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时钟，嘀嘀嗒嗒，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悄悄地流逝着，时间，并不会因为人的迟疑不定，而有所停滞。
在你晃神的时候，它照样，还是如东流之水一样，一去不复返。
卫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快下班前的五分钟，也就是说，他再不开口说点什么，或是留住林嫣然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仍旧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头好痛，感觉这些日常生活的小事情，远远可比工作来得沉重多了，任何艰难的工作，对于他来说，都是有迹可循，有规律可遵守的，唯有这人类的情感，最难以控制，喜怒哀乐，总是复杂多变。
不知道第几百次，再望向办公桌上的办公电话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用颤抖的字，拨出了三个数字，那三个数字，正是林嫣然办公格子间的分机号码。
“你好，我是林嫣然。”想来那边在准备下班前的最后整理工作，接电话的声音，听起来愉悦轻快。
“呃，是我。”他低沉地开口，接下来，却不知该如何再启口。
“卫经理，请问有什么吩咐？”林嫣然职场上公式化的口吻，一下子就带了出来，态度不卑不亢，但是，也没有一点亲近感。
虽然，这是他们目前关系，最准确的定位，他是她的顶头上司，而她则是他工作上的助理，伙伴。
可是，不知怎么的，卫斯听了，就是觉得这口气淡漠疏离，特别的不是味儿。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找你！”既然对话这么公式化，那么，他也只好一板一眼，用比较公事化的命令吩咐下去。
无论怎样，这已经打开了他们之间沉闷关系的第一步。
林嫣然接到上司这样的命令电话，虽万般不愿，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去面对。
职场就是这样，不能将个人的情绪化，带到这里来。工作上，该应付的，还是要应付，该面对的，也同样，得去面对，逃避不了。
“咚咚”林嫣然冷着脸，敲开了卫斯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卫斯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和往常一般无异，可是，低垂的眸子里，闪过慌张，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的他，有多紧张，多局促！
“卫经理，请问有什么吩咐？”林嫣然落落大方地询问，客气有礼，完全就是一个助理对上司该有的谦卑，挑不出一点的毛病，不带一丝个人情绪。
“你先坐，我有事和你说。”相比较起来，卫斯就显得更紧张一些。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先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借着喝水的时间，缓和一下。
林嫣然安静地坐在一边，耐心等待。
茶水终有喝到见杯底的时候，他不得不缓慢开口，表情有些为难，甚至讨好，“林助理，上次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是我轻视了你的人格，这些，都是我的错，怪我考虑不周到，今天我又接到了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说宇诚一大早地，就在小洋楼门口张望，等你过去看望他，这两日，少言寡语，饭也吃得少，人瘦了一些。”
林嫣然低头，不知道在深思些什么，但也没有立马就站起来直接吊头走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证明她还是有将他的话，耐心听下去的意思。
卫斯接着态度诚恳地请求道：“林助理，你看，能不能看在宇诚很可怜，也很让人同情的份上，麻烦你抽点时间，去看望一下呢？这个要求虽然有点过份，但是也有可能会占用到你的私人空间和时间，不过，我家宇诚，是真的很喜欢林助理你，和你很合得来。”
林嫣然虽低头，可是脑子还在飞速运转，她就知道，这卫斯肯迈下台阶，先低头，主动找她谈话，多半都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在这件事的立场上，她并没有什么不妥，或是半点嫌弃宇诚的地方，都没有。
就只是因为，那一张硬塞过来的银行卡，伤了她的自尊心，践踏了她的真诚。
“林助理，我知道，卡的事，的确是我很混账，我很偏激，但是，请你能不能不要计较我的过失，我弟弟宇诚，他是真的很需要你。”卫斯见林嫣然还是不发话表态，俊眉都笼在一起了。
“行，下了班，我就去看宇诚。”生气她只是生卫斯的气，这件事，从头到尾，她对宇诚没有半点怨言。
“真的？”卫斯一下子激动起来，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自己的请求，这么快就得到了林嫣然的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