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文斗比赛，苏澜这几日紧绷的神经才总算找到空隙松一松。
索性下午的武斗她就跟顾靳言待在三楼上看着敏仁发挥。
好在今日的阳光不算毒辣，他俩就坐在窗边，下午的太阳正好从西边照进来，窗口的上半边用纱帘遮住了，也挡住了一半的阳光，晒不到脖子以上，倒也惬意。
如鸢趴在另一扇窗户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瞪直了了眼睛。
“怎么感觉比之前的人多多了？”她喃喃自语着。
正在打盹儿的苏澜感受着身上被晒出来的热意，听到如鸢的感叹，微微睁开眼朝下面望了一眼。
因为他们在高处，对下面情况可谓是一览无遗。
虽说东大街本来就繁华异常，但是因着天香坊这几日办的这个文斗武斗的大会，让东大街的繁华热闹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整条街的其他商铺自然也从这庞大的客流量中获了利，比如天香坊正对面的茶楼这几日日日客满，今日来观礼的更是不乏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和公子，都是出手阔绰的主。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天香坊的高台快占了半条街也没见其他人过来抗议的，当然，同在东大街的苏家家主店刚开始还有些微词，不到苏澜开口，其他商铺的老板已经把人怼回去了。
而上午的人本来就因为有文斗的决赛，多一点很正常。
如鸢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武斗也只是初赛而已，围观人竟然比上午文斗的决赛还多。
“反差和噱头，他们对女子的印象都是文文静静的，会琴棋书画和女红都不算什么稀罕事。”苏澜恢复了一点精神头，撑着坐了起来，瞥见顾靳言摆在他们中间的册子，随手拿起一个，边看边说道，“有几时能看到女子舞刀弄剑拳脚相向的？”
“这个我知道！”如鸢轻拍了两下桌面，抢答道，“是不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噗——”被如鸢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给惊到了，苏澜猝不及防地喷出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幸好她反应快低了头只是喷到了地上。
“擦擦。”顾靳言递给苏澜一张绢帕，对上苏澜惊诧的眼神，抿着嘴笑道，“别看我，还不是你平时教的好。”
呵呵。苏澜干笑着，伸手接过绢帕摁在嘴角。
真是的，不要什么都学好吗？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今天的帖子临完了吗？就在那里凑热闹！”苏澜瞪了还在那里咧着嘴笑她的如鸢，没好气地说道，“从明日开始，每日早上除了跟我练早操以外，还得跟我一起学你仁儿姐编的练体术。”
“啊~”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加了课，如鸢略微不满地哀嚎着。
哼。苏澜冷笑一声，敲了敲桌子越过顾靳言看向如鸢，警告道：“还跟我哼哼唧唧的是吧？那下午从天香坊回去之后，再跟我一起向顾师傅学易容术。”
随后就不管如鸢挣扎但不敢出声，只能用眼神朝苏澜传来的哀求。
原本，因为如鸢小的时候过得颠沛流离的，大夫说她底子不好，苏澜就打算让如鸢多练练，敏仁的那套练体术真是打瞌睡了送枕头。
至于易容术，这个是苏澜很早就想学的，之前两人一直都在忙，这会儿空下来了，顾靳言可以好好教，苏澜也能好好学。
突然把如鸢加进来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被她随手拿起来的册子。
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着十分醒目的几个字——暗部受重创，垂柳巷十六号已经暴露，已断尾。
垂柳巷十六号苏澜记得，那是她刚入京的时候，给顾靳言寄信的地方，现在才知道是玄阁暗部在京城的一个重要站点。
那个小作坊竟然暴露了？
而且从顾靳言后来又找给她的另一本册子上的内容来看，攻击暗部的人有极大的可能属于那波在国内各处销售红盐粉的势力。
“他们会不会暴露你？”
苏澜知道玄阁阁主是顾靳言身上最大的底牌了，玄阁被称为天下第一阁，受益颇多树敌也不少，要是他的身份被公之于众，到时候光是要他性命的人都可以把整条东大街塞满。
对上苏澜担忧的眼神，顾靳言安抚地去拉她放在桌上的手，十分淡定地摇头道：“那个站点唯一知道我身份的是米婆婆，就是你去寄信时接待你的那位，她上月腰病犯了，早就被接回善德堂总部理疗去了。”
剩下的，有死士、有签了生死契的卖命人，都是中间跟他隔了好几层的人，就连玄阁核心层也没几个人知道阁主就是顾靳言，更别说他们那些鲜少能接触到核心层的了。
按照顾靳言的说法，现在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对方很可能有个刑讯的能人。
他说现在想想，可能是他之前动作太大了，现在蛇听到草动，顺着过去咬了他一口，没咬到肉，但挂到了皮，如果稍不注意，可能被毒液渗透致死。
但是垂柳巷一直隐藏得很好，而顾靳言派出去查红盐粉的人里，大部分都是善德堂在治病抓药的时候探查的，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属于暗部的很少，而且分得很散都是从善德堂那边得了线索之后找过去的，相互之间基本没有联系。
他们不是被一个个抓走，而是连同暗部一起被端掉，极有可能是有人落网了而他们不知道，被抓走的那人顶不住刑讯，就把垂柳巷十六号交待了。
“暗部的人都用了常孜隽做的心锁，他们会把所有关于玄阁的信息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若真的是被人审讯出来的，那人刑讯的能力要比常孜隽还高。”顾靳言将一份份今天上午紧急送上来的册子翻开摆在苏澜面前。
苏澜从顾靳言的声音里听出了凝重和一丝兴奋，这让她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但是她并不打算参与进去。
她之前好像很少看到顾靳言对一件事流露出这种情绪。
顾靳言也希望这件事他自己亲自来，他将册子一个一个叠起来收好。
“你专心把要养我一辈子的小金库变成大金库。就让我跟那人比一比，谁先把对方找出来，然后吞掉吧。”
从皇宫回来之后，苏澜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本身并不具备参与进那种血肉横流的漩涡里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