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真是变了……”
“对,我变了!”顾玄霆烦躁不已,顶撞母亲:“在我眼里,苏清漪简直就是犯了死罪,以后少在我这里当说客帮她说话!”
“从前你对她那么好,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江月还想为苏清漪说话,毕竟他们老两口都很喜欢苏清漪,但见儿子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那双通红的眼睛透着疯狂,人也清瘦了一圈,她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苏清漪再好,那也是外人。
她的儿子,她还是心疼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江月心疼地问:“你这段时间没睡觉吗?怎么看起来那么疲惫?”
“安予甜死了。”
“我知道。”
“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江月愕然。
她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是我对不起她,满口的仁义道德,要给救了我命的女人一辈子幸福,却一步步的害死了她和孩子,我无法原谅自己,只要一想到他们死得那么惨,我根本就睡不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也许大家都觉得,她十恶不赦,她为了钱甚至连她弟弟都不放过,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她宁愿铤而走险也没拿孩子来找我要钱,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江月沉默着,一时间心思纷乱。
她只能听着顾玄霆说,眼神中充满悲痛。
“但凡她能选择,她何必选择这样一条路呢?”顾玄霆言语深沉,伤心不已,“一定是她根本没得选了,最终才会变成这样!我一定会查清楚这其中的缘故,我觉得,她不是什么坏人,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唉……”
“妈,以后离苏家人远一点,这对父女满口谎言,在我面前演戏演了这么多年,他们才不是什么好人。”
江月难以附和。
苏云非是个大学教授,出生于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才貌双全,这一家子也算是体面人。
反观安家呢?
安岚就是个为了钱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养出的儿子不学无术,女儿更是十恶不赦。
让她相信苏家父女是坏人,而安予甜的坏可能有苦衷的,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不想跟顾玄霆争辩。
她看得出来,顾玄霆这段时间太累,争论这些根本没意义。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除了节哀顺变还能怎样呢?玄霆,你也别太难过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以后,我不跟你提清漪就是了。”
顾玄霆叹口气。
如果能如此,那最好不过。
他真的烦透了苏清漪,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
何家,寿宴一切顺利。
众人集聚一堂,热热闹闹的,何老爷子人都精神了,一天都乐呵呵的。
这闹了一天他累得慌,才八点就要睡觉了。
安予甜伺候他洗漱后,就安排他躺下。
等老爷子睡着了,安予甜悄然离开。
轻轻带上门,安予甜扭头看见了何以然。
何以然神色紧张,低声说:“跟我出去一趟,有情况。”
大半小时后,安予甜被何以然拉去了公墓。
要不是他们还带了几个保镖,安予甜都快被何以然吓死了。
她在手电筒的光线中,跟着何以然行走在墓地里。
夜色沉沉,不时有怪鸟发出惊叫,搞得人心惶惶。
“扫墓的话,不应该白天来吗?”她问。
何以然回头,见她面露难色,显然是怕,这就伸手拉着她。
男人的手,很温暖。
一下子被拉住,安予甜下意识想甩开,却还是忍住了。
她现在实在是太害怕了,不被牵着,她真怕有什么情况,会被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们来,不是为了扫墓。”
“那是为什么?”
“顾玄霆那个混蛋,真是人死了都不放过,居然挖坟掘墓!”
“不会吧,他还做这种事?”
说着,安予甜被带到了安家两座墓碑前。
安小宝这边一切正常,但那座刻着她名字的墓看起来很不对劲,似乎是被人动过了。
何以然让人挖开,果然,里面的骨灰盒都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当时被找到的那具焦尸到底是谁,好歹火化了放在这里也算是暂时有个归宿了,安予甜就等着以后翻案了给这个可怜人找到家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盗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觉得顾玄霆怕是疯得不轻。
好歹这男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干这种缺德事儿?
何以然说:“我接到消息,说顾玄霆虽然跟苏清漪分手了,但还是记恨前妻,所以把前妻的骨灰都给扬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安予甜心寒。
看样子,顾玄霆真是恨她恨到一定境界了。
原本她还暗戳戳的想着,告诉顾玄霆他的前妻是带着身孕被害死的,这个男人会有些怜悯之心,没想到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何以然从空荡荡的洞口中拿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器,扔在了地上。
“里面居然有法器!这个混蛋!”
“什么意思?”
“这是民间术士搞得勾当,虽然是迷信,但也足够恶毒了,因为放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为了诅咒墓主永世不得超生。”
安予甜腿一软,差点当场摔地上。
何以然拍拍弄脏的手,唾弃不已:“人人都说顾玄霆在商场纵横全靠手段残忍,看来,他不仅工作狠,对付讨厌的人更狠。”
现在安予甜很庆幸她没死。
这些可恶的诅咒,就算是真的,也诅咒不到她身上。
“把这些东西清理掉,把墓封好。”何以然吩咐自己的人,然后拉着安予甜走:“原本我不想带你来看这种东西的,就怕影响你的心情,但有些东西你还是得亲眼看看的,只是我没想到,他挫骨扬灰就算了,还想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安予甜感觉这片阴森的墓地,更加可怕了。
跟恶毒的人比,鬼算什么?
她颤抖着,不知是气愤,还是伤心。
好不容易走出了墓地,回到了车上,安予甜依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股可怕的寒意,渗透心底。
她想,就算有一天她能洗白自己的怨屈,给一家人讨公道,她也不能让顾玄霆知道她还活着。
这个男人,太可怕。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一个新的身份?”她抬眼,问何以然,整个人依然因为巨大的恐惧颤抖着,甚至说话的声音都颤得厉害:“等事情了结后,我必须得换一个新的身份才行,过去的安予甜,就让她彻底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