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你小心一点。”身后，卫斯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看着这一地的碎片和拉圾，表示很头疼。
“这些都是他干的？”他颇为无奈地问向护工。
护工点点头，“刚才他情绪很激烈，突然就发脾气了，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所以，不得已，才给你打的电话。”
这一室的混乱，的确够糟糕的。
几个护工出于职责，急急忙忙开始在地上收拾起来，能用的东西，就暂时先放一边，没有用的，被砸坏摔破了的，就立马清理走。
想来，平时他们的工作，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林嫣然低头想要弯腰一起过去帮忙，无奈身后的那只大手，紧紧拉着她不放。
“背……背……”他想说什么，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潜意识里的本能意念，让他紧紧抓着她不放。
“好，我不动，你别拉我这么紧，我也不走，好吗？”林嫣然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和精神病人接触，完全没有任何的经验，凡事都尽量顺着病人。
“让他们……收拾……就好了……”几番努力之下，憋着通红的脸，他终于能说出一句清淅，表达准确无误的句子来。
“原来，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帮忙？”林嫣然惊奇地看向宇诚。
只见后者，显然这一回，肯听进她的话，破天荒地还跟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耐心地诱哄着他，想要他多说说话，多和外界沟通交流，这样，就有助于他的自闭症好转。
但凡精神病的病患，都不愿意与人交流，很抵触外界。
“会……伤到的……那些碎片”虽然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可以看出来，最起码，他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肯努力，这就证明是一个好的开头。
卫斯很激动，他的弟弟，终于肯开口，好好说话了，哪怕第一个愿意倾诉愿意亲近的对象，不是他这个亲哥哥，但他还是很欣慰。
他出国在外，事实上，和这个亲弟弟的关系，已经疏远了很多。
“你不让我动手，是怕我被那些碎片弄伤了，对吧？”林嫣然心头一阵悸动，头一回，被人细心地呵护，本身还是个病人，这该多难得！
宇诚再次用力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医生在一旁，看得双眼直瞪，心中暗叫惊奇。在宇诚看不见的角落里，他频频向林嫣然示意，让她多和他交流。
林嫣然会意，仍然还是让宇诚牵着自己，不过，这一回，却是主动了起来，“宇诚，我们移到那边去，好不好？你看他们要收拾这里，等收拾好了，我们再过来。”脚下的脏乱，实在是让人下不了脚。
估计这收拾完毕，也得会儿工夫。
宇诚点点头，算是同意。
“要不去楼上吧，楼上的情况，要好点。”护工中有一人，抬起头来，向他们诚恳地建议。
这幢小楼，是两层楼房结构的，二楼主要是用来休息的。
林嫣然看向卫斯，想征求他的意见。
要知道，这宇诚再待她好，再无防备之心，可，这毕竟是人家的亲弟弟，出点什么事，她可担当不了这个责任。
卫斯神情很欣喜，见林嫣然向自己望过来，立马点头应允，“林助理，就再麻烦你一下，你陪宇诚上去呆一会儿吧，等下面一收拾完，我就上去叫你们。”
林嫣然这才主动牵着宇诚的手，在一片脏乱里，找准下脚的地方，缓缓地向楼上移动。
牵着身后的那个人，感觉就像牵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或者说，自己年幼的弟弟一样。
她的肩头，莫名有了一种责任感，引领对方的重担。二楼相对一楼来说，的确要干净整洁很多。
“坐……坐……”宇诚用另外一只手，指了下二楼套房里的长沙发。
那意思，就是，请她在那里坐。
这小子，居然还懂得和她客套起来了？有进步！
“好，我坐那里，这下，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提起两人一直牵着的手，林嫣然用眼神示意宇诚，“不和你打招呼，没经过你的允许，我是不会中途逃跑离开的，这样行不行？”
本来，宇诚还有些犹豫，这下，得到了林嫣然的保证，开心得像个孩子，这一回，终于才肯放开了一直抓着的手。
手腕处，因为被对方用力捏着，起了一圈红印。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特别的反应。
宇诚偷眼瞧见那红印，立马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直挺地立着，也不敢吭声，更是不敢看向林嫣然。
当然，林嫣然也是知道他有愧疚之意的，甩了甩手，洒脱地不当作一回事，很大度地安慰她，“没事，一会儿，它自己就可以消了。”
宇诚这才觉得心安了一点，至少敢抬起眼皮，去正视林嫣然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