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狼狈样,再看了一眼沙发上酒醉不醒的小助理,最后竟叹了一口长气。
他们这样,还有脸面继续留在外面晃荡吗?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掏出了手机,他拨了一个电话给卓林,“我先送林嫣然回去了,喝得差不多了,你就让他们散了吧,还有,走的时候,醉了酒的一律,不准给我开车,找个代驾司机,或者在这附近开几间房,让他们先住下,回头费用找我报销。”
安排好了一切,他这才伸手去拉沙发上窝着的小助理。
“喂,林嫣然,回家了!”
再次小心地扳过小女人的头来,为了避免像上一次的恶劣事件发生,这一回,他有了经验,小心翼翼的,并且将自己的身子,离得远远的。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那小助理的眼眶边,竟还有湿润的液体在滑动,往下看去,脸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流下了一串让人震惊的清泪。
他心里一紧,说不出来的滋味,总之,就是很心疼。这小助理,平时绝不是那种遇到一丁点小挫折,便会哭鼻子的人。
他长这么大,都是一帆风顺的,几乎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家境优越,父母恩爱,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默默流泪,暗自伤心的滋味。
修长的食指,颤抖着伸了过去,他小心轻轻地替她擦了一下。
……
都市的夜,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一幢欧式建筑风格的小别墅,座落在半山腰间,偌大的别墅,里外全都没有请一个全职的下人打点,平时都是钟点工过来按时清扫。
卫斯,他平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不习惯用下人。
他好不容易才将醉酒的女人,给扶到了家里的沙发上,就现在这副脏兮兮的模样,他可不敢让她睡他的床。
他之所以把她给带到自己的家里来,实在是因为半路上,怎么问这女人,也问不出来,她住在哪里,又不清醒,不能丢去酒店。
无奈,只好牺牲自己的家了。
“你继续醉吧,我不管了,累死了,我要先去洗个澡,浑身上下都臭哄哄的。”他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这股子怪味。
于是,他拿着自己干净的裕袍,就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的搓洗,出来以后,他看见沙发上的女人好像睡着了,就从房里扯过一条薄毯,给她盖了一下,自己滚去房间享用大床了。
半夜,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的,如泣如诉。
他向来不怕鬼神什么的,被惊醒,毫无睡意,索性就摄手摄脚地跑了出卧室,借着里面的光,他听见那声音,好像是从沙发边传过来的。
难道说,那醉酒的小助理,半夜又折腾了,在哭?‘“呜呜……姐姐……呜呜……”
光线很暗,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灯,惊扰了对方。只好摸着黑,向沙发边摸了过去。
暗夜里的哭泣声,越来越近,声声都揪扯着他的心。每前进一步,他都犹如行走在煎熬的边缘线上。
沙发上的女人,好像婴孩般,蜷缩成了一团。
书上说,维持这个姿势睡觉的人,都是因为在现实生活里,缺少安全感。
女人只是哭,却并不曾见她醒过来,眼上还流淌着眼泪。
“呃,别哭,别害怕!”
他手足无措,生平没有安慰过女人的经验,只是本能地轻拍着她的肩膀,想借此,给予睡梦中的她,一点安全感和力量。
“姐姐别走!不要留下我!”
岂料,她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乖,别哭了,好吗?我在这儿呢,我不走。”他一急,只好用笨的方法,出言哄她。
“混蛋……你放开我姐……放开……不然我要杀了你!”
许是恶梦缠身,呓语不断,惊扰得她双手开始在空中,一阵胡乱地挣扎和挥闪。
卫斯看在眼里,疼在心尖尖上,大手用力地一把抓住了小助理挥闪的一双小手,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掌心里。
“别怕,有我在,我陪着你。”
沙发上根本挤不下两人,而卫斯担心林嫣然再作恶梦,所以无奈之下,只得忽略掉这女人一身的臭味,将她给抱上了自己卧室的大床。
中途,他是这么想的,大不了明天醒了以后,换被单换枕头,实在不行,连床也一起换掉。
这一夜,他是无意识地搂着怀里的女人睡着的,而似乎是因为有了他的怀抱,怀里的女人,也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呓语,也没有恶梦缠身了。
清晨的微风,轻轻地晃荡着窗帘,床上一对沉睡的人儿,都还睡得很死。
直到日上三竿,林嫣然是被饿醒的。
头,剧烈地痛,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噬咬着,根本不能晃一下,一晃,更痛。
她眯眼,想揉一下自己脑袋上太阳穴的位置,不料,手一从被子里伸出来,胳膊肘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那软软的东西,捏起来,肉感十足,十分像是人身上的……
“啊!”她一下子就惊得瞌睡虫全跑光了,昏沉的脑子,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一点点。
她不敢侧过身去,可是,为了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却又不得不面向旁边的这一物体。
“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林嫣然在看清眼前的男人以后,嘴巴惊讶得都可以塞下一枚鸡蛋了。
“你的床?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确定,这是你的床吗?”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居然不慌也不羞,还老神在在地躺在那里。
林嫣然听他这样一说,立马就转过头来四处张望,这房间里的布局和摆设?不是她的出租房。
果然更是无比震惊了,“这里不是我家,那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和你这样子,在一起?”
“昨天晚上的事,你全不记得了?”卫斯有点小抓狂,敢情他被折腾了一整夜,始作俑者,竟然什么都忘了“昨天晚上?”林嫣然开始努力回想,尽管此时的脑袋,跟要炸开了似的,她还是想先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昨天,我们下了班,好像去酒宴了。”她模糊地记得一些,“我不会喝酒,可是他们偏偏拉着我喝。”
“你还记得,你喝了酒?然后呢?”卫斯真想好好地修理一顿这丫头。
她就是有让人生气到抓狂的本事,可是,这火,还发不出来。
早晚这样下去,迟早他会憋出内伤来挂掉的。
“然后,我好像喝高了。”后来的,她只记得一些很模糊的片断,不过,想来自己也是宿醉了。
“何止是喝高了,简直那就是耍酒疯啊。”这丫头的酒品,实在太差。
“耍酒疯?好吧,我承认,可是,你也不能借着我醉酒,拉我上你的床啊?还有,你昨晚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
林嫣然开始低头,仔细地检查自己的衣服。
“你指的越轨,具体是什么?是接吻,还是上床啊?这两样,好像昨天晚上,我们都做过了呢。”卫斯很痞气地一答,他这样说,最主要就是想看看,某小助理接下来的反应。
“都做过?不可能,我身上的衣服,还是完整的,还有,你说亲了我,怎么我没有一点印象。”她面上振振有词,可是羞红了的脸颊,早已经出卖了她的不安。
“哈哈,你都脸红了呢,快起床吧,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我也饿了。”卫斯这变脸的速度,可是比翻书还要快。
一骨碌,便从床的另外一侧翻身爬起,利落地下了地。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卧室,林嫣然不得不出声叫住了他,“喂,你还没有说清楚呢,咱俩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林嫣然急切地想得到一个准确的说法。
“怎么?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想有点什么关系?如果你真那么想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大不了我主动奉献一下我自己的身体,顶多出点劳力,你只管躺着乖乖享受好了。”
卫斯很厚脸皮地扯出了这么一番少儿不宜的说词。
“混蛋,谁要享受?滚,赶紧滚出去。”林嫣然怒得脸红脖子粗了,执起一个枕头,就毫不留情地向着门口的位置,砸了过去。
她这种小儿科,放在卫斯那里,还不是小菜一碟,顺手就在空中漂亮的接住了。
卫斯一走,整个卧室,便只剩下了还躺在床上的林嫣然。
一切恍如作梦一般,太匪人所思了。
尽管她已经从自己的穿着和身体状况,还有那姓卫的反应里,已经知道了昨晚虚惊一场,她并没有失身,没有酒后那个乱什么来着。
可是,她怎么能因为一个酒宴,就酒醉,然后躺在自己顶头上司的家里,还和人家同床共枕呢?
乱了,全乱了!
要是这事,让公司里的女同事们知道了的话,非得扒了她的这层皮不可。
不行,她得马上离开这混蛋上司的家里!
说做就做,她赶紧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草草地在浴室里,将自己给收拾了一遍,这才走出了卧室。
而卫斯早已经在另外一个房间的浴室里,洗好了澡,并穿戴整齐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林嫣然面部表情冷冷的,没有给卫斯什么好颜色看。
若是一般的女子,出现了这种好事,大抵都会笑着乐着吧,或者会嚷着叫他负责到底什么的,偏偏面前这女子清冷得让人有些生气。
“我送你,吃过了饭,自然会载你回家。”卫斯很是坚持。
林嫣然无奈,只好任由着他,她现在非常赶时间,因为刚刚在浴室里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回家看父亲的日子。
她这个不孝女,竟然把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