开他家后才出的事，跟自己压根没有关系。
那满抽屉的儿童内衣裤，都是他捡回来的。
即使他曾经犯过错，那也代表不了任何。
我至今还记得他那副恶心的嘴脸，洋洋得意，「陈舟，你说我杀人可是要讲证据的，什么都没有，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唔，橙橙是个挺好的孩子，可惜就是命不好，怎么能遇到这种事呢，太可惜了。」
他最后甚至还朝我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你老婆现在可是我的律师，她会免费帮我打官司，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和我的律师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如意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满脸戒备的看着这边，「阿恒，我们快走吧，他就是个疯子，我怕他会伤害你。」
我极力控制住情绪，抖着声音出声：「温如意，橙橙的死，你完全不在乎吗？」
她皱眉看向我，「陈舟，橙橙的事我也很难过，但你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死就迁怒别人，阿恒是无辜的，他绝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橙橙是我女儿，但我更是一个匡扶正义的律师，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冤枉无辜的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好一个匡扶正义！
我笑到眼泪掉下来，忽然就冷静下来了，「你不会后悔？」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表情不耐，「陈舟，你诬陷他人声誉是会被判刑的，我劝你还是趁着事情没闹大之前，和阿恒赔礼道歉吧，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他不会计较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八年的女人，内心忽然涌出一股悲凉。
人心隔肚皮，我无法透过肉体看穿她那颗腐烂发臭的内在。
恶心至极！
我翻出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温大律师这么有本事，不知道能不能算出今天自己会离婚？」
「陈舟，你能不能别闹了，难道真要因为这种事和我闹离婚吗？」
温如意脸上露出疲态，揉了揉眉心，「橙橙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签字吧。」
我一字一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妻子，橙橙也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
温如意蓦然抬高音量，眼圈隐隐泛红，「橙橙已经走了，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我笑了出来，盯着她的眼睛，「我想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要还橙橙一个公道！」
「公道公道！你天天就知道公道！」
温如意忽然怒了，「警察都没能去确定凶手，你比警察还厉害吗！」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认定什么就是什么，愚蠢至极！」
「我不会签字的，希望你能冷静一下！不要因为橙橙的死就牵连无辜的人！」
##6
橙橙的尸体做过尸检，我询问是否可以火化，得到确切回信后，我把橙橙送去了殡仪馆。
我曾想见证她每个重要时刻，毕业，结婚，生子。
唯独没有想过，我会亲手将她推入焚化炉。
来了很多亲戚朋友，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孩子妈妈，我怀抱着橙橙的骨灰，木讷呆滞。
短短几天，从前那个笑眯眯的小姑娘，落成小小盒子中的尘埃。
这让我怎能接受？
葬礼进行到一半时，温如意忽然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宋嘉恒。
我目眦尽裂，气的浑身发抖，她却理直气壮的质问我，「橙橙的葬礼，你凭什么不通知我！陈舟，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宋嘉恒在一旁插嘴，「就是啊，陈舟，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如意可是橙橙的妈妈，她有知情权。」
我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带着宋嘉恒这个畜生来闹橙橙的葬礼！
几个亲戚脸色各异，都没给温如意好脸色，我妈更是气到浑身发抖，指着宋嘉恒的鼻子让他滚。
宋嘉恒一把打掉我妈的手，就被我几个气势汹汹的表哥表哥挡了回去。
「你们想干什么！」
温如意一脸紧张，把宋嘉恒护在身后，「我警告你门不要乱来，否则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自己女儿的生死你不在乎，反倒是挺关心这个凶手。」
有亲戚阴阳怪气，「温如意，你就不怕橙橙晚上找你索命吗！」
「你瞎说什么！」
温如意义正严辞，「你们都不要听陈舟瞎说胡乱诬陷人，阿恒是无辜的，他和橙橙的死没有关系！」
「陈舟可什么都没说，我们都有眼，会自己看。」
「你们这些人就是无知！根本什么都不懂！」
温如意满脸恼怒的看着我，「陈舟，你到底有完没完，到底要我说几遍，阿恒和这件事没关系！」
「他已经改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让他给橙橙陪葬吗！」
我浑身发麻，「橙橙今天下葬，你带着这个畜生，是想让橙橙死不瞑目吗！」
「陈舟！你别欺人太甚！我是橙橙的妈妈，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参加！」
温如意嗓音尖刻，不依不饶，「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再说侮辱阿恒的话，就别怪我不讲夫妻情份了！」
「情份？」
我几乎笑出声，抖着手指着宋嘉恒，「我和你的夫妻情份，比得上这个畜生吗？橙橙死的那么惨，你从来没想还她一个公道，反倒是替这个畜生打官司，温如意，你简直良心狗肺，不得好死！」
「够了！你说的这些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温如意一把打掉我的手，厉声道：「但阿恒已经失去孩子了，你还这么毁他名声，你是想逼死他吗！」
「陈舟，我本以为你是明事理的人，却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我对你真是失望，橙橙在天之灵，不……」
「滚！！！」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出声：「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
温如意怒骂着扑上来，重重打在我的脸上，「我是橙橙妈妈，我连橙橙的葬礼都不能参加吗！」
在她动手的同时，我表哥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宋嘉恒的脸上，「他妈的！老子打死你这个畜生！」
宋嘉恒毫无还手之力，被打翻在地，满脸都是血，温如意见状挡在他前面，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们还敢动手打人！我要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7
现场闹成一团，围观亲戚朋友的怒骂声几乎将温如意整个人吞没，她争辩的脸红脖子粗，甚至把整个身体压在宋嘉恒身上冲当肉盾。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动手！」
此时她再没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即使满身狼狈，却仍旧死死护着身下的宋嘉恒。
橙橙到死都没被她这么护过。
我心中悲凉一片。
警察很快赶到，将现场秩序维持好，走到满脸是血的宋嘉恒面前，表情冷漠，「你是宋嘉恒吧？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温如意一下急了，「他们先动手打的人，你们怎么不抓他们！」
「经过调查，我们找到了相对的证据。」
警察公事公办的回答：「现在有理由怀疑他就是虐杀你女儿的凶手。」
温如意愣了下，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你们搞错了，阿恒不可能是凶手！」
「你是律师吧？」
那警察看了看她，「你连警察的话都不信吗？」
此时此刻，宋嘉恒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惶，冲着温如意大叫：「如意，我是无辜的，你要相信我！」
「他们一定是抓不到凶手，想要嫁祸给我，如意，你一定要救我！」
「你说话注意点！」
警察冷冷道：「诽谤可是违法的，你有什么疑问，跟我们回去再说！」
说罢，不由分说，直接架着宋嘉恒出了门。
温如意反应了半晌，才跌跌撞撞跟了过去，嘴里一直在念叨：「不，阿恒不会是凶手，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我也跟了过去，直到亲眼看见宋嘉恒被押上了警车，她才怒愤指向我，「陈舟，一定是你搞的鬼！阿恒已经这么惨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自私自利，还想要栽赃嫁祸！」
「你不是律师吗？这么蠢的话也说得出来？」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再没有理她，径直开车去了公安局。
徒留她在原地，似乎有些愣神。
警方在排查四周情况时发现，有一户农场为了防止小偷，将监控探头安装在了树上，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也就是这处监控，在拍到宋嘉恒深夜经过，将车停在平地上，将装有重物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搬出来，走向发现橙橙遗体的地方。
再综合上种种疑点，几乎就可以断定，宋嘉恒就是杀害橙橙的凶手。
我几乎掉出眼泪，随后而来的温如意得知情况后，一屁股跌坐在地，喃喃道：「怎么可能，不会的，阿恒明明说过不是他。」
「温如意，你就是蠢货，活该被宋嘉恒耍的团团转！」
我恶狠狠瞪着她，一字一句，「你不是匡扶正义的律师吗？怎么会帮助杀害女儿的凶手如何逃脱法律制裁！」
「你看看这些日子你做的一切，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橙橙的葬礼，你和宋嘉恒一个样，都是人面兽心的畜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眼泪掉出来，十分茫然，「阿恒说他没有杀人，让我一定要相信他，我只想你不要因为橙橙的死迁怒他人，陈舟，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阿恒是无辜的，你做的那一切都是犯法的，好几次你差点杀了他，都是我帮你说的好话啊！」
「陈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为他开脱的，我不知道他会骗我。」
到了现在她还想着为自己推卸责任，真是恶心至极！
我冷冷看着她，「橙橙的死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她愣了下，我继续道：「是你硬要把橙橙送到那畜生家里，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我大惊小怪，你说宋嘉恒已经悔改了！橙橙被发现后，所有证据都指向宋嘉恒！只有你一个人不信！」
「你不信我，不信警察，不信任何人，只信宋嘉恒！」
「温如意，你把杀害女儿的凶手护在身后，口口声声是为了匡扶正义，你配当一个妈妈吗！」
我如愿以偿的看到，她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尽，转为一片灰败，眼里的血丝根根蔓延，绝望而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
温如意整个瘫软在地，浑身都在颤抖，崩溃痛哭，「橙橙，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8
她哭的悲痛欲绝，我的内心却没有丝毫触动。
所有的道歉和补偿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橙橙已经死了，不需要这些。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可以结束时，有警察进来，脸色有些不好，「宋嘉恒说自己有精神疾病，状况时常不好，是在精神完全时常的情况才杀了人。」
我呆呆看着他，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是个精神病人，行为是无法自控的。」
那警察满脸为难的看着我，「他申请进行精神鉴定，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可能……」
「可能什么？」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宋嘉恒就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这都是证据确凿的！」
他怜悯的看着我，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拍了拍我，「可能会有些困难，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什么叫有些困难？
明明凶手近在迟尺，明明已经可以确定了，怎么就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为什么？
凭什么！
宋嘉恒被押着出门，看到我，甚至还冲我笑了笑，「抱歉啊陈舟，我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橙橙居然是我杀的，我真是没想到。」
我目眦尽裂，想冲过去却被警察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他满脸得意从我面前经过。
温如意过来扶我，满脸犹豫，「陈舟，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想开点。」
「滚开！」
我甩开她的手，恶狠狠瞪着她，「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她脸色一白，嘴唇颤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陈舟，橙橙是我女儿，她死了我也不好受，可事实就是这样，阿恒有精神病，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就算你再不甘心，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去你妈的事实！」
我怒吼出声：「一口一句阿恒，橙橙才七岁！被这畜生蹂躏致死，他一句没有自控能力，就可以换回我女儿的命吗？」
「是你亲手把她送到那畜生身边的，她除了听你的话，做错什么了！」
「你口口声声都是我害死了橙橙，可橙橙已经死了，她活不过来了！」
温如意眼泪滴滴掉落，声音带着哭腔，「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想怎么样！是要把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逼死吗！」
「宋嘉恒是个精神病，你又何必在这不依不饶的，差不多行了。」
好一句差不多行了。
我忽然对眼前这个女人厌恶至极，八年的夫妻情份在此刻消弭，我一把推开她，冷冷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她被我推的一个趔趄，失魂落魄的看着我。
我跟着去了精神鉴定机构，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不断跪地祈祷，人在做天在看，宋嘉恒这种畜生，只要活着就是个祸害。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旁边的警察一直安慰我，说作恶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只需要耐心等待。
直到最后一刻，我仍然相信法律会制裁宋嘉恒。
当鉴定结果出来后，我整个人犹如脱了力，瘫软在地。
结果显示，宋嘉恒确实有很严重精神疾病，是完全没有自控能力的。
我的耳膜嗡嗡响，无法应对现在的状况。
宋嘉恒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份鉴定机构给予的诊断书。
「我就说吧，我真的有病。」
「我也不知道自己病的这么严重，伤害了橙橙，真的抱歉。」
「陈舟，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毕竟精神病嘛。」
他冲我笑了笑，又露出那种挑衅而得意的笑。
「不过，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滋味真不错。」
「不知道到了精神病院，还有没有这种机会了。」
##9
温如意赶到时，宋嘉恒正被警察押着往外走，他冲她扬起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温律师，真是多谢你了，不知道进去后有没有机会请你当我的律师？」
他哈哈大笑，表情是不住的得意，「原来脑子有病杀人是不犯法的啊，害我担心了好久，幸亏是你告诉我，要不然这回我就死定了。」
「宋嘉恒！你就是个畜生！」
温如意怒骂道：「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简直狼心狗肺！」
「哈哈哈，我狼心狗肺，那你是什么？」
宋嘉恒癫狂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温如意，可是你自己把那小丫头送过来的，她当时哭的呀，你硬是扭头就走了，我要是狼心狗肺，那你就去不得好死。」
「她到最后还在哭着喊爸爸妈妈呢，真是可怜。」
「温如意，你对我这么好，不如你离婚，等我出来娶你好不好？」
「当时候我们再生一个更漂亮的女孩，给我享受，怎么样？」
温如意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旁边警察忍无可忍，怒喝道：「闭嘴！你杀了人还挺得意是吧？」
「那当然了。」
宋嘉恒疯狂大笑，「谁让我是神经病呢，想杀就杀，劝你们都对我客气点，要不然我可要喊我的律师了！」
「疯子，真是疯子！」
警察满脸怒容，一把将他按上车。
温如意直接跪倒我面前，整个人哭到喘不上气，「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舟，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是被他骗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橙橙。」
她疯狂的扇自己耳光，「是我该死，我该死，是我眼瞎！」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磕头，头都磕破了，血顺眼泪往下流，狼狈不堪。
我的内心毫无触动，甚至觉得很好笑。
她最对不起的是橙橙，而不是我。
如果法律无法制裁宋嘉恒，那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还橙橙一个公道！
周嘉恒如愿以偿被关进精神病院，开始的时候，警方怕我有什么过激反应，坚决禁止我独自去探望，必须要有人跟着。
我去看过他很多次，每次都离的远远的，周嘉恒原本紧张我会对他做什么，可后来看我只是看着他，再加上旁边还有人跟，不由放下心来。
他对我说：「虽然我处处不如你，现在还被关进精神病院，但你就是拿我没办法，即使我杀了你女儿，我骗你老婆，现在还是有人保护我。」
「陈舟，你现在肯定想杀了我，但你没有办法，我就喜欢看你痛苦绝望的样子。」
「承认吧，你根本不如我，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现在也差不多，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不断用各种言语试图激怒我，但我始终不为所动，我静静的看着他发疯，挑衅，最后恼怒的咒骂我。
他说我是个疯子，我不可能会这么冷静的，明明他前几次只需要用几句话，就能让我发疯，怎么到了现在，我反而这么冷静。
他说我应该和他一样，被关进这精神病院，每天和疯子打交道，被欺辱，被殴打，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被人指着鼻子骂疯子。
我说我会看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10
大概三个月后，宋嘉恒所有的挑衅消失不见，整个人形如枯槁，眼睛里满是惊恐绝望。
他开始絮絮叨叨，说这里的人全是疯子，他不敢睡觉，不敢闭眼，每天都有人想要伤害他，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害他，他们全都该死。
他露出自己的手臂给我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他说都是这里的人打的，他们每天都会打他。
精神病院的护工说，这其实都是他自己弄得，这个人病的特别严重，整天整夜的不睡觉，生怕别人会害他，现在已经发展成不敢吃饭了，他怕别人会在他饭菜里下毒。
我看着他如今这个样子，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了。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探视后，我逐渐可以一个人去探望他，身边也不会有人跟了。
所有的人都在向前走，谁会在乎一个疯子呢？
只有我。
女童别虐杀的事件经过这么长时间，热度已经寥寥无几了，没有人再去关心这个疯子下场是怎样，也没人怒斥凭什么神经病杀人就不犯法。
除了我。
失去孩子的痛苦，如刀刻让我铭记，谁都可以淡忘，谁都可以往前走，只有我不能。
宋嘉恒对于我去看他已经习以为常，他已经忘记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他会跟我诉苦，跟我聊天，他还会让我救他出去。
护工说，他只有和我才会说那么多话。
他已经忘了。
但我没忘。
我跟他说，我会让你解脱的，他非常感激，一直对我说谢谢。
我在最后一次去看他时，带了一把水果刀，还带了他托我带的星黛露。
出门时，看到温如意站在门口。
短短半年，她头发已经白了很多，整个人苍老了十几岁，甚至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
我又何尝不是呢？
她看着我手里的水果刀，「陈舟，你要去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又来劝我算了吗？」
她摇摇头，「我是来跟你离婚的。」
原来是这样。
我让开身子让她进，却在转身之际，被人用电击棒直接电晕。
意识沉沦之际，我感觉有人拿走了我手里的刀。
「我来做你想做的事。」
等我醒来，天已经黑了，面前的离婚协议上，温如意已经签字了。
房子，车子，存款，她什么都没要。
她只带走了我的水果刀。
我在新闻上得知，她代替我去探望了宋嘉恒，趁着护工没注意，直接举刀刺过去。
宋嘉恒被刺瞎了一只眼，疼的大喊大叫，温如意没有停手，第二刀刺向他的脖颈。
一刀又一刀。
直到宋嘉恒的脖子血肉模糊，她才停手，满身满脸的血，呆愣愣望着地上惨不忍睹的宋嘉恒，忽然笑了出来。
她被警察当场抓获，冲着死透了的宋嘉恒，疯狂大吼：「你该死！你该死！你该和我一起下地狱！」
新闻图片被打了马赛克，但我还是能看到满地的血。
我带着那只星黛露，去看望橙橙。
却看到一只崭新的兔子玩偶，被放在橙橙的墓前。
是温如意放的。
兔子玩偶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橙橙，对不起，妈妈爱你。
我丢掉了那只兔子玩偶，纸条也被我撕碎，把自己带过来的星黛露放了上去。
橙橙并不喜欢兔子玩偶。
她只喜欢星黛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