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整个贺家大院灯火通明,贺喜声不绝于耳。
"恭喜贺公子。""祝福贺公子和古姑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儿啊,努力让为娘早日抱孙子哟~"穿着大红喜服新郎脸上划过一抹红晕,不知是因为酒水的问题,还是因为害羞。"我和古辰……会努力让额娘当上奶奶的。"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尽管脸上的沟壑皱纹深的过分。"快去洞房吧!新娘子要等不及咯。"新郎笑笑,带着并不浓重的酒味推开新房的门。
床边的大红色喜烛上的烛炎慢慢的燃烧着,一滴滴热烈而火红的蜡泪顺势低落在烛台上。
大红的喜帐笼罩在床上,床上坐着新娘子头上顶着盖头,凤冠霞帔。
新娘子恬静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就是一直在等待着新郎的到来,等待着自己的面纱被揭开的一瞬间。
这样的画面,竟然是说不出的唯美温婉,是那么的安静,幸福平淡却动人心弦。
新娘子的视线透过面纱,望着面前一表人才的新郎。
"辰儿,我来了。"新郎的声音温婉轻柔,好像害怕自己说句话都会吓到面前的可人儿一般。
古辰双手颤抖,"恩。"新郎的手轻轻提起面前的秤杆,说出了类似承诺的话。"辰儿不要紧张,我会好好疼爱辰儿,好好对辰儿一辈子的。""第一次嫁人,有点紧张,掀盖头吧。"古辰是真的很紧张,因为她嫁人真的只是媒妁之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辈子就这么交代出去了。
秤杆挑起火红的盖头,四目相对。
新郎狭长的流目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温柔之色。
古辰灵动而狭长双眸盯着面前的人,轻轻的眨了眨,眼角的一粒朱砂泪痣为她平添了几分魅惑几分可爱。
两个人,看上去,无比的般配。
可惜唯美的画面并不会定格在这一瞬间,新郎欺身上前,挑起古辰的下巴,凑近她粉红的樱唇,可是下一刹那,古辰的五官开始狰狞,原本的倾城姿色眨眼间就像是迅速枯萎的花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萎缩,空洞的眼眶里看不见瞳仁,只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白眼球,鲜血顺着眼眶蜿蜒而下,低落在她的大红嫁衣上。
新郎失声尖叫,跌坐在地上。
而古辰似浑然不觉,飘渺的声音从恐怖的躯骸里传出,伸出干枯的手指长出约莫一寸长的红毛抓向他。“相公,你怎么了——”
“啊——啊!!鬼啊!”新郎张惶的逃窜却一头撞死在了门框上,窗棂上喜庆的绸缎跌落,盖在了他的脸上。
究竟是他的鲜血染红了红绸,还是红绸染红了他的鲜血。
躺在婚床上的她瞬间从幸福的天堂坠入额鼻地狱,她大惊失色,匍匐在地上,有些声嘶力竭的哭出声来。"相公,你怎么了?"而此刻的她,再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一切快的像一场梦魇一样,似真似幻。
她依旧是那个一笑倾城的美人,眼角有一颗火红的朱砂泪痣,含着泪水,那么的耀眼。
"贺鸣!"古辰抱着怀中人的身体,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人,恐惧阵阵袭来,将她层层包裹在恐惧的深处。
接着门被打开,那些丫鬟小厮看到这一幕后,纷纷惊恐的看着古辰。
"大公子!"一群丫鬟小厮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有些傻眼,进门前半个时辰还活生生的大少爷,竟然在死在了婚房里。
紧接着,贺老夫人在人的搀扶下赶来,那满脸褶子的老脸瞬间苍白的无以复加,浑身一软,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贺老夫人哪怕是无力到快昏过去也不忘记谩骂古辰。“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古辰目光悲戚的看着怀中的人儿,眼睛里的点点泪光不是为面前的人而流,而是为自己而流。
然而,现在她是危险的,因为她把贺家大少爷的婚礼,变成了葬礼,她就是妖女!
"我们贺鸣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把贺鸣克死了!""你这个丧门星!""丧门星!!""你这个妖女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贺家!""滚出去!""害人害己的妖女。"古辰默默承受着所有的唾骂和所有的厌恶,古辰只是沉默着,并心痛着,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古辰也是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她非常非常的心痛。
妖女……妖女……妖女……
谩骂声回荡在古辰的耳边。
古辰猛地抬起头来。"够了!""把她给我赶出去!"贺老夫人瞪着眼睛,一只手按着胸口,脸上的泪水肆意纵横。
从此新婚之夜吓死相公被婆家赶出门的古辰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无人敢提及的笑话,因为传言——她是只鬼。
可是依然不缺乏大胆且色心重的人想要娶她为妻,可以所有娶了她的人都无一例外的死在了洞房花烛夜。
三年,她克死了十八个丈夫,她成了整个城里,人人敬而远之的,鬼寡妇。
而她整个恐怖的存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若怨天尤人也无法改变现状的时候,她聪明的选择了逆来顺受。
古辰越来越觉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只是自己的姻缘未到,也许是天上的月老给自己准备的红线不够结实,如果古辰有幸见到月老的话,一定要提醒他把自己的红线换成铁丝的。
因为古辰克夫的威力如此之彪悍,所以洛城镇十里八乡的人都视她为不祥之物,人人避之不及。
可是今个古辰这是破天荒头一回上街的时候被人给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