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接风宴依旧让几人酒足饭饱,只是苏澜好久没见着他们了,觉得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他们讲。
晚间有下起了绵绵春雨,便在饭后曾氏把小宝哄睡着了,几人就抱着酒和下酒菜小菜到茶室里,烤着地暖喝着清甜的果酒,慢慢地闲聊。
“澜澜,其实我们这次过来,一个是想看看你在京城过得怎么样,虽然你信里写的都是你过得很好,但婶子一想到那苏平生就担心。”曾氏刚抿完一小盏酒,手上还把着空酒盏,在空中缓缓挥动着,环顾四周,笑道,“不过,今天婶子亲眼看见了,心就踏实了。”
苏澜看着她晃晃悠悠的样子,伸手扶了一下,才看到曾氏面前的酒壶都不知道啥时候被她慢慢喝空了。
听了曾氏的话,苏澜觉得她像是把心拿到地火上烤了,暖洋洋的。
“嗯?那第二呢?”一旁靠着苏澜的如鸢,更是直接霸占了一壶酒,抱在怀里喝,此时眼神都已经开始发飘了。
平时苏澜想着她还小不让她碰酒,今天高兴破了一次例,这妮子就开始放纵了。
“第二?什么第二?”曾氏逐渐上头,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哦!是他!”说着,曾氏直直地伸出右手,指着对面躺椅上的江二。
三个人都盯着江二,只见他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表情,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又清了两下嗓子,才道:“你婶儿的意思的,我们这次来还想跟你商量一下我的婚事,你们肯定得到场,所以需要配合你们的安排商量一个日子。”
哇哦~她那浪子好不容易才回头的江二叔要娶二婶了?
面对苏澜和如鸢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江二挠了挠脑袋,准备把未来的二婶是谁,他们是怎么遇到的,怎么确定心意的,还有怎么商量婚事的都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清楚。
他们正起哄呢,茶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谁呀?”苏澜翻下暖炕,穿好鞋子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就只带了个斗笠的顾靳言站在外面,如针的细雨被屋内的暖意吸引,乘着凉风往里飘,落在苏澜的脸颊和额头上,让她的酒意稍微消散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
面对苏澜的问题,顾靳言没有回答,两人对立而站,对视了一会儿。
“澜姐姐,谁呀?”见苏澜就站在门口不动,还等着她回来一起听八卦的如鸢出声问道。
察觉顾靳言的情绪不太高,苏澜伸手握住他敲门的手,手背吹得有些凉,但好歹手心是暖和的,踮起脚把他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放到门边,起身就拉着顾靳言往茶室里走,“快进来吧,我们正聊得尽兴呢~”
再次见到顾靳言,曾氏和江二都不意外,毕竟两人走之前的关系在他们上一辈看来,已经算是定终身了。
所以,面对被苏澜牵进来的顾靳言,他们两人十分自然跟他寒暄了两句。
只是因为想问问顾靳言怎么了,苏澜后面的兴致倒没那么高了,就连听到江二要找的媳妇竟然是宜春楼的尤贞贞,她都不似如鸢的反应那么大。
倒不是觉得尤贞贞的身份不合适,他们只是觉得尤贞贞竟然跟江二看对眼,还愿意放弃宜春楼跟他结为夫妻这件事让人惊讶。
按江二的说法,之前苏澜在的时候,江二就一直负责给宜春楼运货过去,一开始也真就是公事公办,大多时都是管库房的老管事来。
就陶奶奶走了之后,苏澜消沉,江二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某一次送货过去的时候,正巧碰到尤贞贞被一个老无赖纠缠,江二就上去帮忙把人拉开,之后尤贞贞还说其实江二不上来,她楼里的打手都已经要来了。
但无论如何,那次过后,每回江二送货过去的时候,尤贞贞都在。
苏澜走了之后,江二也真的如当初答应的那样,不仅维持着为村民送货,自己还找了个在青州城及附近帮人运东西的差事。
每回送东西过去,都跟尤贞贞聊两句,一开始聊的多是苏澜还有嫁给江福的春红,后面慢慢地开始聊自己和对方。
两人慢慢熟络起来之后,江二每回驾着马车从宜春楼过,尽管目的地不是宜春楼,但总会顺手带一些路上会卖的尤贞贞喜欢吃食。
这一来二去的,小半年的时间,江二就按捺不住,跟尤贞贞表白了心意。
“她一开始还骂我,躲了我好几天,但是我也跟嫂子聊过了,我说我江二以前也就是个烂货,要不是我小侄女,我现在指不定已经烂在哪里的泥里了。所以,我不看那些虚的,我就觉得她好!”
之后,便是江二请曾氏把尤贞贞约了出来,她俩谈过了之后,他再带着媒婆和彩礼出来,用行动向尤贞贞表示他清醒地思考过后的决定。
说实话,江二这么大的改变把苏澜看得一愣一愣的,如鸢来得晚她不知道,但是苏澜是一点点看着他从当初那个钟馗收了他都嫌脏了钩子的地痞无赖,成长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把自己的家人照顾好,对喜欢的人有担当的样子。
怎么说呢,虽然江二实际年龄比她大一轮,但是苏澜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丝老母亲的成就感。
“所以,这事就是这么一个事吧。”事情讲完了,江二也快把他手边那两坛子酒喝到底了,面上也略显醉态,呵呵地傻笑道,“苏澜,你二叔的婚宴你得来吧?”
“来来来,我作为侄女肯定得来呀。我不光来,我还要帮着婶子给你们操办,保证办得你们都满意!”
一个故事把茶室里的三个人都喝趴下了,顾靳言把暗卫叫下来,把他们三个都送到各自房间里歇着了,留苏澜跟他两个人。
顾靳言来了之后, 她就没多喝,现在只是有些微醺,脑子有一丢丢地飘,面对安静的茶室,伴着外面细微的雨声,苏澜捏了捏顾靳言的手。
“怎么了?”