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理寺原本是打算随便找个闲着的寺正处理便好,但他们刚到善德堂不久,便有十余人被诊出了相同的脉象,皆是女子。
“这可真是稀奇,只听过专对年轻女子下手的采花贼,这专门辣手摧花给人下毒的还从未听过。”跟在廖寺正身边的吴评事看着已经快要把善德堂前厅塞满的受害人,啧啧称奇道。
“哪有,那边不是也有男子、幼童和老者吗?”廖寺正看着在一群年轻姑娘中显得十分显眼的几人,说道。
吴评事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摇摇头道:“那几个一看已经很严重了,您瞧瞧那枯瘦的身子,跟那些姑娘肯定不是一个东西嘛。”
“那为何他们都面色饱满红润?”
“这……”
吴评事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便闭上了嘴。
如今这么多人都有类似的中毒症状,已经不是他们两人可以擅自解决的了,写了案情陈述的折子不敢拖延,快马加鞭上报给大理寺的一把手大理寺卿,薛寺卿。
当时薛寺卿接到敏仁派来的报信人时,还表示了不屑一顾,这种屁大点的事情报给衙门处理就可以了,还轮得着找上他们大理寺?女子就是这样,容易大惊小怪的。
结果没想到,这件案子牵涉这么广,基本整个京城中层的小老百姓的都被波及到了,还有一些富商和官宦世家也零零散散地有人被下毒。
这下,薛寺卿就不敢再怠慢了,立即组织了专案小队去了善德堂,那义诊的三日两方相互配合,把所有诊出相同症状的受害人记录在案,还把身份背景都搞清楚了。
“被下毒的都是女子居多,大都在十三到四十岁,她们的症状程度也基本相同,反而时其他人的症状更重。”廖寺正把整理好的资料交给薛寺卿,总结道。
薛寺卿看着那些身子骨瘦如柴的幼儿,心中震撼又愤怒,他闭上眼睛,冷声问道:“他们各自有什么交际吗?”
廖寺正摇摇头,这次涉及的人员太多了,他们几个兄弟都在日夜兼程地分析,但没发现这些受害者有什么联系,其实因为涉及的人过多,甚至可以当作是针对整个京城的下毒。
想明白这个之后,皇宫里的太医院已经被问过一次话了,幸而宫里的几位主子并没有类似的症状,否则,这一回恐怕会有很多人要掉脑袋了。
“少卿带着寺里所有能腾出手的人带上衙门的人上各家搜查去了,暂未有回音。”廖寺正这会儿送完资料,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而顾靳言的这些动作,都被莫儒林看在眼里。
义诊第一日,他正与盛王喝茶看戏,正在苏澜她们的隔壁。
原来,善德堂也是玄阁的?莫儒林专注地看着楼下姑娘、妇人和老大夫的戏码,眼中泛着深思,却没有看到坐在他对面的人朝他投来的眼神,同样暗含深思。
因为此案涉世甚广,恐那下毒之人被惊动,或者引起百姓恐慌,大理寺并未大张旗鼓地查案,对那些受害的百姓也是让善德堂先照看着试试解毒,并勒令他们不要将此事伸张。
所以后面几日,敏仁或者顾靳言都会来找她,主要就是给她讲讲现在大理寺内部已经查到哪里了。
今日是女妆皇商投标的最后一日,苏澜把写好的投标书交给了户部的负责人,一身轻松地出了户部衙门。
而她刚上马车,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大理寺的衙门前,一个青衣公子从上面走下来,苏澜透过纱帘一看,正是何长欢。
昨日顾靳言跟她说大理寺已经查到女妆用品之后,苏澜就把消息给何长欢递过去了,他今日是来举报的。
此事一曝出来,苏家的名声会顿时跌落到谷底,苏澜还想给苏家镶上一个皇商的光环呢,怎么可能坐视苏家因苏平生干出来的好事背上污名?
所以,何长欢今日来,就是来举报苏平生的,连带着还有站在他这边的一些旁系的苏家人。
说法很简单,就说苏平生回来之后瞒着所有人擅自改了配方,一直遮遮掩掩的,何长欢被他调去管店的时候,恰逢仓库着火,他跟着人去救火的时候,捡到了被烧的只有一小把的白色粉末。
“草民那晚救火累及了,洗漱完倒头就睡了,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谁知,第二日起来时,放在浴室里的衣衫上躺着只死老鼠,浑身都是那白色粉末。”何长欢跪在薛寺卿的面前,他身后还跪着其他的苏家人。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包了几层的拳头大小的布包,双手上举道:“这便是后来剩下的,我这几日都踌躇得睡不着,把这东西加到咱们得产品里,那不是在害人吗?思来想去,草民还是决定大义灭亲。”
薛寺卿垂眸看着他,心里却是不大相信的,招招手让主簿把证物取来,又问道:“你既已在七日前就得到了此物,在六日前就知晓此物有害,为何那时不选择报官?”
他们这边刚查到苏家,这边他们就来人举报了,极有推苏平生为替罪羔羊的嫌疑。
况且,这个主要发言的何长欢又是在管苏家几家铺子算是二把手,又是很巧合地出现在装有这白色粉末的仓库附近,薛寺卿越看他越觉得他很可疑。
“来人,待下去。”不说实话?那便去大理寺的天牢里待上一待罢。薛寺卿挥挥手,让人把何长欢等人都带了下去。
被押着带下去的何长欢一脸震惊,盯着薛寺卿大声辩驳道:“大人,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只是觉得那苏平生行此不义之举实在难忍,才来的压!大人!”
何长欢一面真心实意地喊着冤枉,一面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苏澜给他的信中说了,要真假参半地说,一定要被关进去最好。
现在他只需要在天牢里等着好结果就可以了。
而公堂之上,薛寺卿虽然觉得何长欢的动机可疑,但是桌上的东西是真的,作为苏家的家主,苏平生也不能因此轻易摆脱嫌疑。
“廖寺正,你带几人盯着苏平生和整个苏宅。”
“喏。”
在廖寺正带着人蹲到苏宅附近之后,几方人马都得了消息。
苏澜这里是宋平送过来的消息,却不见顾靳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