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劲装,肩宽腰细,匀称又修长。
发丝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熠熠生辉的凤眼。
右眼上,纹着一只诡异美丽的赤色蝴蝶。
蝴蝶与凤眼互相辉,丝毫不显阴柔,反而让人觉得浑身冰冷,如同地狱的曼陀罗一般。
向死而生。
原本更让人期待的下颚处,带着玄色面罩,却依旧能看出流畅的线条。
旁人看来,完全就是个神秘的死士一般。
他手中的利刃横在闹事男子的脖颈之上,却没说话,一双好看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李珺瑶。
李珺瑶想都不用想,除了慕成泽,还能是谁。
他怎么在这里?
还恰巧给自己解了围。
正当男子战战巍巍,想要怒骂的时候,魏柯冉从店铺外走了进来,器宇轩昂的脸上带了几分淡淡的无奈,不过很快正色,厉声呵斥:“是谁在公然闹事,可知道该当何罪!”
慕成泽收回刀,退到魏柯冉身后,俨然一副带刀侍卫的模样。
李珺瑶挑了挑眉,心里觉得好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准备怎么表演。
男子被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但是却能看到他身上带的那把宝刀,以及绣着金钱豹的官服。
必然是朝中的一员大将。
他心中惶恐,却依旧格外倔强的仰着头,“草民是来叫冤的,草民给娘子买了这家风雨轩的脂粉,结果娘子的脸就变成了如此模样,还请大人不要多管闲事,我一定要让这黑心店家的真面目暴露在大家面前!”
还真是好一副正义凛然。
魏轲冉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慕成泽,这才缓缓开口:“哦,竟有这种事,那可就有些不美了,你们这家店怎么说?”
清欢反应过来,斩钉截铁,“绝对不可能,刚才这位有游医要给这位姑娘看看病情,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如此躲躲闪闪,说不定有鬼!”
众人也纷纷附和。
毕竟大多数人用了风雨轩的东西都只说好,恨不得再多买一些。
可唯独只有这两人,空口白牙抹黑,而且还拒绝了好心游医的救助。
在关键时候,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男子一时嗫嚅,“你……你胡说,我娘子的脸就是用了你们店里的脂粉才变成这样的,难道你们还想赖账,谁知道这个游医是不是你们的人?!”
李珺瑶挑眉,神色依旧非常悠闲,摇了摇扇子,正要开口。
慕成泽亮出利刃,露出的一双凤眼中带着满满的阴冷,“不管如何,这人已经闹了事,按照律法应该关入大牢,真相到底是怎么样,严刑拷打一番就知道了。”
他神色冰冷,锐利的双眸中似乎带着淡淡的血雾,让人情不自禁的发抖。
男子听了,更是瑟瑟发抖。
原本他只是为财办事,可没想到踢到了硬铁板,若是真的被关入大牢,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草民……草民不敢,我只是想为娘子讨个公道而已,难道不是这家店店大欺客吗,你们也太过分了!”
谁知道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就挤出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嘴里吐出一片瓜子皮,冷不丁开口:“哎哟,这不是咱们村头牛大壮吗,你娘子这脸是你当初打成这样的吧,后面发了脓,也彻底治不好了,怎么就偏偏来赖人家店里了,真是给咱们村丢人啊!”
这脸打的,啪啪响!
李珺瑶勾唇。
刚才看的时候就已经认定这小娘子的脸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过敏造成的,因为实在是太过严重。
如今这个大娘一说,算是让人醍醐灌顶。
只不过这男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把一个好好的小娘子打成这副模样不说,居然还舔着脸来店里叫嚣!
李珺瑶嘲讽,“看来不仅仅是要被关入大牢,还要狠狠的收拾一顿,毕竟像这样的草包废物,连地府恐怕都不收吧。”
在风雨轩里的大多都是女子,听了那大娘所说的话,一个个顿时义愤填膺。
有手疾眼快的从街上拿了鸡蛋菜叶子来,夫人们直接让下人逮住了被揭穿之后正想跑路的男子,鸡蛋菜叶子一通乱砸,顿时臭烘烘一片。
慕成泽眯眼,用刀背打在男子的后颈,让他无法动弹,随即对身后的几个士兵点了点头,“带走,就按照律法处置。”
眼见着嚣张的男子再也动弹不得,如同死猪一般被人带走,那小娘子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李珺瑶和慕成泽面前,“谢谢这位郎中大人,农家真的是一句都不敢说,生怕被他回去之后又是一顿乱打,刚才实在是有苦不能言啊!”
也是个可怜人……
李珺瑶对清欢点点头。
清欢开口,“姑娘,按照我们掌柜的意思,恐怕那男子出来之后还会对你图谋不轨,不如先在我们店里把脸治好,日后再做打算。”
小娘子泪眼朦胧,满是不可置信,随机忙不迭点了点头,跪在地上捂着脸就要磕头,“谢谢这位姑娘,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被清欢扶了起来,笑道:“不必,这都是我们掌柜的意思,先随我去楼上休息吧。”
众人一听,纷纷喝彩。
“我就说这风雨轩神秘的老板是个大好人,宅心仁厚啊!”
“以后一定要多来他们店里逛逛!”
这一番下来,居然还博得了不少美名,李珺瑶完全没有料想到。
闹剧已结束,人,流也逐渐散去。
魏轲冉并没有认出李珺瑶,对慕成泽有些恭敬的点了点头,“咱们……先回去吗?”
李珺瑶笑了笑,按在慕成泽腰间挎着的那把宝剑之上,眉宇间带了些许肆意飞扬。
“这位公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莫不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魏轲冉一愣,正要开口呵斥。
谁知道黑衣刺客美丽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竟然带了些许宠溺纵容的意味出来。
“似乎不仅仅是一面之缘,卧榻之侧,只许一人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