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瑶愣了愣，丢了马儿？
该不会和她那天前去查看太子遇刺时，牵走的那一匹有关系吧？
那妇人继续怒骂：“总共就让你喂了四匹马，唯一一匹良马，那可是统领大人早就看上了的黑马啊，你让老娘怎么交代，是不是想害死我，我现在就先把你打死，让你这个废物白吃口粮，我呸！”
那少女只是跪伏在地上，双手握拳，眸中平静，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看那妇人今日真的要把这少女打死，李珺瑶心中满是不忍，还有一丝丝愧疚。
如果那匹黑马正是她牵走，这不就是背负上一条人命了？
粗壮妇人扬起手，正要一棍子挥下去。
李珺瑶出声拦下：“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是要打死人不成？”
妇人和少女同时看向她，连忙跪了下来，妇人虽然没见过她，但是李珺瑶衣着华贵，首饰佩戴更是只有上位者才专有的金贵，满是惧怕：“草民……草民这是在教训侄女，没想到惊扰了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目光落在少女身边，她也有些害怕，身子微微瑟缩，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甚至连辩解都没有。
李珺瑶微微拧起眉头，问道：“你说，是怎么回事？”
妇人着急，抢着开口：“哎哟，贵人，她一个丫头片子，啥也不会说，就是弄丢了一匹金贵巅峰黑马，我才教训她的，否则我们两个人都别想好过啊，而且——”
冷漠疏离的眸子盯着妇人，让她瞬间哑火。
李珺瑶冷冷地看着她，微微启唇，吐出两个字：“闭嘴。”
妇人被吓得往后缩了缩，瞪了眼沉默的少女，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瞎说。
少女愣了愣，跪在原地，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声音却嘶哑异常……
听起来就让人倍感心疼。
李珺瑶挑眉，没有安慰她，只是问道：“你就甘心这么被她打死？”
少女瘦弱的脊背微微耸，动，依旧没说话。
若是一心求死，也不必相救了。
李珺瑶叹了口气，作势要走。
少女声音嘶哑，突然开口：“不应该是我去喂马的，我是给厨房打杂的，昨天忙了一天，根本没时间去喂马，她是我姑姑，平时喜欢喝酒……喂马是她的活。”
听了这话，妇女怪叫一声，伸手就要打她：“你这个小贱，人，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打死你！”那宽厚的手掌就要落在少女脸上。
李珺瑶指尖微动，直接用石子打了她的麻穴。
妇人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揉揉耳朵，李珺瑶冷声警告：“闭嘴，再叫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一出，顿时吓得她乖乖闭嘴。
李珺瑶顺手扶起那少女，只见她身上千疮百孔，有些伤口已经发烂，恐怕痛得非常。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紧抿着下唇，一言不发。
能忍，敢说……
这少女还算是不错。
李珺瑶笑了笑，温声问道：“愿意跟我走吗？”
少女有些震惊地抬起头，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有些心疼，李珺瑶拿出手绢，擦了擦少女脸上的泥土，“我说，愿不愿意以后跟着我，服侍我，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也不会忍饥挨饿，还要被拳打脚踢。”
这番话如同春雨一般，滋润了少女干涸的心田。
她睁大了眼，嘴唇颤抖，半天才点点头：“好！我愿意，我愿意。”
话音刚落，那粗壮妇人更是不满，扯着嗓子开口：“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死丫头我养了十几年，她爹娘早就死了，我这个姑姑也算是半个娘吧？就算贵人您位高权重，也不能这样夺了我们的母女情分去吧。”
虽然说得如此亲切，实际上不过是想要钱罢了。
李珺瑶早就看透，只是轻嗤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揭穿：“你要是真拿她当女儿，怎么可能下这样的狠手，我这次饶了你一条小命，已经是看在这丫头的面子上，否则现在就让人把你拖下去喂狗！”
那妇人也就只敢在弱者面前耍横，碰到李珺瑶这样软硬不吃，还有身份地位的贵人，半个字也不敢多说，只是跪在地上发抖。
李珺瑶扶起少女，扫了一眼那妇人，声音阴沉：“以后，你就当没有这个侄女，若是问起来就说她跑了，要是胆敢说出半句不妥的话，我立刻让太子来拿你的性命，知道了吗？”
一听是太子的人，妇人吓得也不敢再多说，连声答应。
李珺瑶勾唇一笑，带着少女离开。
做坏事什么的，当然不能留下自己的名头啊！
回到帐篷时，慕成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珺瑶回头看向少女，给她带了一杯温水，问道：“你叫什么？”
少女握着茶杯，迟疑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没有名字，她们……她们都叫我狗娃。”
这……
李珺瑶第一次看到如此悲情的戏码真实出现在眼前，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拿起手绢给少女擦了擦脸颊。
擦干净之后，露出一张清秀却坚定的小脸。
她勾唇：“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
少女愣了愣，脸上很快浮现一抹惊喜，忙不迭点了点头：“好，谢谢主人！”
这个称呼怎么听起来颇有些奇怪？
李珺瑶忍住乱想的冲动，略略沉吟了片刻，“不如就叫清欢？”
少女虽然没听明白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救命恩人所说，那就一定是好的寓意，她忙不迭点了点头，笑盈盈的，“好，那我就叫清欢，谢谢主子赐名，之后清欢定然好好效忠主子，效忠太子！”
李珺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解释：“嗯……我跟太子没什么关系，我是盛王妃，刚才就是唬你姑姑的。”
清欢似乎根本意识不到，太子和盛王爷之间的天差地别，依旧是喜不自胜。
“那我就效忠主子，效忠盛王爷！”
李珺瑶一时失笑。
至少目前看来，清欢还算是单纯，说不定还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