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子内的布置一点都不复杂。
北冥寒和苏凌菲两人直接被正中央的石头吸引了，巴掌大的托盘上，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石摆放在中央。
“寒，头疼……”
北冥寒低下头，就看见苏凌菲皱着眉，脸色泛白，额头上全是细汗。
右手撑着苏凌菲的身子，左手紧握，一层紧密的鬼气包裹住两人，苏凌菲才觉得好一些。
老妇人奇怪的回头，“她怎么了？”
“我娘子重病，发作时就这样，甚至昏迷，这才来寻求长生术。”
北冥寒一边警惕一边解释，同时发现，这老妇人看不出他们的异样。
“哦。”老妇人点燃三炷香，然后吩咐道，“既是知道规矩的，就等着香燃完，我再来。”
话落，老妇人没再多说半个字，就出去了。
北冥寒更是加大了鬼气保护，将苏凌菲护得严严实实才放心。
两人走近正中央的玉石，看质地，很是普通。
“寒，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会对我产生这么大影响？”
放在外面，这不过是一块儿普通的石头而已。
北冥寒小心的护在苏凌菲自己周围，“这玉石虽普通，但却是只有这里才有的品种，用长生族人的血祭奠出来的。”
说完，北冥寒又看向四周，“这周围是阵法，虽然不明显，可这屋子每一件物品都是阵法的关键所在，小东西，你就在我身边，什么都别动。”
“嗯，知道了。”苏凌菲靠在北冥寒身上，观察着四周，这里虽然简单，但着实诡异，“寒，那妇人真的没看出异样么？她怎么一点都不怀疑咱们？”
北冥寒来到一处木椅上坐下，让苏凌菲坐在自己腿上，这里是安全的。
“长生族人钻心长寿秘法，不愿多动心思。”
听着北冥寒的解释，苏凌菲倒是想起之前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连暗号都知道！”
北冥寒亲了亲她握成拳头的小手，然后才说，“当年苏家小姐来这里求过，可惜没有用。”
苏凌菲低下头，想了半天。
之前看过那些本应该可以投胎却只能飘荡的鬼魂，她就怀疑了，有人故意留下了他们。
加上见识到这里的阵法，问题的关键是，长生族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做到这样。
“寒，那是不是，所有求与被求的人，死后的魂魄都会聚集在这个村落，或者这个村落周围？”
北冥寒点头，“聪明，新的鬼魂就成了这些长生族人新的祭奠，当长生族人的祭奠用光，他们自己的寿命也尽了。”
“那……那些人的鬼魂呢？”
“只有在那个长生族人死亡，一起离开转世。”
苏凌菲惊讶的看向中央的玉石，“那玉石，就是长生族人的祭奠载体？每个长生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载体？”
“没错。”北冥寒看着一旁的三炷香，已经快燃尽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鬼魂出去采气的时间，所以你才会看见那么多飘荡的的奇怪鬼魂。”
“难道他们这么做不会造成什么动荡么？”
北冥寒摇摇头，“这是长生族的习俗，而且这里地形偏僻，距离边界也不远，就随他们去了。”
“你说……”苏凌菲看着燃尽的三炷香，还有中央的玉石，脑子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时候，门再次被打开，之前的老妇人拿着一个竹子制作的盒子走进来。
“嗯，看样子夫人的脸色好多了，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开始吧。”
苏凌菲躲在北冥寒身后，突然哭了起来，“相公，我怕！”
“乖，一会儿就好了。”北冥寒小心的劝着，“很快的。”
“不，我不……会痛的！”
苏凌菲的抗拒在老妇人的预料之外，然而还是很淡定的说，“既然这样，你们改时间再做好了。”
“真是打扰了，抱歉。”
老妇人对北冥寒的道歉摆摆手，“你们这样见多了，夫人的感觉我能理解。”
告别的村落，北冥寒和苏凌菲并没有急着回去。
站在不远处的高山上，苏凌菲仍是靠在北冥寒身上，“寒，苏家小姐的鬼魂在这里么？”
“不在了。”北冥寒说得有几分惋惜，“苏家小姐是回天无力，长生族人也没有挽回的办法，哪怕收了她的魂魄，说来都是天意，那人的载体玉石在当天的大雨中碎裂，苏家小姐也跟着去了。”
“寒……”苏凌菲犹豫了下，又问，“你不难受么？刚才我就像是要死掉一样，连鬼气都控制不了。”
北冥寒没有回答她，而是低着头定定的看着她。
他有一种怀疑……
“怎么了？”
被北冥寒盯的有些不知所措，苏凌菲什么都没有怕过，可今天的情景竟然让她从骨子里害怕。
许久，北冥寒抱紧苏凌菲，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如果我没有记错，你那里的一天，就是这里的半个多月时间。”
“是……”苏凌菲突然愣住，两个世界的时间换算！
这意味着什么？
苏凌菲摇摇头，“那不可能！我死的时候二十五岁，算成这里的时间，都有都上千年不止！”
“我也只是猜测，或许去问问国师，他会知道。”
“嗯。”苏凌菲垂下头，她和北冥寒都开始怀疑苏家女儿的魂魄问题。
甚至觉得苏凌菲本来就是苏家女儿，但算上时间，怎么都不对。
“别想了，以后问国师。”北冥寒不想看苏凌菲这么纠结，带着人就往回走。
苏凌菲突然拉住北冥寒的衣袖，“寒，刚才想说一件事，那妇人就来了。”
“嗯？”
苏凌菲很少这么严肃的跟他说事情，北冥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整个村落，好像和以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刚才说，这是长生族的习俗，而且这里地形偏僻，距离边界也不远？”
得到北冥寒的再次肯定，苏凌菲继续说，“也就是说，这里距离东临很近！长生族人有这些歪门邪道的秘法，而且这里的人似乎自由惯了，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如果被威胁或者被诱惑，会不会很麻烦？就像西玥的秘术一样造成不好的后果？”
不是苏凌菲太小心，而是有了曾经那样的经历，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北冥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村落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临，表面上一直都很安静，私下里动作不断。
这次还妄想和西玥东西夹击，攻打北冥？简直就是做梦。
但有些事情，就像苏凌菲所说，不得不防！
最后看一眼宁静的村落，北冥寒揽着苏凌菲，消失在原地。
几乎是下了一夜的雨，苏凌菲还是决定去查一下那村落，不然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
第二天，苏凌菲和北冥寒再次来到村落，细细查看。
“寒，那边的房子，是昨天的老妇人的！”
两人看去，昨天他们去过那家，已经挂满了白事，周围也有不少人，纷纷议论。
北冥寒和苏凌菲走近，才听清楚，“真的好诡异，几年前，外界来了人，程家那人年纪不过四十，也是这样的情况，夜里的大雨，当家的玩意儿，就碎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北冥寒不留痕迹的将苏凌菲拉向身后，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离开。
闪入暗中，两人再次来到昨天去的房间，那中央的玉石碎裂成几块儿，旁边躺着昨天那老妇人，没有了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
苏凌菲不明白，昨天还看见的，好好的人，一夜的功夫，就没有了。
北冥寒倒是没觉得奇怪，“当年苏家女儿，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昨天……是我……”
苏凌菲紧皱着眉头，半天又说出一句，“都是因为我，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小东西，别自责，他们的寿命本来就是用别人的来加持的。”北冥寒带着苏凌菲，一闪身，已经来到村落外，“如果是一次，我们当作是意外，现在是出现了两次，绝对不是偶然。”
苏凌菲紧抓着北冥寒的衣襟，“但是为什么？就算我是苏家女儿的转世……”
苏凌菲突然沉默了，如果她真的是苏家女儿的转世，不管是两个世界紧密相连的关系，还是她和苏家的渊源，亦或是这个村落发生的类似事件。
这些，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北冥寒大手拖着苏凌菲的小脸，“不管是不是，都不要多想，知道么？”
乖巧的点点头，苏凌菲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我总要弄明白为什么，而且，刚才我还听见别人说，这里最近来了很多外面的人，还有很多不是北冥的人，那么会不会被我猜中了，东临也在打长生族人的主意？”
“长生族人的习俗，本对外界没有什么影响，若是被歹人利用……”北冥寒眸色暗了暗，“我是不会放任他们不管的。”
苏凌菲叹气道，“原本安生的地方，总是要被有心人搅乱，可惜了。”
“他们既然有着外人没有的东西，早晚都会被惦记。”北冥寒带着苏凌菲，边走边说，“百年前，若不是西玥秘术盛行，长生族人也不会低调的不被人关注，如今，才被盯上，也算是他们的运气。”
“寒，那你打算怎么办？”
北冥寒指了指周围的地势，“若是利用这些，阻止外人进来，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你是说，你要把这里藏起来？”苏凌菲担忧的问，那样的话，岂不是说，长生族人会自生自灭，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