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果却令人绝望。
别院内外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甚至连一点脚印都没留下。
那个掳走孩子的人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唯一的线索就是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大人，” 柳如是强作镇定走到齐征身边，低声道，“这香气……属下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很像是……南疆那边用来制作迷迭香的一种罕见花粉。”
南疆！又是南疆！
齐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师爷的密信飞往南方掳走孩子的人用了南疆迷香……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难道师爷的密信，就是为了通知外面的人来掳走这个孩子？
可师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孩子对他有什么威胁？或者，这个孩子对“青蛇”组织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他是种……”齐征再次想起了那块血布上的字。
难道这孩子真的是某种……特殊的“蛊种”或者“药引”？
想到这里齐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大人现在怎么办？孩子被掳走，这……”柳如是忧心忡忡。
这个孩子身份太过敏/感，一旦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齐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和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现在必须理清头绪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孩子被掳走虽然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和隐患，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这孩子的极端重要性。
对方费尽心机也要得到他说明这孩子身上一定藏着惊天的秘密，甚至可能直接关系到“青蛇”组织的命脉，或者那位暴毙的周侍郎留下的某些关键。
而师爷，这个隐藏最深的内鬼现在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柳主事，”齐征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立刻提审师爷！这一次不必再留情面！动用所有手段撬开他的嘴！
我要知道他那封密信到底写了什么！送去了哪里！他和南疆和‘青蛇’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柳如是立刻领命，师爷的背叛让她也感到愤怒。
就在柳如是转身准备去提审师爷的时候，一个负责监视县衙动静的亲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
“大……大人！不……不好了！师……师爷他……他……”
齐征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师爷怎么了？！”
“师爷他……他刚才在签押房里……悬梁自尽了！”
什么？！师爷也死了？！
齐征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先是王老五被毒杀灭口然后是重要的婴孩被掳走，现在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师爷，竟然也自尽了？！
这简直是釜底抽薪！对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一次比一次不留余地！
“什么时候发现的？现场怎么样？”
齐征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和翻腾的气血，咬着牙问道。
“就……就在刚才负责监视的弟兄发现签押房里半天没动静，觉得不对劲，撞门进去一看……师爷……
师爷已经吊在房梁上，没气了……”
亲卫声音发颤，“现场……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门窗也都是从里面闩死的……看……看起来……确实是自尽。”
自尽？齐征绝不相信！
师爷虽然贪生怕死但他被抓住后，明显还有求生的欲/望，甚至想用攀咬别人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而且他还有妻儿老小被对方控制着，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自尽？！
这一定是……被自尽！
对方要么是用了某种他不知道的手段，要么就是在县衙内部还有更高级别、更能接近师爷的内鬼！
“走！去看看！” 齐征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朝着县衙签押房赶去。
签押房已经被封锁几个衙役守在门口，神色惶恐。
齐征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墨香混杂着死亡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师爷的尸体还挂在房梁上，舌头伸出，面色青紫死状凄惨。
他的脚边踢翻了一张凳子。
桌子上还摊开着一些公文，似乎死前还在处理公务。
一切看起来确实像是典型的悬梁自尽。
齐征目光如电仔细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除了桌椅、书架，就是堆放的各种卷宗文书。
窗户紧闭，门栓也确实是从里面闩上的。
“仵作验了吗？” 齐征问身后的亲卫队长。
“验了，初步判断是缢死，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身上没有其他明显外伤。”亲卫队长回答。
“没有外伤……”
齐征走到师爷尸体下方抬头看着那张因为窒息而扭曲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师爷的脖子！
那里，除了绳索勒出的深深印痕之外在靠近后颈的位置，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点！
就像……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齐征立刻让衙役取下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他亲自上前拨开师爷的衣领，仔细查看那个红点。
红点极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周围的皮肤微微有些发黑。
“这是……”齐征瞳孔一缩，他立刻想到了那支被称为“判官笔”的黑色毛笔！想到了笔杆末端那个可以弹出的、带着幽蓝光芒的细小针尖！
难道师爷是被“判官笔”刺中，先中了某种麻痹或者致幻的药物然后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自尽”的？！
这个想法让齐征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不仅手段高明，而且心思极其歹毒缜密！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师爷，并用判官笔行凶！
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县衙内部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他立刻下令：“彻底搜查这间签押房！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特别是师爷的私人物品！”
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
齐征则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房间。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师爷刚才伏案的桌子上。
桌上除了公文纸笔，还有一个喝了一半的茶杯。
齐征走过去，端起茶杯，闻了闻。
除了茶叶的清香，似乎还有一股……极其极其微弱的、和婴孩房间里一样的甜香？
是错觉吗？还是……
他将茶杯递给柳如是：“拿去让仵作验验，看看里面有没有问题。”
柳如是接过茶杯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搜查还在继续。
很快一个衙役在书架最底层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夹层。
打开夹层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衙役将宣纸呈给齐征。
齐征展开宣纸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几行字，字迹是师爷的，但内容却让他再次震惊！
那竟然是一份……名单？！
名单上罗列了十几个名字有的是平江县本地的富商乡绅，有的是周边县城的官员，甚至还有几个……是京城六部里不起眼的小吏！
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一些日期和银钱数目，还有一些 cryptic 的符号，比如蛇形标记、火焰标记、玉佛标记！
这分明就是一份“青蛇”组织的外围人员或者行贿记录！
师爷竟然掌握着这样一份重要的名单？！
为什么要把这份名单藏在这里？是准备留作后手？还是准备交给谁？
他的死是不是就和这份名单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