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文宣道，“总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我妈为了养活我和晓音去给当清洁工，我颓靡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重新站起来了。”
“可你哪来的钱？”
之前她是借给周文宣一笔钱，但那时给聂晓音看病用的，估计已经花完了吧，他也说了，陈慧兰在给别人当清洁工，怎么能有资金让他重新开公司？
“我……”周文宣眼眸微转，许久之后才道，“我找人借的，等将来发展好了就还给人家。”
莫白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问的多了显得无趣，况且，周文宣在靖江打拼多年，虽然做事挺荒唐，但也有朋友，既然她朋友愿意借钱给他，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两人都有些尴尬，莫白也不打算多待，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对了，聂晓音怎么样了？”
那次让医生给她看过病以后，周文宣说想把她留在家里照顾，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就这么疯了，莫白还是有些不忍心，就同意了，也没有去公安局报案。
不是她心慈手软，只是觉得，聂晓音虽坏，但也为她自己做的事付出了代价，再说，就算报案，她一个精神病人，也不能判坐牢。
加上她当时的确不想在跟周文宣他们有任何的恩怨纠葛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放过聂晓音。
“晓音……她，她很好。”周文宣脸色一变，吞吞吐吐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莫白总感觉提起聂晓音，周文宣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狐疑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皱眉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先回去了。”周文宣不敢跟莫白继续交谈，怕她看出什么。
晓音这段时间的病情好不容易好转，要是莫白知道她已经治好了，恐怕会立刻报案让警察抓她。
他原本也不想包庇晓音，只是她这段时间受的罪已经够多了，病情一好，就想办法出去借钱，才几天的功夫，就给他借了五十万让他重新开一家店。
五十万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重新开始了，他欠晓音的，不能让她被警察抓走。
他慌张的表情没有逃过莫白的眼睛，眼睑微沉几秒，随后叫住他，“我们今天逛完街刚好没事了，跟你一起去你家看看聂晓音吧，她生病以来还没有去看过。”
“不，不用了。”周文宣脸色猛然一变，急忙拒绝。
“为什么不用？她不是生病了吗？就算我讨厌她，她已经这个样子了，总得去看一眼吧？”他越是推脱，莫白心里就越是怀疑。
她总感觉周文宣有什么事隐瞒，而隐瞒的事情跟聂晓音有关。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
“小白，看聂晓音干什么啊，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差点害死你，我们就别去看她了，破坏心情。”安伊诺拉着她，不想让她去。
本来出来逛街好好的，非得去见聂晓音，顿时不开心了。
虽然不知道聂晓音长什么样，可听闵洋说过，她曾经竟然绑架小白，要把她的肾脏挖了去卖，这还不算，还要把小白的肚子抛开，取出孩子活生生的掐死。当时听了，她都快气死了。
真是没见过那么狠心的女人，电视剧也没演的这么坏的。
莫白在她手上拍了拍，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笑着道，“没事，去看看，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干，再怎么说，她曾经可是抢我老公的人。”
说罢转头看向周文宣，“你不方便吗？”
“没，没有。”周文宣脸上冒出了冷汗，晓音现在没在家，要是莫白去知道了，那可就完蛋了。
“那就带我们去吧。”
“莫白，你也知道晓音她有病，你去了我怕伤着你，到时候惹出麻烦我不好向连总交代。”周文宣还在推辞。
“你们这么多人在，还怕她伤着我吗？没事的，我去看看，如果病情还没有好转，我帮你再找找其他医生，尽快帮你医好她。”
不理会她，莫白直接打开车门，“你跟伊诺坐一辆车，我们跟在后面。”
说着，跟卢巧楠上了自己的车。
周文宣还想说什么，莫白已经转身上了车，微微叹了叹气，只好去了安伊诺的车上。
算了，还是先走吧，路上给晓音发条短信，让她尽快回去。
她说出去一会，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车子启动，莫白看着前面安伊诺的车，眼眸微转，随后掏出电话，给安伊诺打了过去。
“伊诺，你听我说，不要多问。”莫白眼眸微眯，冷声道，“注意一下周文宣，看他有没有拿电话给谁发信息。”
安伊诺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点头，“好。”
收起电话，莫白启动车子。
一旁的卢巧楠转头，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去聂晓音家里？”
“之前聂晓音患了精神病，也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我想着她病了，就没有计较，可刚才看周文宣的表情不太对。”莫白沉声解释。
“怎么不对了？”
“他一提起聂晓音，整个脸都变了，说话吞吞吐吐，完全不像以前的他。”
卢巧楠楞了一下，随后猛然一惊，坐直身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聂晓音故意装疯？”
莫白摇了摇头，“我还不清楚，需要去她家里验证一下。”
“可不至于吧？她装疯岂不是不能出门？万一被你发现，不是还得被警察抓走吗？”
莫白微微一笑，“谁知道她是什么情况？本来我也没太在意，就是刚刚周文宣的表情让我起了怀疑，你想想，他破产了，还残废了，哪位朋友愿意借他钱让他重新开始？”
“很正常啊！”卢巧楠不解的说，“如果我的好朋友遭遇变故，我也会借的。”
莫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你，你以为周文宣人缘有那么好啊？就像是你说的，有人愿意给他借钱，可为什么我一提起聂晓音他就紧张？”
“说不定是聂晓音发疯伤到他或者他妈妈了。”
莫白笑了笑，没有接话。
如果伤到家里人，周文宣就不是紧张而是愤怒了。
其实她一直没有怀疑过聂晓音装疯，只是刚才周文宣的表情不得不让她多想。
鉴定报告的事，一直没找出是谁设计的，她们一直以为是齐筱做的，可并不是，要说是聂晓音，毕竟人家是个精神病，没有证据，也不能去质问。
所以还是先去看看，看她到底是装疯还是真疯。
车子一路行驶到周文宣居住的地方，还是之前居住的房子。
周文宣走在前头，莫白在身后拉了一下安伊诺，小声问，“他有没有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他没有往外面发，但好像是他妈妈给他打电话了。”安伊诺回答。
“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好像是说家里给他留了饭，让他回去吃，我听的不是特别清楚，怎么了？”
莫白眼睑微沉，“他怎么回答的？”
“就说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什么，安伊诺接着道，“对了，他还问了他母亲之前给她的五万块钱现金在哪，说是要还给你的。”
五万？
莫白愣了愣，她没说要周文宣还钱啊，怎么就想着还钱了。
收起思绪，跟在周文宣身后进了门。
一进去就传来聂晓音的怒骂声，“人呢，人都去哪了，老不死的，给我出来，周文宣，你是不是又去找女人了？”
周文宣一听，急忙跑进去。
莫白跟安伊诺她们相视一眼，紧跟其后。
“我在，我只是出去办了点事，没有找女人。”
聂晓音被手铐靠在床上，见到周文宣，挣扎着扑向他，“没找女人你干什么去了？我为你生孩子，你不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脸色狰狞，像是要杀人似的。
周文宣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哄她，莫白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看聂晓音的样子，不像是装疯，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想了想，抬脚上前，站到聂晓音面前，笑着问，“聂晓音，还记得我么？”
聂晓音挣扎的手停了下来，只片刻，脸色就变了，作势扑打过来，怒骂道，“周文宣，你个王八蛋，还说没有找女人，她是谁，你说，她是谁？”
周文宣急忙站起来，“她是我一个朋友，来看看你，你别多想了。”
说着帮她解开手铐，将她抱在怀里，“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找其他人，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
他的话让聂晓音老实了许多，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许久，“她真的是你朋友？”
“是。”
话音一落，聂晓音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冲着莫白只眨眼，“你好啊。”
莫白笑了笑，“你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们，还好吗？”
“好啊，文宣对我可好了，每天给我做饭吃，还帮我带孩子，我很幸福。”
“孩子？”莫白诧异。
聂晓音生了孩子吗？
不对啊，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生孩子？
“你不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都已经快一岁了。”聂晓音被解开手铐，行动方便，她就跑到床上抱起枕头，走到莫白面前，“这就是我的孩子，你看，他长的好看吗？”
莫白吞咽了一下口水，震惊的看向聂晓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聂晓音一边哄着手里的枕头，一边笑着问，“怎么不说话啊，他好看吗？”
“好看。”良久，莫白才艰难的从咽喉处吐出两个字。
“我也觉得，你看看他的眼睛，多像文宣啊，还有他的眉毛，跟我也很像，将来长大了，绝对是一个帅哥。”
周文宣在聂晓音背后站了许久，这才上前对莫白说，“这半年多她的情况好了一些，但还是经常发作，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好的，就像现在一样，抱着‘孩子’，也不吵不闹，我刚刚之所以不让你们来，就是怕她万一发病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莫白艰难一笑，“那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如果需要换医生告诉我一声，这点忙我还是会帮的，”
“不用了，现在的医生挺好的，她这不是也慢慢的不闹了么。”周文宣婉拒了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